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杭城,遠比白天可怕。
羋允看著遊蕩在在城區裡的熒光色漂浮物,面帶僵硬的扭頭看向薑赫伊
“不是說不會有鬼嗎。”
“這是怨靈又不是鬼怪,”
雖然光線不足,但是羋允還是感覺到薑赫伊眉毛挑了一下,眼神裡的戲膩是可以黑暗都隱藏不住的。
“怎麽……你害怕了?”
“有點”
羋允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對於我這種一覺都失敗的小垃圾來說,不害怕是假的。”
在學校的學習生涯和在軍區的服役生涯都明確的介紹過這種類似怨魂的東西。
製式槍支對它們是造不成影響的,拳頭和製式武器也是如此,能造成影響的就只有神秘物質。
此刻二人能夠施展和操控神秘物質的只有薑赫伊。
“有我在你旁邊你還害怕啊。”
“還是害怕啊,我遇到這種只能跑的東西我能不害怕嗎。”
“我吹口氣就消失的玩意,你有什麽好怕的。”
“行行行你最強了,保護好我別被它們上身。這不知道是不是先賢們的怨氣,我可不想感受到他們連死亡都沒法壓抑住的怨氣。”
二人在插科打諢中收拾好了行裝,踩在白鹽化的錢塘江江水上繼續朝向著白蛇所在處出發。
薑赫伊走在羋允的前列,羋允跟在薑赫伊身後,一前一後的排列保證了羋允只要不掉隊就可以受到薑赫伊的保護,稍微給羋允略帶慌張的內心添了幾分保障。
羋允踩在白鹽化的江水上跟踩在白鹽化的街道上一樣,一樣的觸感,沒有那種類似於踩在沙灘上沉落感,反而有些滑,有點像光滑的石板地面。
走在錢塘江上空空曠曠的,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會有白鹽化的海潮,擋在前進的道路上,在黑夜裡很容易讓羋允被絆倒。
好在薑赫伊賜予了羋允一道魔紋,魔紋化為眼帶附著於眼前,透過它在看向黑夜就能看清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能看清深夜環境裡的羋允突然發覺,如果把一層層海潮彼此間的間距拉近那麽就會得到一個不斷向上向前階梯。
但是階梯的梯面和高度就大得驚人,莫名的感覺,此刻二人就有點像是要去朝聖信徒,行走在神靈的宮殿間。
整個杭城都是宮殿,腳下的浪潮就像是台階,周圍的堤壩就像是宮殿的牆檔,遊蕩在城市內的怨魂就像是護衛著宮殿的守衛,而前行的目標就是神靈本身。
當羋允察覺到這詭異關系的一刻,薑赫伊就突然停下了腳步,使得羋允一個不小心就撞到軟軟的嬌軀。
“你是不是領悟了什麽。”薑赫伊沒有在意羋允的失禮,她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
“領悟到什麽……沒什麽領悟,就是心底做了一個比喻。”羋允一頭霧水的回答道。
“什麽比喻。”
薑赫伊背對著羋允,後者看不見前者臉上隱藏不住的喜悅。薑赫伊強忍住喜悅的神情盡可能穩定的詢問道:“說的詳細一點。”
“我把浪潮比作台階,城市比作神殿,怨魂比作守衛,而白蛇被我比作神靈。”羋允縱然有所不解但是還是對薑赫伊說了實話,“怎麽了嗎?”
“你比我想象中更適合白蛇。”薑赫伊扭過身看向羋允,讓步給羋允看見眼前的一切。
白色的圓柱突兀的出現在錢塘江上,它扭動著身軀,像蛇一樣在江面上爬行,沒有頭部的它卻無比明確它的目標,
從江岸的對頭一路遊走過來。 奇怪的是衪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如此龐然巨物的任何動作居然沒法制造與衪身形相符的動靜這真是違背常理的行為。
“看衪都等不及你慢吞吞的前行,衪已經迫不及待了。”薑赫伊看著遠行而來的白蛇笑著解釋道,“恭喜你羋允,你的未來已經提前來見你了。”
當蛇身矗立在羋允面前時,羋允驚呆了。
遮天蔽日,真正意義上的遮天蔽日,擋住了月光,蓋住了黑夜,從天到地只有衪,只有白蛇!
白色的蛇鱗上刻著燙金色的奧古文字,紋路清晰而有條理。
從杭城外一路向城內走來見過不少被白鹽附著的人、事、物,但是白蛇身上像鎧甲一樣的白鹽還是第一次看見,具備砂礫拚接後那種無暇的美感,又具備不亞於金屬的沉重感,還兼具木質紋理一樣的框架……可能其他白鹽化是蓋在身上的棉被,那穿著在白蛇身上的白鹽就像是勾勒身材的緊身服飾,帥氣跟實用的完美結合。
白蛇沒有頭部,卻保留了蛇信,雖然從一個圓柱體中竄出蛇信看上去有些滑稽但卻能幫助衪辨別出面前的人是誰。
但在羋允看來比自己人都粗大的蛇信子就有些恐怖了。
泛紅的蛇信上還犯有倒刺,看上去真的有些讓人不寒而栗。
蛇信翻出縮回,好像沾到了羋允又好像沒有沾到,來回幾次後,羋允察覺到了,碰是碰到了,但是收縮的速度很快,他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縮回去了,而且觸碰的很輕,不認真感受真的察覺不到。
剛想到這,白蛇就猛然一個突進,羋允和薑赫伊的視野猛然一黑,二人罩於頭部的斷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