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自己面前跳動的火光，布魯斯終於明白舊日前的矮人們是如何鍛造出永恆勝利之槍的。

　如尼文字。

　這不同於布魯斯所了解的任何咒文符號，無論是古代魔法，還是真實魔法。

　其實它們的理念是相通的。

　古代魔法，通過施法人的魔力構建出咒文，形成一個小型的不穩定祭壇，去請求神明的降臨或是魔法力量的出現。

　而真實魔法，是通過魔法建立穩定的聯系，去感應宇宙中的四元素，最後通過操控元素的方式進行施法。

　而如尼文字，直接跳過了這個階段。

　每一個字符對應一種權柄，只需要使用者準確的念出其對應的含義。

　就能通過直接操控權柄獲得最本質的力量。

　如果說，古代魔法和真實魔法，每一個都是相對應的應用程序，那如尼文字，就完全是管理者帳號了。

　不需要請求，也不需要操控。

　念出這個文字，你就能暫時使用這個權柄。

　雖然並不上掌握權柄本身的神祇，但掌握不了如尼文字，你就能使用多個權柄撬動力量。

　簡直是神明才有的文字。

　不過這樣說也對，舊日宇宙初期可沒有神話生物，最弱的都是尚未獲得權柄的古神。

　誕生於這個時期的魔法符號，每一個都指向對應的權柄。

　想起死靈之書對舊日宇宙的記載，宇宙規則抬頭便可看見。

　權柄如一鍋濃稠隨意擺在宇宙中，供外神們隨意取用。

　布魯斯猜測，創造如尼文字的這個神，恐怕在舊日宇宙觀看了所有規則和權柄。

　只有這樣的近距離了解，才能真正明晰宇宙運行的規律。

　布魯斯迅速把書放好，走出頂層將門重新鎖好後用魔法將其重新封印隨後，直接撕開空間。

　一步踏入煉金工坊。

　布魯斯隨手抓入虛空，將朗基努斯之槍拎了出來。

　“小夥子，今天你要升級換代了。”

　嗡——

　槍身震蕩，似乎它也察覺到了布魯斯的喜悅。

　後者走到巨大的爐火旁，看著四周繁密的煉金紋路。

　布魯斯明白，以前他對這座煉金工坊的使用頻率還是太低了。

　他閉上眼睛，下一刻，古奧的語言從他口中響起。

　宏大宛若鍾聲響起，古奧的話語帶著神明的威嚴在煉金工坊內回蕩。

　一個個如尼文字從布魯斯口中吐出，與煉金工坊內響起，撬動宇宙的力量，隨著布魯斯每說出一句話。

　都有一種權柄在他面前浮現，雖然比不上那些直接掌握權柄的舊日與古神，但調動權柄而撬動的力量依舊無比龐大。

　終於，所有如尼文字被布魯吐出。

　此刻他宛若被天使們環繞的雅威站在煉金工坊正中。

　望著所有規則一絲不掛地站在他面前，任君采摘，布魯斯大手一揮。

　所有如尼文字衝入爐火之內。

　霎時。

　轟——

　恐怖的高溫從爐子口中噴出，布魯斯不慌不忙地抬起手。

　秩序金光環繞，讓爐火與四周的環境分割開來，否則要不了幾秒鍾，溢散出去的高溫足以將這座工坊內的大部分物件直接蒸發。

　隨著如尼文字的進入，整個煉金工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原本隱匿的煉金紋路出現在，布魯斯清晰的感受到，這裡的環境開始朝著舊日宇宙發生變化。

　如果說現實宇宙是一個穩固後朝著毀滅不斷前行的狀態。

　那舊日宇宙，便是初升的大日，一切都在無序中走向穩定，規則、權柄統統毫不掩飾地暴露在外。

　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才能誕生出最強的煉金武器。

　“不愧是舊日宇宙的煉金工坊。”

　布魯斯讚歎了一聲，他抬起右手，朗基努斯之槍緩緩懸空，最後落入爐火之內。

　轟！

　巨大的火光衝天，此刻的宇宙中沒有任何地方能夠媲美爐火的溫度。

　哪怕是超新星爆發中，某一瞬極短的時間內，最高的溫度也遠不足此刻爐火的恆溫。

　然而，哪怕是這樣的溫度。

　朗基努斯之槍在其中依舊不曾有什麽變化，金色的修長槍身反而愈發明亮。

　不過布魯斯沒有繼續提高溫度，這已經符合他的要求了，他要的是增強而不是重鑄。

　要是真把朗基努斯之槍重煉了，那外神之血，和用它殺死曼西斯後的血氣不就浪費了嗎。

　過了片刻，看著朗基努斯之槍開始軟化，布魯斯抬起雙手。

　秩序金光規則地融入槍身，找到了以前他布下的煉金矩陣。

　“咦，這也太羞恥了吧。”

　望著密密麻麻重疊的紋路，此刻的布魯斯隻覺得腳趾都抓緊了。

　其中的尷尬不外乎成年後，再去翻自己初中時候的qq空間。

　“就這煉金矩陣還弑神呢?”布魯斯抹了把腦門上的冷汗。

　朗基努斯之槍能有現在的威力，完全是因為他使用永恆勝利之槍為主體打造的，並且沾染了外神之血以及殺死了一個古神。

　布魯斯覺得，他當初雕刻在槍身上的煉金矩陣完全就是裝飾品。

　能不拖後腿就是好的了。

　他別過腦袋，手慢腳亂的抹去了槍身上曾經自己雕刻的煉金矩陣。

　布魯斯覺得，要不是這次獲得了如尼文字和舊日的煉金技術，等以後他提著這把槍和其余舊神並肩作戰時，恐怕要被笑到死。

　布魯斯深吸一口氣，他搖搖頭，甩掉一切雜念。

　雙手攤開，如尼文字被他以精神勾勒出現在虛空之中。

　從今天起，布魯斯將會放棄以前學習的所有煉金矩陣，有了如尼文字，還要什麽自行車?

　九為數之極。

　這也是過去舊日宇宙，神祇的共識。

　當初完整的朗基努斯之槍上，便有九個回環的煉金矩陣。

　“首先是命運。”

　一個複雜的如尼文字落入爐火，在布魯斯秩序權柄的操控下，篆刻在槍身之內。

　“隨後是裁決。”

　“然後剝奪，封印。”

　一個個如尼文字雕刻在朗基努斯之槍上，構成一個又一個回環的結構。

　在煉金矩陣相互回環的結構上，布魯斯敢說，就算是創造煉金術的神祇在這方面也比不上他。

　沒有為什麽。

　因為秩序是他所掌握的權柄。

　隨著八個回環往複的煉金矩陣一一成型，它們彼此之間仿佛一個整體，但卻有一絲的不協調。

　因為這個八個矩陣共為一體，沒有高低，缺乏了統帥者。

　現在到了最關鍵的一步。

　布魯斯抹去了面前備選的如尼文字，緊接著他的目光鄭重起來。

　雙手抬起，一個陌生的字符出現在他的手中。

　這不是如尼文字，也不是世界上已知的任何符號。

　但無論是誰，只要看見這個符號，腦中都會浮現出祂的含義。

　秩序。

　這是布魯斯自己的符號，唯獨指向他自己的咒文。

　他要用秩序來統帥這把弑神之槍，這還是秩序領域擲向混亂的勝利之槍，殺戮之槍。

　嗡——

　隨著秩序符號落下去的那一刹那。

　無量的金光從煉金工坊開始，朝著全宇宙擴散開來。

　布魯斯沒有阻止。

　既然朗基努斯之槍篆刻了他的符號，那就不可能隱瞞那些永恆的外神。

　更何況，在當初獲得舊神位格時，文明秩序之光的名號恐怕已經被祂們所知了。

　布魯斯索性抬起頭顱，雙目淡然望向真實宇宙的深空。

　金光迅速擴散。

　閃爍的群星突然停止，一束束恐怖的目光洞穿了宇宙，祂們抬起頭。

　只看見一道微亮的金光與宇宙閃爍，片刻後消失不見。

　“是誰?”

　“和我們完全不同的權柄，應該是那群舊神的。”

　“舊神?這些家夥不是平常一動不動的嗎?”

　“聽說之前奈亞拉托提普去找諾登斯打了一架。”

　“怪不得。不過這股氣息似乎是之前那位新生舊神的?好厭惡啊。”

　“應該是，文明秩序之光。”

　無數視線在星空中搜尋，然而並沒有發現布魯斯的蹤跡。

　秩序的氣息，對於這些誕生於混亂的外神，有著天生的厭惡。

　星空閃爍，隨著一陣交流再度陷入死寂。

　……

　煉金工坊內。

　布魯斯散去了爐火，一把嶄新的金色長槍出現在他掌中。

　和之前相比，朗基努斯之槍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唯獨和之前有所區別的便是，那由光線構成的槍頭，此刻變成了純粹的秩序之光。

　對於混亂的舊日與外神而言，這是完全針對祂們的力量。

　“現在要是再讓我碰見伯克魯格，我也不需要使用永恆的勝利之槍了。”

　現在的朗基努斯之槍足以對舊日，造成真正的致命傷害。

　布魯斯默默估量，再又閱讀了10%的死靈之書，獲得如尼文字，鍛造出真正的朗基努斯之槍後。

　加上之前奈亞死亡他獲得的權柄提升，布魯斯此刻的實力真正跨入了舊日層次。

　根據死靈之書上記載的知識。

　對於舊日，可以粗略分為三個層次。

　最強的舊日，便是諸如亞弗戈蒙這樣，由外神分裂出的有足夠力量的化身。

　祂們是站在舊日頂點的神祇。

　並且因為本質上祂們屬於外神，並不需要等待群星歸位，所以在現在，這種舊日是完全可以自由活動的。

　第二個層次，相比於第一個層次就要弱上不少。

　這種舊日，通常掌握宇宙運行規則的權柄，大部分是由外神直接創造的。

　像克蘇魯便是這個類型。

　至於第三層次，也就是舊日實力的地板。

　這些舊日，通常是宇宙開辟後自由演化的，祂們的權柄通常很弱小，並且有一部分是隸屬於第二層次舊日的權柄。

　代表人物就是被布魯斯封印的伯克魯格，作為掌握水元素權柄的舊日，祂的頭上還有宇宙中“水”的化身，克蘇魯。

　當然，若是非要細分，還可以劃出一個階層，也就是舊日實力的下水道。

　這個層次，主要指代那些權柄被剝奪的古神，或者說從來沒有獲得過權柄的古神。

　祂們的確屬於舊日這個層次，但苦於沒有權柄，所以不能算作正常的舊日。

　曼西斯就是其中的典型。

　而布魯斯，在提取出奈亞死亡的收獲前，也處在這個層次。

　但現在，布魯斯的真實實力真正跨入了舊日行列，再也不是下水道了。

　雖然還並不如克蘇魯這種舊日中比較強大的存在，但應對伯克魯格這樣的舊日地板，配合上位格極高的秩序權柄。

　他完全可以壓製，封印，甚至在理論上，如果有足夠的時間，布魯斯可以試著剝離對方的權柄，將其徹底滅殺。

　擁有舊神位格，在應對實力同層次的神祇時，起到的作用完全是碾壓的。

　“就看，下一個被我拿來祭槍的是誰了。”布魯斯輕彈槍身，隨後將其扔入虛空。

　宇宙之旅馬上就要開始了。

　布魯斯得想個好辦法，去散布文明秩序之光的信仰。

　只有點亮更多的文明，他才可以朝著外神發起衝鋒。

　舊日層次的實力看似足夠，但面對未來可能發生的群星歸位。

　布魯斯覺得，再怎麽樣，他也至少得擁有和舊神位格同層次的實力吧。

　不然一個舊神被舊日暴打，怎麽也說不過去。

　……

　“老師，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煉金大樓地下，巨大的空曠廠房內。

　布魯斯湊了上去，看著正在檢查飛船外殼上篆刻咒文的史密斯。

　“你能幫我們什麽忙?”史密斯眼睛一挑，翻了個白眼。

　“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也沒學過煉金術和真實魔法咒文篆刻吧，那是高年級魔法科成績前十才有的課程。”

　“嗐，我自學成才嘛。”

　“自學?”

　史密斯此刻戴著一個水晶框架眼睛，他手指勾住鏡框，下拉至鼻尖，低著腦袋把眼睛向上翻看著布魯斯。

　“我怎麽記得這兩年，你在圖書館好像也沒借閱過和煉金術有關的典籍啊，你從哪兒自學，夢裡嗎?”

　“嘿嘿。”布魯斯尷尬地撓了撓頭。

　好像還真是，他真沒有借閱過煉金術有關的書籍。

　唯一一本，還是煉金通識，和具體技術無關的那種，屬於通識類書籍，不算專業典籍。

　“算了，這個給你。”

　史密斯隨手從身旁的架子上拿出一份圖紙，塞進了布魯斯懷中。

　“按圖說話，你小學時就上過的課，會吧?”

　史密斯指著圖紙上一個個不算複雜的咒文符號，又拿了一個工具箱遞給布魯斯。

　“你就按照圖紙上的咒文篆刻，反正你靈感高到離譜，我想也不會出錯。”

　“沒問題，保證完全任務！”

　“滾滾滾。”

　史密斯趕蒼蠅似的把布魯斯推到一旁，又開始檢測飛船。

　拿著跑到飛船尾部，布魯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應該是負責削減空間波紋，給飛船提速的咒文。

　宇宙和地球其實很相似，在地球野外開車，你需要面對崎嶇的道路，高聳的山嶽，以及河流，叢林。

　宇宙其實也一樣，這裡的時空並不是一成不變的。

　在無垠的星海中，同樣存在“高山”，“丘陵”，當然這些崎嶇的地形不是由物質構成，而是彎曲的時空。

　宇宙中天體會產生強大的引力，這些引力會讓時空彎曲，從而出現各種奇特的地形。

　地球上所謂的第一，第二，第三宇宙速度就是這個道理。

　和擺脫上坡道路一樣，足夠的動力可以讓越野車衝過上坡，而足夠的動力也能讓飛船擺脫引力。

　如果單純的依靠發動機推進，不僅耗能高，行進速率也會變慢。

　這些咒文，就相當於給越野車加一個翅膀，遇到高山，飛過去就完了。

　“唔，這些咒文也太簡陋了吧。”

　布魯斯拿著篆刻工具的手頓了頓，怎麽說他也是個舊神，還剛學習了如尼文字和舊日的煉金技術。

　讓他刻這種簡陋的咒文太掉價了。

　布魯斯低著頭，他左右晃了晃，見史密斯沒有注意到他。

　立馬抬起手，幾秒鍾的時間，所有咒文被他刻了上去。

　這些咒文擠的很緊，每個都連在一起，仿佛書法高手炫技的草書，行雲流水。

　不過布魯斯沒有停手，他抬起食指，金色的秩序之光出現。

　在所有咒文下方，一個個如尼文字出現，被布魯斯隱藏在了繁複咒文堆砌的重疊花紋中。

　“搞定！”

　他輕輕一拍手，這樣一來誰都看不出來了。

　“你在樂些什麽東西?”

　史密斯從船頭的位置伸了個腦袋出來，看著傻樂的布魯斯，他走上了就是一把掌拍在前者的後腦杓上。

　“東西刻好了嗎?”

　扭頭一看，史密斯眉頭挑起，兩隻手下意思攥緊了拳頭。

　“你這刻的什麽玩意兒?”

　“我讓你刻咒文，沒叫你搞藝術！”

　一聲河東獅吼， 眼看史密斯又要借機發飆，布魯斯連忙拉住了這個暴躁的老頭。

　“老師你看，這沒問題的！”

　說著他對著咒文注入魔力，一個個咒文亮起，魔法陣成型。

　這時史密斯的臉色才好看了些。

　可他怎麽看怎麽覺得奇怪，望著面前他親手設計的咒文，總覺得無比陌生。

　“算了，這兒沒你的事了。今晚零點，準備出發。”

　“這麽急?”

　“既然要外出星河，自然是越早越好。你去通知一下澤維爾，這次還是我們幾個。”

　“好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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