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捏著杯子的手越來越緊,止不住的怒意從心口上湧。
一個生來已經足夠悲苦,通過自己的努力,向往美好生活的人,剛剛得到新生,為什麽就倒在了第一道曙光之下。
何其可惡!
周瑜靜靜的看著屏幕上的證件照,直到新聞跳過,這才起身,壓抑著怒火,付錢下樓。
車子開動,周瑜拿出電話,想了想打給李文斌,東九龍他還真沒什麽直接能問的人。
“李sir,麻煩你幫我問下,東九龍的刑事總部警司電話多少?”
兩個電話,周瑜拿到事發地點,案情剛剛發生沒多久,屍體還在現場。
車子開的偏離主區,20分鍾後,周瑜看到了被攔起來的警戒線。
哧,急刹的聲音,把軍裝都給嚇了一跳,正想訓斥,就看見了冷著臉下車的周瑜。
“周sir。”軍裝挺身。
周瑜沒有回應,抬起警戒線,徑直走向幾個法證圍著的排水道口。
“哎,周sir,你怎麽過來了?”負責這起案子的牛督察,被屬下碰了碰手肘,轉過頭走近。
周瑜沒理他,直接抵達了排水道口,透過被搬開網欄的口子,入眼,就是一雙光溜的長腿,沒有褲子,腿部往上都被視角阻擋,什麽都看不見。
周瑜一怔,雖然沒摸過何利貞的,但這腿絕沒有43寸!
不是何利貞!
肯定不是!
何利貞的看起來就比她滑。
周瑜呼的松了一口氣,看著這雙也足夠長的長腿,心裡說不清是種什麽滋味。
對於一個警察來說,死人了,也許不應該有這種心情,被殺的都無辜。
但誰還不是個人呢?都有自己的親疏喜惡,至少這一刻,周瑜有些慶幸。
還好不是她。
那為什麽說是何利貞?周瑜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冷漠的看了一眼辦案的督察,然後彎腰鑽進了下水道裡。
牛督察被這一眼看的有些冷,莫名的打了個寒顫,迷惑的和屬下對眼,我怎麽得罪他了??
這是一個山道下的排水口,地勢比較高,門口本來有鐵柵欄形狀的拱門擋著,眼下已經沒了。
周瑜鑽進去,光線自然變暗,前方一個法醫,三個法證正在搜證。
大腿往上,越過規整的腹部,沒有疤痕,再往前,視線越過法醫身體的阻擋,越過塌下的渾圓,周瑜瞳孔微縮,直接皺眉。
無頭女屍!
掃了一眼屍體周圍的環境,周瑜直接退了出去。
“周sir。”30多歲的牛督察惴惴不安的打量周瑜的神色,來的蹊蹺,這臉色也看不懂,悶的很。
周瑜冷聲問道:“為什麽說是何利貞?”
“啊?什麽意思?她不是何利貞?”牛督察茫然的指著排水口的方向。
“周sir,這是我們在她身上找到的證件。”隊員機敏的把一個證物袋遞了過來。
周瑜接過身份證一看,皺眉,還真是何利貞。
什麽情況?
何利貞不會真出事了吧?
周瑜想都不想拿出手機,打了出去,嘟嘟...嘟嘟...
“喂,周sir,這麽早打給我?”何利貞清晰的聲音傳來,語氣中還著點難掩的歡悅。
周瑜徹底放心了,“問你個事,你身份證是不是丟了?”
“對啊!這你都知道了?周sir就是周sir,太神了。”何利貞驚奇。
“你先告訴我,身份證怎麽丟的?”
“我昨天不是跟你說打算下午去買東西,然後晚上去看酒的麽?結果下午在市場的時候,我買完東西準備結帳,發現錢包被人偷了,我只能去報案,警察看我做過樓鳳還不受理,我又去投訴科投訴他,這他才給我登記,然後我又補證件,來來回回花了好多時間,害的我晚上看酒都沒去。”
何利貞說的絮絮叨叨,但周瑜聽的覺得...
“挺好。”
“哇,我被偷錢包,你還覺得挺好?”
周瑜笑笑:“嗯。”
何利貞呵笑一聲,絕對周瑜是在嘲笑她笨,轉念一想奇怪道:“對了,你為什麽問我身份證的事?”
“不關你事,晚點再說,我待會又想吃法國大餐了,有沒有啊?”這一刻,周瑜還真的蠻想再見見這張臉,這個活生生的人。
“真的?當然有了!我現在就去買材料。”
何利貞開心的不行,莫非我的手藝真的有這麽好,吃了忘不了?小竊喜。
“好啊,我待會過去。”
周瑜收了電話,扭頭看向一邊的牛督察,“你不核實就上報,怎麽做事的!”
牛督察被喝的一陣緊張,“我..我發現的確實是何利貞的證件啊,我還查過,何利貞有被打擊過的案底,這個女的看起來身高也差不多,旁邊找到的衣服又這麽清涼,我沒想到她不是啊。”
他完全搞不懂,周sir為一個樓鳳凶他幹嘛?
不過有一點他聽明白了,這具屍體肯定不是何利貞,周sir認識。
“sir,主要是這具女屍無頭,我們在她身邊發現的證件又是何利貞,為了抓緊找到線索,記者問的時候,我們就允許他們登上新聞。”年輕隊員指了指警戒線外,還在圍觀的記者。
周瑜沒好氣的白了這個督察一眼,就這心態,還沒手下好使。
“不是何利貞,何利貞的錢包被偷了。”
“哦哦。”牛督察只是應聲,沒敢多問,感覺壓力很大。
“看皮膚年紀差不多,身份證又是何利貞,那這女人是誰?”隊員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
餐廳。
何利貞收了電話,帶上錢包欣喜的出門。
“昨天做了5個菜,今天再做5個,不過要換換口味。”
也不知道周sir什麽時候來,可能很快就到,她在路上就計算好要做什麽菜,迅捷的買了材料就返回,走進廚房就開始清洗。
做餐第一位,食材一定要新鮮,大清早的食材都不錯,邊洗邊滿意的笑笑,有時候還會出神。
對於周瑜,她心裡肯定喜歡,但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而且也不可能,不過能像現在這樣就挺好。
嘴裡哼著歌,仔細的洗刷刷。
突然!
她感覺廚房門口那裡,像是有個人影閃過,心裡一緊,拿起桌上的菜刀,走了出去:“是誰?”
她走到門口,目光看向左側,緊接著便瞳孔放大,剛要叫喊出聲。
貼牆處,一個頭戴帽子,口罩的男人伸出大手,用著像是手帕的東西,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順便還繞到了她的背後。
何利貞手舉菜刀想要反抗,但是特殊的氣味入鼻,意識漸漸淪陷...
啪,刀掉在了地上。
......
叮鈴鈴,一條短信,周瑜拿起手機,發現是何利貞發的。
‘什麽時候來我這裡用餐?’
‘稍微晚點,我這還有點事。’
心還挺急,周瑜回完就把手機放回口袋,蹲下來看了看屍體。
照理說確認了不是何利貞,這案子交給東九龍自己辦就行,不過這案子因緣際會和何利貞扯上關系,讓他關注到,周瑜也就先看看再說。
“死者頸部被劈斷,這裡這裡。”法醫指了指屍體,“初步判斷,凶器應該是斧子之類的工具。”
“斧子,這玩意普通家裡可不常見。”周瑜接口道。
法醫點頭:“可能是木匠,伐樹工這些,本身就從事這些行業的人。”
“死亡時間是什麽時候?”
“測肝溫,應該是在凌晨1點到凌晨3點之間,死前遭受過性侵,下體有撕裂的痕跡,體內有精夜,應該能測出dna,就是不知道數據庫裡有沒有存檔。”
“嗯,那這裡是第一案發現場麽?”
“不是,但是根據屍斑的情況來看,拋屍和砍頭的時間很接近。”
法醫抬頭望了望周圍矮小的洞口:“周sir,你看這裡的環境,完成個侵犯的動作還可以,但是砍頭肯定不夠,而且牆壁上沒有血濺開的痕跡。”
周瑜抬頭打量一圈:“所以說,殺人是在外面完成,而且就可能在附近,然後凶手完成砍頭,再丟到這裡來。”
“對,可以這樣理解。”
“多謝。”
周瑜彎腰走了出去,看向法證:“有什麽發現?”
女法證指了指箱子上盛放的證物袋:“有沒有指紋呢,得回去化驗才知道,附近倒是撿到了很多疑似證物,但這裡是排水口,本身垃圾就多,有沒有用,還不一定,暫時給不了你準確的答覆。”
“好。”周瑜看向一步也不敢走遠的牛督察,他剛才進洞的時候,牛督察就跟在背後。
“第一案發現場找到了沒有?”
“還沒有。”牛督察歉意道:“已經派軍裝擴大搜索范圍了,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ptu的警犬也已經來了。”
“找了多久?”
“我們來了一個多小時了,兩個小時了,他們也得有一個小時的樣子。”
周瑜皺了皺眉,砍頭這麽大個動靜,血液應該飆出的很多,一個小時搜索的范圍不小了。
根據法醫的說法,第一案發現場應該就在附近,怎麽這麽難找。
“我們猜測有可能是在山上。”牛督察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樹木眾多,保護環境這一點,現在造成了麻煩。
“那裡環境就不太好找,如果有血跡,不到近前肯定看不見,只要能警犬,然後慢慢找。”
“監控呢,查了麽?”
“在查, 這裡靠近山脈,監控很少,我估計凶手也知道這一點,才選的這裡拋屍。”
“嗯,加油找。”周瑜也沒為難他,命案是大案,而且是這種無頭女屍案,性質惡劣。
這督察自己也怕破不了,要不然也不用急著上電視了。
周瑜又看向出水口的方向,未知身份,無頭,下體撕裂...
按照何利貞的說法,這女人得是個小偷啊,偷了何利貞的錢包以後,又發生了一些事,才導致被殺。
用強就用強,為什麽要砍頭呢?
憤恨,還是為了掩蓋死者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