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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跤趾丞相是跤趾的人間清醒,知道怎麽在大國的威壓下生存,只可惜他們的君主卻不自知。
“跤趾水師為什麽會北上?”子車乘好奇的是,跤趾丞相人間清醒,拒絕了范增的拉攏,可是跤趾水師北上這種矛盾軍令又是怎麽來的。
“權利的傾軋罷了!”參謀說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是不變的定律,君主害怕大臣奪權,大臣同樣害怕君主的猜忌。
跤趾丞相掌管著跤趾的府衙,又掌握著跤趾的經濟,在跤趾的威望已經超越了跤趾王。
因此,跤趾水師的掌控權是跤趾王和丞相的博弈,誰掌控了水師,誰才是真正的跤趾王。
跤趾丞相反對水師北上,若是水師不動,那麽跤趾百姓就會認為水師是聽從丞相的命令行事,水師就是丞相的。
所以,為了壓製住丞相的權利與聲望,跤趾王選擇了取死之道,命令水師北上發動了對秦軍的戰爭。
子車乘理解了,卻是無奈的搖頭,帝國傾軋之下,內部還權利傾軋,取死之道啊。
“更有意思的是,全民布武並不是我們進入跤趾後頒布的,而是在我們來之前就已經頒布了。”參謀繼續說道。
子車乘看著參謀抽出的關於跤趾全民布武的政令,仔細看了下時間,早在秦軍抵達跤趾前一年就頒布了,那是南征大軍的主將都還是屠雎將軍。
因此,這個全民布武的政令,並不是針對秦軍,否則一道政令全國施行,沒有一年半載是做不到的。
秦軍一入跤趾就遇到了全民抵抗,武器物資全部到位,這明顯是早有預謀的。
一開始子車乘還以為是跤趾早有預防,只是還是奇怪跤趾怎麽知道他們要來。
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跤趾要防的並不是秦軍,而是內部自己的爭鬥。
“這跤趾王挺慘啊,自己的軍隊都不歸自己管了,還要頒布全民布武這種政令來對抗丞相手中的軍隊。”樊噲吐槽說道。
“你怎麽知道不是跤趾丞相故意頒布的這道政令,用來抗衡跤趾王手中的軍隊的?”子車乘反問道。
“很明顯啊,這政令是跤趾王頒布的,而不是丞相頒布的啊!”樊噲說道。
子車乘看了樊噲一眼,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還好你一直跟著公子,否則你死都不知道為什麽!”
樊噲愣了愣,想著子車乘的話,瞬間冷汗直下,驚恐地看著子車乘道:“你不會是說,跤趾的軍隊在跤趾王手中,然後全民布武的王令是跤趾丞相故意借跤趾王的手頒布的吧?”
“這有什麽奇怪呢?”子車乘反問道。
文臣想要做什麽,很少有自己出手的,從來都是借別人之手來達成目標,尤其是那些官場的老油條,更加精通此道。
多少名臣大將,就是死在這種算計之下,死都不會知道是怎麽死的。
樊噲唯一幸運的是沒有接受封侯詔書之後就興衝衝的跑回鹹陽。
“慶幸吧,你沒有回鹹陽,不然來年我都能去給你墳頭拔草了!”子車乘笑著說道。
始皇帝的封侯詔書不僅僅是封侯而已,同樣也是將樊噲召回鹹陽封賞。
只是沒有等樗裡尋等人幫樊噲謀劃,樊噲自己就跑了,追上了樗裡尋。
因此,樗裡尋也就以大軍征戰之名,推脫了召回的君命。
樊噲看著子車乘,怎麽感覺你們都很遺憾的樣子,在我墳頭拔草對你們有什麽好處?
“這一仗之後,子車將軍也能封侯了吧?”樊噲突然問道。
所有將領也都是看向子車乘,對啊,滅國者封侯,這是定律,子車乘作為滅國主將,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不會!”子車乘搖頭。
“因為我們屠城了,違反了國尉府頒布的軍法,所以回去之後,我還要去軍法處報到。”子車乘笑道。
子車乘想到的也更多,就算他屠城了,但是也是滅國了,封侯是必然的。
可是,覆滅百越,副將任囂必然封侯。
然後呢?樊噲滅夜郎封侯!
一軍三封侯?南征大軍出現三個封侯,是帝國不允許的,軍方也不會允許,長城兵團戍邊多年,又是帝國秦兵,可是主將蒙恬都不是侯爵,若是他再封侯,讓老秦人兵團怎麽想?
所以,這次回去,等待他的恐怕就是卸甲歸田,被調回鹹陽擔任一個閑職軍官了。
在帝國看來,他們南征兵團就是一個團體,長城兵團也是一個政治團體。
沒有人會願意看到南征兵團這個政治團體坐大,三個封侯,那帝國還有誰能製衡他們呢?
“我們殺了多少人?”子車乘問道。
“加上跤趾王城,差不多五十萬吧!”參謀答道。
“上報吧,改為百萬!”子車乘說道。
“這...”參謀呆住了,謊報軍情,這是重罪。
而且人家謊報軍情,是為了擴大軍功,可是他們是屠城,比殺良冒功更嚴重的,還故意擴大了屠城人數,這就是在自己找死啊。
“不想我死,就這麽報!”子車乘說道。
自瀆也是一種自保的手段,有滅國之功在,無論多大的罪責,他都不會死,但是功績過大,那是真的會死。
“終究是活成了那個討厭的人!”子車乘歎了口氣。
人總是要成長的,以往的他是不會想那麽多,可是作為樗裡麾下第一將,他卻不得不讓自己去想。
如果公子尋是王子,是帝國的繼承人,那他不會這麽做,他做的越好,未來就會越好,可是公子尋終究不是帝國的繼承人,他們越強大,未來公子的也會死得越快。
或許公子尋因為身份原因不會死,但是他們這些人,都會被新的帝王的團體排擠,而朝堂排擠,死亡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大軍有條不紊的佔領了跤趾,宣告了跤趾成為了帝國的國土,而子車乘等人也都在等著新的軍令下達,同樣也在等著南征大軍與跤趾水師決出勝負。
對於水師戰敗,沒有人有任何疑惑,只是時間問題,不僅僅是因為水師國滅了,同樣也是對公子尋的信任。
公子尋自出戰以來,未嘗一敗,匈奴做不到,西南諸夷做不到,跤趾自然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