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那位神祇的廟宇?”

　布魯斯恍然想到之前巨人王所說的，奧丁背叛了神靈，而正是因為如此，祂才如此憤怒後者的所作所為。

　布魯斯發現，自己對諸神黃昏的理解似乎出現了極大的偏差。

　他在之前一直以為，北歐神話中記載的諸神黃昏，與過去舊日宇宙的覆滅同屬於一件事。

　而奧丁，以及九界諸多神明的毀滅，也是因為舊日宇宙破滅，而無法適應新的環境，被迫沉睡，或是在舊日宇宙的破滅過程中徹底死亡。

　但現在，這個結論被巨人王的存在給推翻了。

　無論如何，克蘇魯活躍的時間是在舊日宇宙，在那個繁星運行在自己的既定軌跡的時代，而克蘇魯想要誕生就一定需要水之權柄。

　也就是巨人王被人殺死，諸神黃昏來臨的時代。

　而這也意味著，巨人王建造的九座虛假約頓海姆的遺跡，不是為了抵抗舊日宇宙破滅的大恐怖。

　諸神黃昏和舊日宇宙的破滅，並非同一個事情。

　“奧丁的頭上居然還有神祇。”

　想到之前的遺跡上，那些城市中豎立的祭壇，原本布魯斯以為這是巨人們對他們的王，寒冰與水之神的歌頌。

　但現在看來，九界的主神並非奧丁，或者說，即便是九界主宰的奧丁，祂的頭上依舊有其他神祇。

　“這可是重大的發現啊，要是讓人知道阿薩神族的主神奧丁不是最大的，可太有意思了。”

　布魯斯邁步走向神殿，巨人王死前給自己指出了神殿之所在，肯定不是胡亂為之。

　可以肯定，自己能從神殿中找到某種線索。

　無論是毀滅九界的元凶，亦或是奧丁背叛的原因，以及那位神靈，到底是誰。

　還有最關鍵的。

　什麽叫，諸神黃昏還沒有結束?

　很快，來到寒霜國度的中央。

　一座破落的神廟正緊緊矗立在原地。

　與其他建築不同，這座神廟居然不是用寒冰鑄造的。

　神廟通體由類似於大理石的結白石料鑄就，巨大的石柱宛若通天塔一般直上雲霄。

　布魯斯走向神廟，雙手按在數萬米高的大門上。

　哐當——

　自從諸神黃昏過去，舊日宇宙破滅的無數年後，神廟再一次被人推開。

　神廟內部很空曠，巨大的石柱貫穿穹頂，在前方一座比之前看過都要龐大，華麗的祭壇靜靜躺在神廟中央。

　布魯斯漫步上前，在神廟中閑逛。

　可以想象，在那個遙遠的年代，巨人們在這座神廟中祭祀，祭祀著那位不知道名號的偉大神祇。

　很快，布魯斯的精神掃過整個神廟，他抬手一揮，一本古舊的羊皮卷出現在他手中。

　這應該就是巨人王想告訴他的線索。

　存放在舊日的神廟中，有關舊日的線索。

　攤開羊皮卷。

　熟悉的古奧文字出現。

　【諸神歷1357年，老神王今天帶來了一個孩子，這是一個獨眼的孩子，祂很強大，雖然還沒有得到任何權柄，但我能感受到祂的神軀和神力和我們都不一樣。

　【老神王告訴我們，這個孩子以後會帶我們九界走向輝煌，矮人們給未來的神儲打造了金色的戰甲，無敵的長矛。

　【在最後，老神王告訴我們，這個孩子的名號叫奧丁，祂會成為最偉大的古神。】

　老神王?

　布魯斯來了興趣，難道古神也是有子嗣觀念的?

　布魯斯覺得很奇怪，無論是舊日，古神還是外神，生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就像是三柱神之一的莎布.尼古拉斯，這位外神生育的子嗣已經無法用計數來表達。

　但是，布魯斯還是很少遇見，有家族、子嗣觀念的神祇。

　就像一百年前，被他和梅林殺死的那兩兄弟。

　作為尤格.索托斯的子嗣，並為了祂們父神的降臨付出了生命，然而對於他們的死，尤格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情感。

　“有點兒意思，難道在舊日宇宙之前的文明，都是由古神構成的嗎?”

　這本羊皮卷其實一點兒也不完全，不過並不妨礙布魯斯有興趣將它完全讀下去。

　重現權柄唯一一點兒不行的就是，依靠他現在秩序權柄的能力，無法追溯任何一點兒舊日宇宙的信息。

　就連外神們，除了猶格.索托斯外，也沒有其他神祇敢去回溯舊日的歷史。

　因為這意味著，將會被阿撒托斯的力量影響，哪怕對於三柱神而言，這也是致命。

　【我遇見了奧丁。】

　哦?

　布魯斯眼睛一亮，巨人王和奧丁碰面了?

　有趣。

　他接著向下看去。

　【這是一個新生的古神，祂不像祂的父輩那樣好戰，和祂的交流中我聽出了仁慈的意味，但這並不意味著軟弱，這是一個勇武的新生古神，我能感受到祂神軀中蘊含的恐怖力量，這太罕見的。

　【我開始對這個小家夥感興趣起來了。】

　仁慈和勇武?

　巨人王與奧丁的第一次會面似乎很欣賞對方。

　羊皮卷後面的內容布魯斯快速翻閱。

　【今天米德加德發生了叛亂，該死的外來者，居然有外界遊蕩的古神偷渡進入了九界，還在凡人中散步信仰?

　【我見識到了奧丁的力量，這太難以置信了，祂的力量比祂父親還要純粹，偉大的父神在上，祂居然能用力量驅逐外來者對平民的蠱惑還不傷性命，這是多麽高貴的品質和強悍的力量。

　……

　【我們找到了那個家夥，該死的外來者，我會讓祂付出代價的。

　【什麽?奧丁居然要向我請戰，這個孩子難道不知道對方是掌握了部分權柄的古神嗎?見鬼！我居然同意了這個孩子的要求，我在想什麽?我一定是瘋了！】

　之後的羊皮紙出現在了無數意義不明的語句，並且用黑筆進行了多次塗抹。

　隔著這些字跡布魯斯都可以看出巨人王此刻心中的驚駭。

　順著羊皮卷繼續向下閱讀，後面的內容不出布魯斯所料。

　奧丁勝利了。

　【天呐！父神在上。這真的只是一個孩子嗎?祂可是連權柄都沒有容納！我一定要為祂記錄下這幅畫卷，這一紀的大祭司席位，一定是屬於奧丁的。】

　一個奇異的字符印刻在羊皮卷上。

　布魯斯用精神探去，只看見無邊的曠野上，一個獨眼的少年狀神祇手持黃金長矛，貫穿了面前恐怖的巨獸。

　山巒在祂面前都顯得瘦小，冰霜構成的城市之中，身高百米的巨人王眺望著高空，看著仿佛星辰般大小的巨獸被那渺小的身影貫穿。

　鮮血匯聚在地面，形成浩瀚的海洋。

　布魯斯眉頭狠狠地跳了跳，即便這只是巨人王留下的影像，但是隔著時空祂也看見了這隻古神的尊名。

　大氣之神。

　風之權柄的下位權柄，或許這隻巨獸相比於伯克魯格都要弱不少。

　但是年少的奧丁可是沒有掌握權柄啊，這種行為就類似踏破第三道屏障，還沒接觸權柄的巫師逆伐舊日還成功了。

　這樣的猛男，布魯斯上一個認識的，還是梅林。

　“所以，這就是奧丁能成為九界神王的原因嗎?”

　奧丁越強，布魯斯越好奇祂們所信奉的父神到底是誰?

　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才能讓舊日頂峰的巨人王從身到心的虔誠，成長到巔峰的奧丁也只是背叛者。

　拿著羊皮卷繼續向下閱讀。

　“果然，大家都選擇了奧丁，作為阿薩神族未來的主神，祂現在一定是大祭司的唯一人選，我帶著祂來到了神殿，能夠面見父神的雕塑，瞻仰祂的遵名。

　“這即便是那些外神們，也無法享受的榮光啊！”

　外神?

　連外神都不知道那位父神的尊名?

　布魯斯懵了，外神之一的猶格.索托斯創造了這個宇宙，作為來自於外層空間的神祇，這個世界怎麽可能有外神們不知道的事?

　特別是尤格.索托斯作為坐擁全知全視權柄，對祂而言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隱秘。

　後面的羊皮卷都寫著一些巨人王和奧丁的趣事，可以看出祂與這位未來主神的關系之好，難以想象之後祂們會變為仇敵。

　終於，又翻開新的一頁。

　【老神王應該退位了，這是九界的規則，無人能夠背棄，這也是神王的職責，為了維系世界的存在。

　【明天就是奧丁的登基典禮了，難以想象祂會收獲怎樣的權柄?我一定要給他準備一件大禮。】

　登基儀式?

　難道是容納權柄?

　舊日宇宙這麽好嗎?還有全新的權柄等待新神容納。

　布魯斯不禁想起可憐的曼西斯，為了孕育權柄打生打死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被人奪走了一切，在新時代才重新醒來。

　結果剛起床就被布魯斯消滅，徹底死亡。

　【父神在上！】

　又是一連串被劃掉的感歎詞，布魯斯有些驚詫，看起來那麽大隻的巨人王，性格也太跳脫了吧。

　羊皮卷上劃去的驚歎詞語足足寫了一頁，可以看出巨人王受到了怎樣的驚歎。

　可接下來，布魯斯便明白了為什麽巨人王這麽驚訝。

　他眼睛微微瞪圓，隻覺得嘴裡像是掐了檸檬一樣的酸。

　【奧丁，哦不。現在應該稱你為奧丁神王，九界的守護者。】

　【您是風的化身，天空之神，戰爭與死亡的主宰，智慧之泉，王者之劍，生命與自愈的守護者，能看穿一切未來的真實之眼。

　【偉大的奧丁，九界最強的神王！】

　布魯斯懵了，看著羊皮卷上一個個代表權柄的符號。

　他的嘴巴微微張大，整個人都不好了。

　一二三四五六七。

　整整七個權柄！

　當初的九界是開權柄批發會的嗎?

　能不能給我也整一個?

　布魯斯完全理解了巨人王那一頁感歎詞的含金量。

　這七個權柄，無一例外都是位於最強權柄之列。

　單單把其中之一的風之權柄拿出來，就能造就哈斯塔這個屹立於舊日實力頂端的舊日支配者。

　更別提將七個權柄融為一體的奧丁。

　對於古神而言，祂們執掌的權柄無法和外神相比，因為前者所執掌的權柄都是來自於尤格創造與宇宙之後。

　但是，擁有七個頂端權柄的奧丁，肯定依舊遠遠比不上三柱神這樣，由阿撒托斯直接誕生的外神。

　但比起那些實力一般的外神，布魯斯敢肯定，奧丁的實力絕對不亞於祂們！

　這就是一個怪物！

　以古神之身，逆伐外神的怪物。

　此刻，羊皮紙翻開的頁數已經過了大半，成為神王並且擔任大祭司的奧丁，開始帶領九界四處征戰。

　即便在舊日宇宙那個混亂的時代，只要外神不出，奧丁就是無可匹敵的。

　布魯斯很難想象，九界到底是遭遇了什麽，才能讓奧丁背叛，巨人王被殺死在王座上?

　羊皮紙即將被他翻看完畢，對於奧丁的征戰史，布魯斯興趣不大。

　這其中的記錄簡直就是泰森毆打小朋友，一個有著中流外神實力的奧丁，在這個宇宙中完全可以橫衝直撞。

　而且這些在記錄中已經死亡的古神，布魯斯也不認識，畢竟祂們的權柄要不被吸收，要不就是被外神鑄造成了舊日。

　布魯斯迅速翻動羊皮卷，很快來到最後一頁，一個熟悉的字符牢牢吸附住了布魯斯的眼球。

　【諸神黃昏?這是什麽意思。今天奧丁征戰回來了，祂告訴我打算這一紀讓九界休養生息。對此我很讚同，戰爭不能是永恆的，我們漫長的生命中需要其他的事情。】

　【但是奧丁告訴我的理由很奇怪，諸神的黃昏?難道我們九界會毀滅嗎?開什麽玩笑，有祂在我們怎麽可能會輸?這個世界還有什麽能毀滅我們的嗎?】

　【我去了祂的宮殿詢問祂諸神黃昏到底是什麽意思?我知道奧丁有洞察未來的權柄，難道祂在時光的盡頭遇見了什麽嗎?

　【奧丁沒有告訴我，這太奇怪了，難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祂只是告誡我，永遠不要去時光的盡頭，這是祂犯的錯。

　【那裡有大恐怖！】

　羊皮卷之後的內容出現了極大的破碎，布魯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他忌憚地微微松動手指，生怕觸動到這股力量。

　對這股力量他很熟悉，當初布魯斯想要還原煉金工坊在舊日的痕跡時，就遇到過這種力量。

　徹底毀滅了舊日宇宙，來自於阿撒托斯的熵。

　所有的線索匯聚到了布魯斯腦腦中，最後匯聚為四個大字。

　時光盡頭。

　無論是諸神黃昏，還是之後奧丁的背叛，所有的起因，都是因為奧丁在時光盡頭遇到了什麽東西。

　而這個東西導致了九界的毀滅，奧丁的背叛，巨人王被殺死在了王座上。

　“時光的盡頭，那裡到底有什麽?”不得不說，布魯斯此刻已經被巨人王徹底勾起了好奇心。

　時光的盡頭到底有什麽?

　猶格.索托斯?

　布魯斯第一個就想到了這位外神，但是尤格無論是權柄還是性格，都不像有大恐怖的樣子啊。

　從奧丁的事跡上看，為了獲得智慧的權柄，祂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這樣喜歡追求知識的古神，尤格應該很青睞才對，怎麽也不會成為大恐怖。

　所以，除了尤格以外。

　還有什麽會出現在時光的盡頭?

　祂到底是誰?

　迅速翻動手中的羊皮，布魯斯避開了那些被熵抹去的信息。

　大段的話語支離破碎，破壞了其中的含義，布魯斯皺起眉頭。

　很快，最後一頁羊皮卷映入他的眼瞳。

　一句完整的話語出現在他的面前。

　【奧丁！祂居然背叛了父神！老神王竟然被祂殺死了，那可是祂的父親！】

　【世界樹被那條該死的黑龍吞噬了！獵龍戰神也死了，父神在上，永不落幕的雷霆居然因為祂的主神而衰亡，多麽諷刺啊！】

　【奧丁，你這個懦夫！我知道，你會看見這卷羊皮紙的，我告訴你，父神是不會消亡的，就算這個宇宙消失了，祂也終將會永恆。

　【你們的陰謀不會得逞的！】

　猛烈的信息衝擊著布魯斯的精神，他看著眼前信息量巨大的話語。

　“黑龍?是北歐神話記載的尼格霍德?所有這是哪位古神或者說舊日?”

　而且獵龍戰神兩個字讓布魯斯下意識抬起頭，看向了飛船中正分析著數據的史密斯。

　果然，真實魔法的源頭可以追溯到舊日宇宙，難道這一切是那位父神做的?

　就在這時，布魯斯突然靈感波動，祂猛地翻開羊皮紙的末尾。

　只看見一個全新的如尼文字印刻在羊皮卷上。

　【尤彌爾，我的戰友。願你死後有寒冰為伴。願你的英靈與世長存。】

　【諸神黃昏還沒有結束。】

　【我不是背叛者。】

　是奧丁！

　布魯斯瞳孔微縮。

　什麽情況，無間道嗎?

　什麽叫我不是背叛者，這友人一般的祝福又是什麽?

　奧丁不會是團藏一樣的屑古神吧。

　對於奧丁的話，布魯斯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畢竟巨人王已經死了，鱷魚的眼淚是完全有可能。

　假惺惺的反派可不少見。

　更何況這個大孝子還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

　布魯斯搖搖頭，時間就要到了。

　他隨意抬步，身體幻影般出現在神殿中央的祭壇上。

　她抬起頭，看著祭壇上面古奧的文字。

　這不是簡化版的文字，這是真正可以撬動規則的如尼文字。

　布魯斯張開嘴，寂靜了無數歲月的神殿，再度被宛若天地洪鍾的嗓音震動。

　有一位神祇念動了父神的尊名。

　“偉大的父神， 偉大的光，您是萬王之王，最初的最初，您是宇宙之上的無垠，虛無之外的永恆，混亂與最初的統治者。”

　“偉大的！”

　布魯斯的瞳孔猛地收縮，可祂的嗓音卻因某種無法被打斷的力量繼續向前。

　沒有人，或者說沒有神祇能夠打斷父神的完整尊名。

　“偉大的！”

　布魯斯強行控制著嗓音，祂甚至連權柄都用上了，可無論是秩序的強行規定，還是重現的時光倒流。

　在這比宇宙更加偉岸的名號上，卻顯得如此蒼白。

　“偉大的！”

　“文明秩序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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