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後一個片段,杭城被黑暗的凜冬所籠罩,見不得一絲光。
滿天烏雲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每一個居民,會有大雪。
這將會是一場所有人銘記的大雪。
昭獄內的嶽飛迎來了他英雄的宿命。
遍體鱗傷的他不會再有嚴刑拷打了,因為他已經倒下了,倒在了奸臣和昏君共同策劃的陰謀下。
莫須有……就是他的罪名。
塞外的金人縱酒歡唱著,被酒精灌養的紅潤面部,附著的誇張表情像是在經歷什麽偉大節日一樣。
塞內百姓無論老少都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壓抑,就像這布滿青天的烏雲一樣。
很多人都不知道為什麽就流下來眼淚,莫名冤屈就很自然的浮上心頭。
隱約裡,好像有一個英雄倒下了,這家喻戶曉的名字沒有戰死在沙場重鑄民族複興,而是在杭城中長眠,蒙冤而眠……
天穹上有雷電炸現,隱約間透出一個巨大的身軀,
衪既像龍又像蛟還像蛇,這身軀繞成一個環,口吞入尾,這雷同烏洛波洛斯的行為是衪自己殺死了自己的方式。
南宋國運自此之後不會再增長半分,因為天命自己殺死了自己,衪對這個朝代絕望了……
雪終於下來了,落在了這杭城的角角落落……雪很大,卻蓋不住殘酷且慌繆的事實。
天上雲的漸漸暗紅,所有人都以為是要見天亮了,卻從未想過這雪與血同名的原由……
這流下的就是白蛇的血啊!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
一種莫名憋屈是觀看完片段後羋允的總體感受。
他沒有辦法想象到事情的發展會是這種沒法接受的樣子。
英雄沒有一個體面的結果,結局是最令人痛苦的結局,慌繆到極致的結局。
巨大的情緒落差迫使羋允發不出聲,張口想說些什麽但是卻連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很難受吧,這種壓抑感。”白蛇吐著芯子,朱紅色的豎瞳盯著羋允。
“我當時經歷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壓抑,只是比你更強烈。”
“你沒有想過報復嗎?”羋允終於熬過了難受的壓抑感,開口詢問了。
“我吞下自己就是最大的報復,自此之後南宋的國運就開始下滑了,然後就是蒙古人滅國,建立後一個朝代的故事了。”
“那為什麽又後來……”
“我重新誕生的原因,是一個意外,”
白蛇陷入了回憶,芯子一出一縮的開始慢慢講述。
“那一天的杭城迎來了錢塘位面的突然開放,城內百姓有其他城市大片大片的逃難人員和原本就居住在這的百姓。魚精海怪操縱著河海將我的杭城化作一片汪澤,官兵悍不畏死的操持著槍械和它們奮戰,但是收效甚微,我當時還在冷眼旁觀,因為我已經被這個民族傷害過一次了,我不想再接手這個爛攤子……”
……
“師長,紫金港路沿天目山路的防線已經全面失守了!”
參謀長一臉焦急的將最新接收到的情報匯報給駐守在嶽王廟一帶的最高指揮官。
“二旅呢,將二旅……”
“師長,二旅早就打光了,全旅健全的人手連一個班都湊不齊。”
“那三四……”
“三四兩旅就是剛剛負責天目山放線一帶的部隊。”
“那……那你告訴我,到底我還有多少部隊可以用!”
師長絕望的抓著參謀肩膀咆哮道:
“我整個師四個旅團算上指揮部人數總額能超兩萬人,
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人可以去堵上那該死的防線!你**的告訴我! 我們要堅守防線來保護山上所有群眾的生命安全!直到我們那個狗屁位面關閉,期間哪怕全師只剩一條軍犬我們也要堅守住防線,不能讓那群怪物將水岸高度哪怕提高一寸,一寸都不行!”
“我們沒有部隊了……”參謀只能以咆哮回報以師長,參謀一把將師長推開,年輕且稚嫩的臉上流滿了淚水,“師長爺爺,我今年TM的只有十六歲,全軍能用的只有我們參謀部了,您放心我們不會讓軍犬死在我們前面。”
參謀將軍帽一扔,從桌上將槍支一把揣在懷裡,向師長規規矩矩的敬個禮後就頭也不回的衝進了大雨裡。
其他參謀人員也一一效仿,衝出嶽王廟的他們之間甚至最小的不過十五歲,是因為國家迫於情況危急下緊急入伍的成員,但是卻要擔任起和那些成年老兵們一樣的責任。
師長被年輕的參謀一把推到在嶽武穆像下,供桌上只剩空蕩蕩的盤碗和祭祀用的香爐,隨著師長撞向供桌,僅有的幾件物品也霹靂乓啷的碎了一地,而只有集滿香灰的香爐還不偏不倚的立在桌上。
癱坐在地上的他兩發鬢白,無力的抽泣著,他真的很無力。
泛紅眼眶裡流出來的眼淚,都染上血色……這不是他第一次送別參謀成員了。
在位面入侵還沒有開始之前,他只是一個即將退休的警衛排排長, 但是隨著位面入侵的全面爆發,他的職位一升再升,這不是因為他的努力和軍功換來的,而是因為指揮人員一次又一次減員遞升上去的,連一個小小的警衛排長都能擔任一師首長,連十五六歲的孩子們都能入伍,連十五六歲的孩子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衝上去前線去拚命……真的沒法想象到戰爭到底進行到多麽殘酷的地步。
他抬頭看向端坐威武的嶽武穆,像是抓住人生裡的最後一根稻草!
他將身上的僅剩的香煙插在香爐上,用火機點然它們,眾多煙草燃燒的樣子有了幾分煙火氣。
轉身跪向雕像,額頭用力碰撞地板,鮮血在地板上逐漸有了痕跡。
“嶽王爺啊,求求你救救我們吧,真的求您了,派出您的天兵天將來拯救我們吧!”
一邊磕一邊求。
但是他不管磕下多少個響頭都不會換來任何的幫助,因為那個英雄已經長眠了。
這個一路晉升上來的師長已經失去了所有勇氣,在漫山遍野的魚精海怪面前已經傾盡了所有膽魄,他真的陷入了歇斯底裡的絕望。
絕望中的人只有祈禱了,他能做的只有磕頭了,磕出的動靜大到連房梁都能感受到略微的震動。
就在這時房梁上突然有一條細小的白蛇被磕頭聲震落在地上,
吸引力這個滿頭是血師長的注意,
魔怔的他不知道為什麽開口道:
“白蛇啊求你救救我們吧……”
隻一次的祈禱換來了回應,伴隨著一聲祈禱念完,一道驚雷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