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自在瞪著小圓眼睛,一直盯著覺遠,忽然插言道:“大和尚,你今天所說及所做的一切,老夫發現你竟比我強多了,挑撥事端的本事也不小!老夫奇怪的是,你身為佛門弟子,怎能說這樣無中生有的話?”
覺遠忽然微微一笑:“裘施主,老衲身為少林掌門,說話當然一定是有依據的。平息江湖風波,是每個江湖中人的職責,老衲自然更是無法置身事外。”
“反而是裘施主你整日搬弄是非,搞得江湖雞犬不寧。難道,一定要老衲也承認你是一個好人嗎?恐怕你幫著上官公子,目的無外乎同樣是想得到藏寶圖吧。”
“你……”裘自在被覺遠的這一番言論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上官浩一怔,驚異地盯著覺遠,雙眼裡忽然射出一縷光芒。
幽深似淵,鋒如利劍。
但這光芒,眨眼間一閃即逝。
苗一指擺擺手:“好了,諸位都不要再做口舌之爭了,這些事,留作日後再來解決如何?”
“不行!”香爐坳上忽然響起一陣如巨雷般的吼聲:“今日一定要講個清楚!”
有不少人也跟著躁動起來。
燕南飛一聲長嘯,連連擺手,待喊聲平息才又朗聲道:“諸位請安靜!請那位大俠當著天下英雄的面,務必講個清楚!”
黑面孔的青年一臉淡然,道:“剛才不是都講清楚了嗎?還要我講什麽?”
那英俊的青年漢子,則鼻孔裡冷哼一聲,纖長有力的手指,輕輕搭在劍柄上,整個人如杆冷冷的槍,直直地佇立在那時,安如山嶽。
忽然,山谷外又傳來一聲長嘯。
一條淡青色人影如天馬行空般飛掠過來,一飄十余丈,竟如踏空飛行一般。
好高明的輕功,所有的人不由驚歎不已。
那人身形一落,才發現竟是一陣風雲中月。
當然,這樣的輕功,也隻可能是雲中月。
雲中月一身青衣,面容蒼白,顯得有些憔悴。
他環視一下四周,才抱拳道:“諸位朋友!雲某與上官浩相處過一段時間,所以了解頗深。”
話語一落,他又看了旁邊上官浩一眼,高聲道:“他上官家真的有藏寶圖!棺材旁的那兩位,也確實是青衣社的人!”
“雲兄!你你你怎能如此毫無根據的亂講?”上官浩頓時目瞪口呆,無比驚訝地望著雲中月。
雲中月踏上兩步,盯著上官浩的眼睛,咬著牙一字一頓道:“上官兄弟!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與青衣社串通一氣!雖然,你不把藏寶圖給我,但我並不怪你!”
上官浩糊塗了,他決想不到雲中月會如此陷害自己。
突然間,他長歎一聲,不再說話。
因為,他忽然發現了一件怪事,雲中月的雙眸裡,竟然現出湛然的淚光。
他,為什麽會有眼淚。
苗一指和裘自在是與雲中月師門的長輩有一些淵源的,不由同時大叫:“雲中月!你怎能如此亂講!拿出證據來!”
覺遠方丈高誦佛號,走到雲中月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慈悲慈悲,雲施主雖做的是夜走百戶事,但在江湖道義上,卻能如此恩怨分明,你仍不愧是一條好漢。”
雲中月並沒搭話,卻轉身走到上官浩面前,拍拍他的肩道:“上官兄弟,活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話音一頓,又重重地道:“上官兄弟,
活命要緊!” 說完,雲中月轉身往人群中走去。
上官浩在雲中月拍肩同時,突覺懷裡多了什麽東西,不由一愣,但看到雲中月那奇特怪異的目光,便沒做聲。
雲中月走到人群中間,才大聲道:“我說的都是真的!雲某所做的一切,對得起天地良心!但是,我也決不是什麽好漢!”
“不!雲大俠不但是好漢,也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大俠!”
在四周響起的那一片真真假假的讚揚聲中,雲中月突然如歇斯底裡般的淒厲大笑,邊笑邊道:“我他媽算什麽……”
話還沒說完,他已忽然躍出十余丈,身形一展,猶如天馬行空般衝向了遠方。
但那淒厲的笑聲,仍不絕地傳來,尖銳而高亢,似乎又無可奈何。
漸漸的,雲中月的人消失了,雲中月的笑聲也消失了,好似從未來過一般。
上官浩長出一口氣,整了整衣襟,有意在懷裡摸了摸,怔了一下,便摸出一張銀票,走到黑臉青年身邊:“大哥,多謝二位把小弟抬來,這是付給你們的酬勞,請回吧。”
那青年怔了怔, 沒有接銀票,盯著上官浩淡淡道:“小兄弟,你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我們不取酬勞,有時候,幫個忙總是可以的。”
“不行!”上官浩搖搖頭,堅決地道:“你們必須走!在下雖然年少,但也知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你們趕緊走,越遠越好。”
那兩人互視一眼,英俊的漢子忽道:“好,我收下銀票,但我們想看個熱鬧,總與你無關吧。”
說著,他伸手接過銀票,走到棺材旁,繼續旁若無人地吃喝起來。
上官浩心中又急又氣,卻毫無辦法。
沉吟一下,他走到覺遠方丈身邊,提高嗓門道:“諸位,你們不是想知道青衣社的事嗎?”
頓時,周圍一片寂靜。
“其實,我與青衣社毫無關系……”上官浩頓了頓,便大聲道:“但是,在下曾在無意之中,進過他們的總壇。”
他又不言語了,只是用目光四下觀望著人群中。
“在哪裡?請直說吧!”有人高喊道。
黑臉的青年不動聲色,自顧自地舉著酒壇喝酒。
而那英俊的漢子卻手指一緊,握住了劍柄。
上官浩面帶冷笑:“在雲台山中。至於具體在地方,在下卻有些記不清了。若誰有興趣,大可帶人前去搜尋。”
“他們有多少人?”
“在雲台山中什麽方位?”
“你再仔細想想呢?”
問話聲此起彼伏,吵鬧不堪。
上官浩忽然仰天大笑:“在下已將地點講出,若想知詳細,自己想法去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