所謂的希伯來,就是“渡河而來”的意思。因為根據《聖經》和其他史料記載,猶太人的族長亞伯拉罕率領其族人,從兩河流域的美索不達米亞烏爾城,渡過幼發拉底河與約旦河遷徙到歐洲的。
當然了,相對於後世歐美壟斷的主流輿論,長期敘事下塑造的二戰受難者的悲情角色,以及重視教育、熱愛學習、成功人士輩出的固有印象;這個時代的希伯來人,則是要更加豐富多彩的多。
沒錯,在這個時代的大多數情況下,世人對於希伯來人的印象,就是後世無腦甲方爸爸要求的,那種五彩斑斕的黑。因為按照這個時代的教義,希伯來人群體依靠母系血統和信仰上的傳承。
哪怕你半路叛教或是後悔了,皈依了其他的信仰,但依舊還是肉身上的希伯來人。這一方面造成了長期顛沛流離,乃至飽受迫害中的希伯來人,不至於傳承斷絕,但也造成了其中的良莠不齊。
就像是作為二戰***的受害者,固然有大批在各國集中營裡,被迫害和壓榨到最後一刻,也逃不過屠殺的中下層猶太人;但也有上層依靠特殊的關系人脈,成為**座上賓的“榮譽雅利安人”。
因為他們可以充當紐帶,溝通連接大洋彼岸的燈塔國,那些名為同胞的猶太財閥,而在幕後鼓動和收買政客,製造出足夠的輿論和趨勢;而在“商業行為”中,為***陣營的壯大和肆虐輸血。
而在這個時空,他們之所以格外遭人恨,則是在主要從事的工商業中,太能抱團也太能卷了。以至於一旦進入某個行業,就會很快呼朋喚伴、招攬親友,一起攜手跟進;迅速形成規模和成本優勢。
但這種優勢是為了排除行業的競爭者,形成足夠規模和壟斷,以假冒偽劣犧牲大多數普通本地民眾為代價的。比如當本地麵包房主,添加鋸屑和草梗的時候;他們就敢摻入石灰和白堊土來增重……
所謂毫無管束和製約下,野蠻生長起來自由資本的“良心”和道德下限,也在這個群體中體現的格外突出。因為他們稱頌的義理,通常隻存在彼此認同的小圈子,而不包括那些非選民的廣大存在。
也因為他們善於攀結權貴,擅長討好和逢合地方上的統治者;而為自己爭取相應的權宜和便利;而統治者也樂於利用他們的手段和經驗,而更有效率的盤剝治下的人民;因此兩者幾乎是一拍即合。
反正作為直接參與其中的希伯來人,已經承擔了足夠的罵名和罪責。因此當出現災荒或是財政危機的時候,領主們才會突然翻臉發起一次次的迫害運動,將其財產充公的同時還能平息民間怨恨。
而吃了虧的希伯來人,也會迅速的吸取經驗教訓,而繼續在熟悉的路徑上故技重施;只是為了尋求庇護和合作的對象,也在一步步的向上攀升……最終,也成為王國最臭名昭著的毒瘤之一包稅人。
作為王國的四大毒瘤之一,包稅人的歷史甚至可以上朔到,羅馬帝國統治東方行省和附庸國家的時代。無論是身為羅馬巨頭凱撒、龐培還是克拉蘇;都曾在任職行省期間,委任過許多的包稅人。
而來自古代以色列王國的遺民,就曾是其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因此,作為他們後裔的中世紀希伯來人,同樣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將這個古老的職業進一步發揚光大,以至天怒人怨的地步。
比如,當驚怖卿和烈日王共尊時代,籍著平叛戰爭削減了大批貴族領地和權力,將王國各個行省的主要稅賦,都收歸王室掌控之後;歷代國王也會將某地的長短期包稅權,作為親屬和近臣的賞賜。
然而,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享受首都繁華的遊宴作樂還來不及,是絕不可能勞動玉趾,帶著一群部下去辛苦奔波收稅的。所以,他們接下詔書後又會頒下委任狀,將其分包給身邊的親信部下。
然而,這些位於省城、郡城的親信部屬們,同樣也是不會輕易離開相對富庶的城市;於是,對於廣大市鎮、鄉村的某項征稅,又被進一步的細化分包給本地活躍的商人們,以其中的競價高者得之。
所以,在層層分包下來的競價當中,往往希伯來商人的團體,總能夠以令人無法拒絕的價格,拿到最終的底層分包權。於是,這就成為普羅大眾的災難苦厄;因為這一切的代價都要出在他們身上。
商人打點上下的關系,獲得競拍資格需要一大筆錢;競拍之後的保證金,同樣是一大筆錢。然而市鎮和鄉村裡的那些刁民愚婦,也未必願意乖乖的繳稅,這就需要供養一支類似雇傭兵的收稅武裝。
於是,在貴族莊園和城市官員,花天酒地的遊宴打獵同時;廣大鄉土間的小民百姓,只能在這些包稅人如狼似虎的爪牙下苦苦哀求著。卻改變不了被奪走家裡最後一顆糧食,最後一件值錢的東西。
甚至是男人被拷打致殘致死,妻子兒女被拉走以為抵充稅款的結果。因為,這些商人出身的底層包稅人,自然有各種折價和變現的渠道,將其最大限度的利益化;乃至分做不同成色販賣海外為奴。
而在這種事情上,遍布列國之間的希伯來人群體,無疑擁有更多渠道和資源上的優勢。說起來十分可笑的是,自從阿拉比亞人佔據了尹比利亞,趕走了基督教貴族和教會,也廢除了當地的奴隸製。
但在這些包稅人的“努力”之下,奴隸製又以另一種改頭換面的形式在王國興盛起來。因此五月風暴中,素來不敬王室和藐視權威的首都市民,同樣也對其充滿深惡痛絕,而自發掀起了清算浪潮。
只是,他們能夠搗毀街頭常見的,希伯來人店鋪和商館,把他們剪掉頭髮赤身塗上瀝青,遊街示眾以為泄憤;卻對隱藏在幕後的銀行家和大富商無能為力。因為有產者的國民自衛軍在保護著他們。
就算有一些人熱血衝動的想要站出來,將鬥爭的矛頭對著這些與王國局面敗壞,密不可分的幕後群體時;就會遭到來自首都國民自衛軍,以保護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理由,而進行鎮壓和驅散。
然後,其中一些人因此出了意外,或是死於非命。不是在街壘的戰鬥中,突然背後中了流彈而死;就是飲酒過去失足淹死在塞納河,或是鬱鬱寡歡想不開,燒炭自殺在宅邸中;橫死在酒館鬥爭裡。
或是乾脆是充滿古典悲壯風格的,被仇敵刺殺在浴池當中……因此,那位作為曾經首都浪潮中的風雲人物,隨著時代浪潮起伏數載的拉法羅學長,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而灰心喪氣的逃出了首都。
因此,當自由軍崛起之後橫掃西南數行省,雖然未必會刻意針對,這些地方上的希伯來社區和商人團體。但是其中一些存在,只要能夠和舊貴族、王國官員沾上邊的,基本上是一查一個準的結果。
而查辦這些包稅人並抄家充公,無疑就是短時間內,收攬人心和宣傳自由軍主張,最快最容易見效的手段了。因為,除原有的舊貴族和王國官員們,幾乎社會每個階層,沒有不討厭和怨恨他們的。
因此,為了擴大影響力和增強效果;自由軍甚至還會在明典正刑之後,判決將這些包稅人的庫存物資,部分返還那些受害者;然後再拍賣其產業,以所得撫恤包稅人及其爪牙造成的那些孤兒寡婦。
主要是建立起多處的孤兒院,提供女性工作湖口的種植園和酒莊,紡織廠、衣被廠什麽的。 後來形成一定產能需要,又擴大招收地方年輕女性,結果只是包食宿的微薄薪水,居然還有人搶著來。
所以,這麽一套成熟的機制運轉下來,在沿途地方上很容易,就形成了一套與自由軍息息相關,又彼此長期有所交匯的潛在利益群體。因此這一套屢試不爽的組合拳;在圖盧茲地區也不能例外。
事實上,抓捕和告發這些包稅人的民眾中,最為積極的無疑就是那些,潛藏鄉間的潔淨派教團成員了。一方面是教義上的的分歧和對立,另一方面,則是圖盧茲地區歷史上所遺留下來的恩怨使然。
或者說,在那場阿比蓋爾十字軍,以及後續歷代貴族的鎮壓運動,大量北方外來移民與本地人的衝突當中;很多人祖上家族成員,都逃不過被這些希伯來人的商業網絡,給販賣到北地、海外去的。
這些想法也只是片刻之間的事情。接下來,江畋還是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如何親自帶隊迅速斬斷聖王國內部,乘亂伸入王國西南地區的觸手當中。卻是,將另一批輾轉來自馬賽的商人代表,給錯身甩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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