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起於指尖，美好來自彼此。”說出這句話的偉人已經消逝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充滿詩意的戀情依舊沿著長河緩緩浮現。

　　一個有坡度的草坪，一對姿態曖昧的異性，一段合適到無人干涉的時間……妙的出奇，也恰到好處。

　　少年枕著女性的腿，靠著女性的膝，看著一張被誇張妝容所填充的漂亮臉蛋，

　　被誇張妝容所鋪滿的女性臉蛋算不得貌美也談不上動人心神，甚至連端莊大方都談不上。

　　面部像是被毛筆勾勒過的一樣，墨色的痕跡浮誇且有規律的出現在臉上。

　　活脫脫一個未更面的京角。

　　只可惜再誇張的妝容也很難壓得住本就脫俗的神情和氣質。

　　黃配白的連衣裙配上一條纖細的銀鏈，小巧的牛皮鞋搭上不過踝的小灰襪，以上的著裝精致且舒適，唯一不合身的華貴發簪，被早早的甩在一旁，象征著什麽呢……

　　柔順的長發過腰，隨著時有時無的微風夾著一重悠遠的清香，洋洋灑灑飄在少年的面頰上，癢癢的不只是面頰，還有那顆不斷被躁動的心。

　　“我陪你從黎明前就坐在這，當時說好的是看日出，結果擺出這樣一幅姿勢的你，目光隻限於我的胸前和臉上。”

　　女性語氣淡然，聲色雖柔但不捏，她不嬌不纖地說出這般驚世駭俗，真是有損閨名。好在只有二人知曉。

　　“主要是真的沒有事情做了。”少年對驚世駭俗一點都不感冒，相反他倒是習慣了她這般直爽的不雅。

　　“今日你不輪班的原因是在於明日的覺醒儀式，而我陪你的原因只是在於你今天正十八了。本是好意，但奈何你似乎更善於讓美好和珍貴從你的點滴間流逝。”女性無煩不躁，視線從黎明開始坐下時就一直望著地平線，

　　初升的驕陽到白雲藍天的不斷出現，似乎在地平線上真的有什麽一直吸引著她的視線。

　　“我蠻希望你可以訓斥我一頓的，我認識你的時間都快超過了我存在的，可是你從來沒有生氣過，我今天是成年後的第一天，我希望可以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

　　少年真誠的說。

　　他從美好觸感的溫柔鄉爬起，曲腿盤坐在較低的草坪上，好巧不巧二人視線幾乎持平。

　　真誠的語氣和溫柔中夾雜著期待的視線可以說是對異性的殺手鐧，但是可惜……她不吃這一套。

　　“我沒有必要生氣和轉變其他的心態，這點時間的浪費對我來說真的沒有感覺，就像砧板和魚，從二者相遇的時候起就注定了不會長久，相遇的時間很短，所以魚不可能感化砧板來讓它舒服一些，砧板唯一考慮的就只有刀具和手持刀具的人。而你……”

　　“而我是一條又滑又鮮活的大魚，我會在你身上蹦躂，就像相遇後的每晚一樣。”

　　少年開著黃腔，換來的就只有隱藏在誇張妝容後略微泛紅的臉和終於轉移的視線，可惜少年只看得見後者，因為兩者從四目交對。

　　“怎麽了?害羞了?”

　　“不，隻覺得有點惡心……今天是你最後一個生日，你有什麽想要得到的嗎。”

　　“我想要你，永遠佔有你，可以實現嗎?”

　　“你覺得可能嗎?我的存在並與天齊，我的一切亙古不變，而你和我的差距真的就像我前面說的那樣砧板和魚，你會有老去倒下的一天，而我永遠不會長眠，你死後我會陪你一起長眠於地下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我就算做出了承諾也依然不可能實現。

與其用謊言擁抱你還不如根本沒有發生過，就這麽慢慢悠悠走下去……”　　“事實上你把我從聖戰的戰場上救起時，我就和過去畫上了休止符，無父無母就像是從石頭裡蹦出的猴子一樣，全天下都知道他是個猴子，而我，全天下都知道我是你的面首或者棋子……”少年伸手握住了女性的手，十指相扣不僅限於一邊。

　　“低估你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女性用著意料之中的語氣說著意料之外的結果。

　　“是的，所以我剩下生命早就被你安排好了，在末日重建的社會裡全天下人都會與你薑家有所聯系，而我估計是瓜葛最多的那一個吧……這時候你問我一個被安排好的人有什麽要實現的什麽要得到的，是不是太無理了一點。”

　　“所以呢?”

　　“所以……”少年將緊握的雙手往上一提隨後用力一推。

　　二人就從原本曖昧姿勢的基礎上更近了幾步。

　　女性被少年推倒，緊握的四手略高於頭頂。

　　二人的距離更近了，鼻息的熱氣已經讓彼此感覺到了。

　　少年側臉低頭，唇貼於她的耳邊，輕輕道:

　　“所以我不會有著額外的希望，我隻懇求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在被你救起後會被要求叫作羋允，而且還要吞下那個意義不明的鐵球。”分貝之低像是害怕被另外的人知曉，可能這空曠草坪上有著荒涼的可怕。

　　女性從被推倒時起都沒有異樣過的身體猛然間緊繃著，兩瞳收縮眼眶微張，玲瓏有致的曲線下，奧古且神秘的紋路透著神秘的光。

　　這是魔紋激活的訊號。

　　早就了解女性的少年並不出奇，因為她在嬌弱外表下的真實實力遠遠超出了他所能想象到的極限。

　　此刻貼緊的嬌軀沒有了那讓人陶醉的彈性，略高於他體溫的熱量突然之間就出現了。

　　細微的“哢哢”聲，從遠到近從大到小，這意義不明的聲音雖然聽不懂，但是蘊含的意義基本直譯。

　　危險的感知讓少年不自禁的顫抖幾下。

　　“你真想知道?”

　　女性低聲喃喃道，

　　“雀燕無鴻鵠志，嬉於老桂，樂於鳴。鷹雁傲與天，志在翱翔，鴻鵠鵬凰，目所天宇，戀其神秘。”

　　“聽不懂，可以告訴我……”

　　“每個人出身不同，身份不同，沒有必要跨過自己所能接觸到的極限更進一步，無知和幸福不會構成必要關系，一個人笨一點沒有關系，如果你想要了解真相，那麽你就會跨過安全區奮戰於危險地帶，生命不再具備寶貴的價值，而我也沒有辦法保證你可以活下去……你還願意了解真相嗎?”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這一刻的風不再走的迅速，陽光凍結於此，二者停頓住了。

　　良久的沉默後，女性率先打破了沉寂

　　“今晚告訴我吧，現在的你需要恢復點體力來思考。”

　　“……”

　　“接下來的時間服從我的安排?”

　　“接下來的時間服從你的安排。”

　　……

　　自助餐廳內的小包廂裡，服務員不斷的從後廚端出一盤盤食物。

　　常見的地球生物幾乎沒有多少，更多的是其他位面的。

　　在末日降臨後重建一個工業和生產業體系完善的社會已經不太可能了，只能適應環境和時代來造就新的社會體系。

　　連自助餐也從原先的自取變成了服務員的來來去去。

　　好在自助的快樂——食物的不限量依舊在場。

　　從加工過的生食變成可以食用的熟食，所需要的烹飪手法也沒有太大的改變，自助餐最受歡迎的無非就是那兩樣——燒烤和火鍋。

　　在女性的幫助下只看得見盤上的食物非常自覺的往鍋裡“跳”，燒烤的油刷和鏟子自覺的執行著自己應有的義務。

　　兩位食客只要夾上自己中意的食物就行了

　　羋允不斷消滅著面前的食物，吃的儀態那叫一個不堪入目，筷子沒有兜齊，有時候急眼了嫌慢還會用手抓，餓死鬼投胎已經不能說明吃相了……相比之下女性的胃口和優雅的進餐禮儀倒成立反襯。

　　握筷，提菜，彎頭，收唇，坐姿……等一些列的行為讓任何人都跳不出毛病，活脫脫的一本教科書。

　　倒是盤碟幾乎沒有什麽變化，食物也一直以素食為主，骨碟從上桌到三巡結束都沒有換過。

　　可以說，吃的基本上不怎麽盡興。

　　“跟你相處的十多年裡，似乎你從來沒有吃過葷腥?”少年邊處理一塊肉排一邊不經意的詢問道。

　　“把似乎改成絕對肯定的詞匯更加合適。”女性視線都沒有上揚。

　　二人坐在同一張桌子上時，二人的身高差距就很明顯了，女性比少年起碼矮了一個頭，單就外貌而言，女性的年齡要比少年小。

　　但實際上這個小很有可能是負數，而且還是三位以上的負數。

　　“那為什麽呢?我想你應該不是絕對的素食主義者吧。”

　　“你真想知道?”女性不自覺的挑了一下眉，頭還是沒有抬起來。

　　少年將筷子往筷架上一放，左手持杓輕輕的敲了敲碗沿，將右手伸向女性。

　　女性略微一抬眼，瞥了一眼那隻長在人身上的“醬爆蹄子”後，將自己這邊未拆封的濕巾打開。

　　遞向了少年，

　　少年猛地想起什麽，尷尬一笑。

　　十幾秒後，粗略擦過的右手又伸向了女性。

　　女性隱秘的撅了撅嘴，有點不情願的伸出左手。

　　十指相扣，從接觸的那一刻起，二人的心率逐漸貼合。

　　思維和意識也隨著時間緩緩的一致起來，

　　而羋允多次經歷過的過程也再次熟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