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島總區警察總部。

　警政大樓。

　馬幗英停好了車，周瑜打開車門從副駕駛走了下來。

　今天是督察級別的遴選面試。

　遴選面試由總部組織考核，他就和馬幗英一起來了。

　“madam，你來的次數也不少了吧?”周瑜看了看大樓門口進進出出的人群朝她打趣。

　“是，來一次高興一次，等個十天半個月失望一次，我都習慣了。”馬幗英淡然的笑著，波瀾不驚，仿佛是真的習慣了。

　“第幾次了?”周瑜收回目光看向她，今天馬幗英穿的是警長警服，頭髮扎了起來，然後戴著帽子，標準的低級警務人員面試打扮。

　周瑜就隨意多了，警服不用穿，一身西裝直接來了。

　“4次了。”馬幗英搖搖頭笑了笑，意味深長。

　“這次就過了，madam，以前你英文還有點短板，最近我發現你水平提高很多，沒有理由再被刷掉，要對自己有信心。”周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進去吧。”

　“對能力呢我一直很有信心，但是對運氣呢，我實在是沒什麽信心了，每次名額就那麽幾個，還總會出些稀奇古怪的事情。”馬幗英跟在身邊邊走邊自嘲。

　不管是黃志成還是周瑜，加起來給她推薦的次數確實是不少了，但是通過率在這，名額就那麽多，上面的人也有子女，有朋友要關照的嘛，像以前的何強就是一個例子。

　只能怪她運氣差，但凡她運氣有一次好點，她早就是督察了。

　“唔，這話我倒是不怎麽信，真就運氣那麽差?那我倒想看看，這次你的運氣是不是還是那麽差。”

　周瑜輕笑，被人搶機緣這種事，他是沒遇到過。

　一來，他在同級別晉升人員之中所做的成績絕對突出，想把他簡歷壓下來很難。

　二來也是因為他的晉升一直是有人保駕護航的，誰敢動這種小心思，卡他的名額?

　遺憾。

　缺少了不少裝逼打臉的機會。

　兩人出示了證件進了電梯。

　警長晉升督察級別的面試在三樓。

　督察晉升高級督察的面試在七樓。

　電梯裡人不少，每個樓層下去的人都有，三樓特別多，只是隔著電梯門周瑜都能聽到三樓樓道間傳來的喧囂的聲音。

　兩人告別，周瑜自行上了七樓。

　七樓下來的有兩位，還有一個中年男子，下電梯的時候男子看了看他，周瑜也不認識，覺得可能是電視上見過自己?周瑜便笑了笑，點頭就算打招呼了，自顧自的前往會議室。

　路上他還在想這個中年男子，這人行為不太正常。

　這些日子在西九龍，他都有些習慣了，總會有陌生人看向他，上電視的後遺症嘛。

　一般來講看見他的人要麽就是幾個人在遠處說點悄悄話，要麽就是走路迎面碰上了，點頭示意，或者面帶微笑稱呼下‘周sir’，這都是正常的反應。

　但是剛才這個中年男子和他們不一樣，區別就是這個人沒有先開口說話，這一點有些奇怪。

　周瑜分析，兩種可能，要麽在高位，自恃身份不便主動點頭。

　要麽就是不太待見他。

　穿著西裝的，別的信息也看不出來，先不管了，會議室到了。

　周瑜進門發出響動，裡面的四個人目光都自然的看了過來，這幾個人只有一個穿的是督察的白色製服，別的人都是西裝。

　周瑜眼神一掃而過，微笑點頭，找了個位置坐下。

　偌大的會議室，加上他，就這麽五個人，除了兩個人坐的近，挨著肩，其他的人基本上都隔了幾個座次。

　原因嘛，自然是不熟了。

　周瑜也是一個人獨佔中間，旁邊幾個位置都沒人。

　沒事乾，他乾脆拿出了手機擺弄，給馬幗英發了條信息過去。

　“你那怎麽樣了?”

　馬幗英:“老樣子，還是好多人，我的號碼排在後面，有的等了。”

　周瑜:“嗯，面試官如果問你一些有爭議的話題，教你一招絕活，你就把面試官當成貓，順毛擼就行。”

　馬幗英在會議室裡看著手機屏幕的文字笑出了聲，看了一眼其他人，單手打下字發了出去:“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唄。”

　周瑜:“聰明，很多人都是死在這上面，非要堅持主見，覺得自己特別有見地，這種人就是十足的蠢貨了，沒有到那個位置前，就不要想著去改變什麽，話不妨說，別忘了來這的目的是什麽。”

　馬幗英:“知道，通過督察遴選嘛，我會順毛擼的。”

　馬幗英覺得這話發完天就聊死了，趕緊又打下了一行字發了出去。

　馬幗英:“所以阿瑜，這是你自己的經歷麽?還是說如果你遇到有爭議的問題，你也會放棄原則做一些順毛擼的回答?”

　周瑜:“看我心情，我上面有人的嘛。”

　馬幗英:“那我上面也有人，現在你不就是在我上面嘛。”

　周瑜:“.…..”

　馬幗英:“笑~”

　此時，會議室的門被打開，來了一位辦公室女郎的人物喊道:“哪位是周瑜周督察?”

　“我是。”周瑜舉了下手。

　“跟我來，輪到你了。”女郎微笑著說道。

　“好的。”周瑜應了聲，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打下:“祝你好運。”發送。

　周瑜站了起來，跟著辦公室女郎進了另一間小會議室。

　裡面格局和以前面試沒什麽不同，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三個高級警務人員坐在後面，前面留著一把椅子。

　唯一的區別就是今天負責考核的面試官之間沒有鬼佬了，全是華人面孔。

　“sir，O記督察周瑜前來報到。”

　“坐。”

　周瑜看著高級警司級別的主面試官一點頭，走到屬於他的位置中間的椅子坐下。

　“周瑜，晉升督察不到兩年。”高級警司笑著看著他:“這麽快就要升高級督察了，你沒來之前，我們看你的簡歷討論過，對你的能力我們沒有任何懷疑，你破的一噸的可卡因，我還專門了解過，做得好。”

　“thankyou，sir。”周瑜平和的微笑。

　“放輕松點，隨便聊聊。”高級警司靠在椅子上朝他揚了下頭，口氣隨和的問道:“警隊目前處在一個特殊的時期，快到97了，從香江皇家警察變成香江警察，兩字之差，區別很大，你怎麽看97之後?”

　周瑜不假思索的回道:“我們都聽過一句古話，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97之後，既然已經沒有了皇家，那該為誰服務不言而喻。”

　“哦?你這麽回答，就不擔心今天的考核會通不過麽?到目前為止，現在警政大樓的招牌可還有皇家兩個字。”高級警司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說實話，不擔心。”周瑜淡笑。

　“哦?為什麽?”高級警司好奇的看著他。

　“因為今天面試我的已經沒有老外，我覺得，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信號了。”周瑜直言不諱。

　高級警司愣了一下，沒想到是這麽個回答，扭頭看了看身邊的兩位警司，笑了笑:“你倒是聰明，那今天要是有老外在場，你準備怎麽回答?”

　周瑜眨了眨眼說道:“那我還是這麽說。”

　“為什麽呢?老外可不愛聽這話。”高級警司追問。

　“我想不管他愛不愛聽，會這麽說的都不是少數，因為這是事實，如果連這種基本的分辨能力都沒有，那可就太令人失望了，掩耳盜鈴並沒有什麽用。”周瑜繼續微笑。

　高級警司笑笑，不再纏著這個問，換了個問題問道:“怎麽樣，要是升了高級督察，有沒有考慮過換部門，我這還缺人。”

　……

　周瑜面試完出了房間就下樓了，正經的問題都沒怎麽問，後面基本就是聊天了，整個過程輕松的很。

　至於那高級警司說的換部門，周瑜暫時肯定不會考慮，尖沙咀還有那麽多事要處理，別的部門哪有O記方便，只能婉言拒絕了。

　下到了四樓想看看馬幗英怎麽樣了，走出電梯口依舊是熱鬧非凡，聲音從會議室那裡傳來。

　同樣是會議室，此處和七樓的會議室完全不同。

　周瑜隔著玻璃窗往裡面瞅了一眼，一水的警長製服。

　七樓是只有4個人，四樓是估計只能再站下7個人，警長級別來搶名額的人巨多。

　這一步是天塹，多少人卡一輩子都升不上去，每年積攢下的被淘汰的，再加上新出來的想要晉升的。

　嘶~，真難。

　周瑜想到他當初相當於是保送，而且他也不是來參加督察晉升的，哦，那沒事了。

　只是有點擔心馬幗英，這麽多人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是關系戶，分分鍾所有人陪跑。

　周瑜看見他所在的通道內來一個年級略大的文職女警員。

　她拉開會議室的門，等了一會，等到裡面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才硬邦邦的朝會議室裡面喊了聲:“下一個馬幗英準備。”

　“到。”馬幗英立馬站了起來，快步朝門口擠來。

　女警面無表情的往前面走著，準備帶著她前往警長面試的所在地。

　路過周瑜身邊的時候意外停頓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點頭示意。

　不過周瑜沒看到，目光沒在她身上，視線透著玻璃看著擠出來的馬幗英。

　這女警也沒其他動作，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