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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城西南的維勒河谷內,已經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大興土木,隨著江畋一行的到來,也迎來了最終驗收的時刻。那是一道聳立在河谷深處的高大堤壩;用就地取材的大樹和土石阻塞了河道的產物。
因此,在這處位於維勒河上遊的土木大壩為分野;居高不下的一側河水,已經隨著大片蔓漲的谷地形成了一片臨時的小湖。而在另一面地勢較低的河道上,則是露出了大片淤泥和水坑內掙扎的遊魚。
“經過我們半個多月的努力和往複嘗試之後,總算成功阻斷了這條河流。”緊隨在江畋身邊一名工程連隊中尉,也連聲介紹道:“但經過這幾天的降水,大壩壓力也提前達到極限,多處出現漏水。”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在等下去了。”江畋看著從十多米寬厚,七八米高的臨時堤壩背後;所不斷激射出來一道道細長而渾濁的水線;“於勒中尉就從你開始,讓所有人做好準備提前采取行動吧!”
一個小時之後,隨著悠長的軍號吹響起來,又在持續響徹岸邊的鼓點聲中;化作了聳立在河道上的堤壩中,數聲震耳欲聾的爆炸。隨著臨時大壩四分五裂的轟然崩塌,瞬間就消失在洶湧而至洪流中。
轟然崩決而出的數米高巨大洪流,就像是咆哮的巨獸一般,順著地勢上的高低落差,衝向了谷底的深處;浩浩蕩蕩的滾卷走所過之處的一切土石樹木;又積蓄著著巨大的力量,衝進陰雲籠罩的死地。
就像是瞬間衝破了什麽無形的膈膜一般,激烈拍打著越發狹窄的山壁,翻卷起地面濃厚發黑的泥漿;還有爭相被驚動竄出的密密麻麻骸骨。然而這些令人頭皮發麻的存在,在洪流面前也如脆弱紙片。
一個照面就被拍倒、掀翻、卷飛起來,支離破碎的散入了洶湧洪流之中,化作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奔滾的洪流就這麽在河谷深處左衝右突激蕩拍滾著,將原本一片沉寂的死地攪擾、衝刷的天翻地覆。
順勢而下轟隆隆回蕩的嘩嘩水聲,一直持續了整整數個小時,才慢慢的平息下來最終消失不見。但是,原本陰雲籠罩下的谷底死地,也因此徹底大變樣了。就像是整片地面被刮掉一層又翻過來一般。
當自由軍的士兵撐船,在數尺深的積水中緩緩推進時,可以看到到處散落著斷裂的樹木和沉積的土石;時不時還有被撞碎、嵌入在山石的殘骸,或是深埋在淤泥裡的骨架一角;但都徹底失去了活性。
而隨著籠罩河谷的陰雲,
肉眼可見的一點點緩緩消失;那種讓人覺得慎人刺骨的陰森感,和疲憊乏力的潛在壓抑;也在逐步的消退;剩下來就只有透過破碎的雲層,絲絲縷縷探射道地面的陽光溫暖。
顯然,維持這片區域異常現象的莫名力量,終究還是有所極限的。至少,還抵抗不了人造洪水這種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威力。而隨著陰雲的消散和自由軍的推進,也最終來到了這場大洪水的盡頭。
在沿著原有的道路和河床,洶湧奔流和衝刷了七八公裡之後,這場人工製造洪水的力量也似乎用盡。因此積水也在變得越來越淺、越來越少,最後只剩下大大小小水窪間,宛如沼澤一般的泥濘不堪;
但是,這一點都難不倒隨之而來的自由軍工程連隊;只見船隻開始紛紛擱淺的他們,又在船上拋下許多柳枝和藤條編制的踏板;轉眼就在大片泥濘沼澤之間,一步步向前鋪出一條數米寬的臨時通道。
而在後方的河谷當中,同樣也是一片人聲鼎沸。更多被召集起來的輔助連隊和本地招募的民夫,正在負責清理地面、引導和排乾積水;以便重新鋪設和修繕出一條,可供大規模軍隊快速通行的道路。
而這場洪水留下的痕跡,也最終消失在了河谷深處的一個大回轉處;而在這裡,負責前行偵查的山地連隊士兵,也發現了一座位於陡峭山崖頂端的殘破城堡;而最後一片未曾消散的陰雲就籠罩其上。
顯然這座破敗異常的城堡,很大概率就是造成這片異常區域的罪魁禍首所在了。但相比之前被大片陰雲所籠罩下,足足有十多公裡長的谷地/古戰場范圍;作為最後異常點的城堡本身就算不了什麽。
經過了一夜的原地修整和布防之後;第二天清晨,從後方沿著臨時鋪設出來的道路,緊急運送過來十幾門山炮;相繼以最大限度的仰角和射程,對準了這座崖頂上的古堡,發出回聲震蕩的轟鳴陣陣。
緊接著,又有數十枚用來針對建築物縱火的黑爾火箭,相繼在架設好的木製導軌上升騰而起。劃出一道道大幅度的拋物線;接二連三的撞向了這座陰雲籠罩下的城堡;然而出人意料事情突然發生了。
這些拖出長長的煙跡和軌道的黑爾火箭,在撞入陰雲范圍內的刹那間就熄滅了。當場失去持續飛行的力量,在殘存慣性下如無頭蒼蠅紛紛掉落在城堡邊緣;甚至連預設好內燃發火的引線也未曾管用。
反倒山炮發射出去的十幾枚球彈,輕易突入陰雲的范圍,在山崖邊緣和外圍廢墟中,砸濺起不少土石紛飛的碎片。也當場驚醒蟄伏其中的一些特殊存在;那是一些手持武器的骸骨和袍甲朽爛的乾屍。
又在某種殘存的無形意念驅使下,嘩啦作響的四散開來巡曳和搜索著,可能出現的來犯之敵。只可惜它們注定要失望了,因為緊接著更多的炮彈,穿透陰雲籠罩下無形帷幕,呼嘯轟擊在這些屍骨間。
只聽一片激烈的撞擊和摧折聲中,這些剛剛被喚醒不久的活動屍骨;就宛如被擊倒、撞碎的保齡球瓶一般,轉眼就被清空出了一小片范圍。而後更多密集放射的火槍響徹一時;將剩下屍骨紛紛擊倒。
雖然,其中大多數屍骨很快就重新站起來,在某種無形力量作用下,又重新拚接起自己殘損缺失的身體部分;但是新一輪炮擊而至,又在廢墟的彈跳亂飛之間,將他們碎片飛濺的撞倒、砸爛在地上。
雖然這個過程看起來有些可笑和乏味,但是相對於至今都毫發無傷的自由軍士兵;這些火藥和彈丸的付出就根本不值得一提了。但是在被反覆打到了幾輪之後,破堡內的不明存在就似乎已經受不了。
剩下依舊還能活動的屍骨,突然間就嘩啦一聲散架倒地;然後從廢墟當中隱隱呼嘯著,彌漫飄蕩出一大片的黑雲來。隨即江畋就看清楚,這是一群明顯有些畸變的蝙蝠和鳥類,密密麻麻構成的黑雲。
在衝出了天上陰雲束縛的同時,幾乎是馬上確定了目標;而劈頭蓋腦撲向了山崖下方,正在發射的自由軍炮兵和火槍連隊陣列。然而首當其衝的士兵們卻基本不為所動。反而抬手向上自由射擊起來。
當場就凌空擊落、擊碎好些蝠鳥。就在這些蝠鳥呼嘯交織的黑雲,即將衝進士兵陣列之際;突然現身的十幾名重裝騎士,卻手持牆式大盾和長管武器擋在面前。隨即在嗤嗤擠壓聲中噴出了一片水霧。
下一刻,這些長管噴射迎風而散的水霧,就在空氣中化作洶湧擴散的火焰,將這些衝過來的蝠鳥黑雲裹卷進去。又在一片滋滋炸裂和尖嘶慘叫中,將前赴後繼的黑雲化作了漫天跌墜而下的焦黑殘骸;
雖然這些凌空噴射的火焰,並沒能夠保持多久就消失了。但是這片聲勢浩大的蝠鳥黑雲,也因此被燒出一個巨大的缺口;而將剩下其他同類給驅散、驚繞開。只有少數漏網之魚撞擊在盾牆、甲胄上。
然後就被眼疾手快的拍扁、捏成肉泥;基本沒對於後方的火槍和炮兵陣列,造成什麽具體的影響。當剩下驚散的蝠鳥在某種力量驅使下,再度盤旋聚集在一起作勢欲衝之際;突然響起了沉渾的鍾聲。
卻是隨後抵達救贖連隊的教士,使用了從聖地蘭斯所獲得的奇物之一;一隻裝在特製馬車上的小型銅鍾。隨著接連響起的鍾聲回蕩在山峽河谷間;這些聚集成群的蝠鳥,也像是炸了窩一般散亂開來。
就在這種可以使人覺得,片刻心靈安寧和思維停滯的鍾聲中,那些畸變嚴重的蝠鳥,就這麽直挺挺的如雨點墜落而下。其他的蝠鳥也像是一下子擺脫了,某種無形束縛和召喚,頓時就轟然紛飛逃散。
與此同時, 在炮擊和火槍排射的掩護下。一些身手敏捷的士兵,也已經沿著毀壞嚴重的階梯和道路,爬上了上百米高的山崖邊緣;又迅速綁好放下了繩索和掛梯,讓下方等候的傳承騎士們拖曳而上。
而藏身在廢堡內的不明存在,似乎也感受到某種潛在威脅;而再度在廢墟中掀起了一陣塵土飛旋,瞬間就掩沒了已經登頂的部分士兵和騎士。然後急促響起的怒吼和驚呼聲,還有激烈的交擊和衝撞。
隨後接連有人就此跌墜而下,卻被江畋眼疾手快的凌空攝取、拋向一邊;雖然不免摔的灰頭土臉、鼻青臉腫,卻沒人因此喪命。而當這場飛旋擴散的煙塵散去後,卻是露出崖頂一個矗立的高大身影。
“杜達爾罕?”江畋看著崖頂那個骨甲骨馬,手持一柄慘白骨質長矛和大錘的騎士身形,不怒反笑起來:因為,既然連這個東西都隨之出現了,那顯然廢堡內的存在價值就更大更重要了。
下一刻他一揮手,那隻站在山崖頂端無頭騎士,就猝不及防被拉扯下來,重重撞在嶙峋山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