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廉署出來,周瑜就回了西九龍,還沒到下班點呢。
遲到早退,他可不是這樣的人。
今天早上的不算,那一刻還屬於休假的范疇。
廉署一行,一個感受,小家子氣。
一個調查主任為了個警長的案子還話裡有話的明示暗示輪番上...至於麽?
就那麽點功勞,周瑜真看不上。
讓給他們吧,乾活的拿錢沒毛病。
只不過這錢可不好拿!
周瑜笑笑。
為什麽要好人先告狀?
為什麽一定要把這個警長法辦?
當然是為了女朋友,不需要別的理由。
男人就要在關鍵時刻站的出來,扛得起。
要不然就算當了警司又頂個什麽用。
既然那個長得歪瓜裂棗的警長敢拿槍比劃希璿的腦袋,這人就必須廢掉。
只不過事情可沒那麽簡單,爽完了,就該收拾了。
現在東九龍的幾十號人挨了打,對他有恨是很正常的事。
這不行,要做好鄰裡關系,不能影響他的光輝形象。
打人不叫本事。
挨了打,還要讓被打的人,覺得你是對的這才叫本事。
所以接下來就必須讓他們認識到那個警長就不是個好人。
讓他們清楚的知道,西九龍的周瑜抓人是為了正義。
他們挨了打,是他們自己站錯了陣營,信錯了人。
是他們太善良,是警長太狡猾。
反正一切故事發生的起因經過結果,全都是得是那個警長的錯。
這個王八蛋,為了不被抓,為了貪汙的事情不會抖露出來,煽動警力,抗拒執法,簡直是壞透了。
只有這樣,才不會有人給那警長喊冤,才能把所有挨了打的怨氣發泄出去,全部發泄到警長身上。
周瑜的做法是及時拉了他們一把,防止他們泥足深陷,得感恩。
哪怕不感恩,至少也不能恨啊。
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周瑜就必須分兩步走,第一步爭取時間,轉移注意力。
現在東九龍的人都盯著事情的變化,都盯著他,就想著48小時之後,看他是不是會把人無罪釋放,所以這注意力必須轉移。
警隊不是沒有反貪處,但他不會找,為什麽?
因為警隊拉不了仇恨,但是廉署能啊!
天生的仇恨。
把案子交給老廉,拿了錢就該辦事了。
讓老廉去抗炸藥包,讓老廉去得罪東九龍,先把火力吸引過去,給他爭取點時間。
好讓他走第二步,找到罪證!
周瑜沒想著把案子丟給老廉就安枕無憂了。
萬一老廉去查了靶場沒發現問題呢?
萬一老廉拖延呢?
時間一長,靠先發新聞稿積攢下去的一點輿論優勢頃刻間就煙消雲散了,到時候,受到輿論壓力的就該是他了。
真當使喚人那麽容易啊,100人的PTU隊伍,說拉來就拉來了。
你換個人去叫試試?
誰鳥你。
就算是周瑜自己打個電話給何展文,讓他拉100人的隊伍過來,何展文也不會答應。
別看關系好,這又不是對付古惑仔,對付古惑仔300人都能拉出來。
但這是對付警察,天大的雷,搞不好這身衣服都得被扒了。
所以,也就高希璿有這能力一個電話叫人了,誰讓他是西九龍的大小姐呢?
當然,找個女朋友有這能力是很舒服的事情,騰挪的空間大了很多。
但是,尾巴一定要處理乾淨。
處理好了,那叫下手果斷,清除警隊的害群之馬。
處理不好,那就是公器私用,高希璿不會有事,他爹也不會有事,但是周瑜和何展文被處分是肯定的。
因為在場的人都會覺得這人是周瑜叫來的,沒人會想到高希璿那裡去。
叮鈴鈴,叮鈴鈴。
周瑜的車剛開進西九龍總區,還沒到車庫,電話響了。
“喂。”周瑜夾著電話找車位停車。
“阿瑜,你人在哪?”
電話是陸啟昌打來的,周瑜聽他話筒裡傳來的聲音有點焦慮?
“我剛回來,還在地下車庫,怎麽了?”周瑜奇怪的問。
陸啟昌松了一口氣,趕忙道:“你快上來,東九龍的人找過來了。”
“好,我馬上上去。”
周瑜輕輕皺了下眉,算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還以為至少是48小時以後,才會有人來找他麻煩。
文明的說,是討個說法,不文明的說,就是誰給你的膽子,抓一個高級督察?。
至於48小時,因為傳喚的時間最多就是48小時。
48小時一過,不能拘捕,只能釋放,那就是證明人家無罪了。
周瑜快步走向電梯,看來來人性子很急啊,距離昨天下午抓人到現在也就差不多24小時。
而從陸啟昌的聲音來判斷,官職肯定比他高,警司?
也正常,來領高級督察,隻來個總督察怕是不夠格。
電梯到站,周瑜出門拐向陸啟昌辦公室。
只是這剛沒走兩步,也就剛過拐角,他的腳步就微微停頓了下,隨後才繼續走。
通道裡,氣氛波譎詭異。
周瑜邊走邊數了數,通道兩邊,各站著7,8個便衣,他這走一步,就得被沉默的目光洗禮一遍。
眼神不善!
怕是來人帶來的人了,好大的威啊,出行十七八個人跟著,這是施壓來了。
周瑜走到了陸啟昌的辦公室門口。
門是開著的,看了下裡面,陸啟昌正坐在沙發上,陪著笑臉對著一個同坐在沙發上的中年男子解釋著什麽。
只是這中年男子根本不看他,沉著臉像是在等著什麽...
周瑜心裡很有數,這男的,等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來者不善呐!
接招吧。
周瑜敲了敲房門,微笑的對著陸啟昌打招呼:“陸sir。”
陸啟昌似乎是看到了救星,面露解脫之意,趕忙起身招手:“阿瑜,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東九龍的李文斌高級警司,他是來......”
“你就是周瑜?”李文斌直接打斷了陸啟昌接下來的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眼神銳利,眉心一道川字型的皺紋給他平添了幾分威嚴。
陸啟昌有些無奈的對著周瑜搖了搖頭,他是真的心力憔悴了。
別看他不大不小是個總督察,但人家是高級警司,根本鳥都不鳥他,話都不跟他說幾句,就一句話,叫周瑜來。
“對,我是周瑜,李sir好。”周瑜點頭微笑,保持著對上司的基本禮儀。
“以前,東九龍的同事都跟我說,西九龍出了個周瑜,打黑是個高手,別看年紀輕,手段高,今天我算是領教了。”
“多謝李sir誇獎。”周瑜輕輕點頭。
“你當我是誇你麽?”
李文斌站了起來,走到周瑜的面前,雙手叉腰的打量著周瑜的臉,好像要把他的樣子刻進去。
對視了好幾秒,他才冷聲道:“你當東九龍是什麽?黑社會啊,需要你周sir動手來進行大掃除,100人的PTU,警隊你家開的?”
“李sir誤會了,我可......”
“誤會什麽?你是沒打人,還是沒叫人?人還在你西九龍的牢裡關著,你跟我說誤會,誤會什麽?”李文斌瞪著他,厲聲打斷。
“......”
周瑜不發言了,愛打斷就打斷吧,你自己玩,反正不讓說話,你官大,你繼續罵。
“放人!”李文斌一言喝出。
“時間還沒到。”周瑜維持著微笑。
李文斌的眼睛微眯,身體前傾:“我說,放人。”
“抱歉,辦不到。”周瑜淡淡的說完,平和的看著他的眼睛。
李文斌看了他一會,忽然壓力全收,平靜的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他整理了下自己灰黑色的條狀西裝外套。
“同事的話現在我有點信了,沒有點膽量,怎麽敢去拔倪家的胡須,你有膽。”
“......”
周瑜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那就什麽都不說了。
“坐。”李文斌走了回去,坐下翹著腿喝了口面前的茶,皺著眉對著陸啟昌不悅的說道:“不知道來客人了麽?換熱茶啊。”
沒有客人,哪來的客人,誰請你來了,最多就是個惡客。
當然這話陸啟昌是不敢說的,剛才李文斌對著周瑜噴的時候,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他不怕李文斌罵幾句,他怕周瑜受不了這個人的性格, 直接懟回去,那事情就大了。
高級警司,分分鍾給他小鞋穿,葉sir都得給面子。
他自己就算了,夾著尾巴做人吧,這事跟他沒什麽關系,別人也不鳥他,他還是安安靜靜倒茶吧。
想到這,他陪著笑把李文斌面前的茶杯拿走了,換熱茶。
倒完還得給周瑜倒一杯,然後才輪到他這個小媳婦。
這特麽的,陸啟昌有點迷,這到底是誰的辦公室?
周瑜乾脆的坐下,謝過了陸啟昌端來的茶,喝了一口,平靜的看著眼前同樣平靜的李文斌。
仿佛剛才真就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似的,畢竟,空氣可不會錄音。
除了房間裡的三人,和門口站崗式的一堆小兵,誰又會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
遠處幾個辦公室的人早就發現了這裡的異常。
樓裡的人不說互相都認識,但陸啟昌門口站的這些人,十七八個,一個都不認識,傻子都知道是外來的。
而他們不傻,所以也就不會來靠近,除非沒辦法要用電梯,要不然連上廁所都得憋著。
最多把腦袋伸出來瞅上兩眼,然後回到辦公室裡竊竊私語。
這是要出大事啊。
來者不善,這要是打起來......
話說,陸啟昌最近得罪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