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子怎麽看?”嬴政收到了任囂送來的大禮,笑吟吟的看向了章邯,所有人任囂都送了,唯獨章邯沒有。
“末將也收到了!”章邯看著嬴政老實的交代。
嬴政會對他說這話,其實是想幫任囂解釋,免得章邯心底不快,畢竟章邯作為自己的貼身護衛,心腹之人,一般人想送禮也不敢。
只是,嬴政收到的消息是章邯並沒有收到大禮啊。
“這柄古劍就是不齊侯送來的!”章邯雙手托著腰間的寶劍遞到了嬴政面前。
“不齊侯送你的,拿著就是!”嬴政笑了笑,從章邯臉上的不舍也能看的出來這柄寶劍的珍貴。
文臣愛墨,武將愛劍,這是定律,能被章邯看上的寶劍,定然不凡。
“此劍名為工布,釽從文起,至脊而止,如珠不可衽,文若流水不絕。”章邯興奮的解釋著任囂送來的寶劍。
“工布!”嬴政驚訝,這可是天下聞名的名劍之一,任囂居然舍得送出。
不過想想任囂現在的狗大戶造型,恐怕對劍器也沒有了收藏之心了。
嬴政抽出了工布劍打量了一番,也有了收藏之心,畢竟他的劍已經送給了樗裡尋,這些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讓他心動的劍,蒙毅手中的也不過是一把裝飾用的劍。
只是,畢竟是任囂送給章邯的,他也拉不下面子去跟自己的臣子搶一把劍,傳出去真的就丟人了。
不舍的將工布送回到了章邯手上,嬴政不再多看一眼,轉而問道:“章子以為,公子尋此戰為何拖延?”
章邯收起了長劍,他看出了嬴政的不舍,但是他也舍不得啊,這時代君臣等級還沒那麽嚴苛,他們會尊重君王,但是也敢去懟君王,所以,工布劍是絕不可能諂媚獻上的。
對於嬴政的問題,章邯也很費解,剿滅叛軍,哪怕是他都有必勝的把握在短時間內以雷霆手段鎮壓下去,可是公子尋卻拖了這麽久。
這其中是什麽原因?
章邯很費解,以公子尋的統兵能力,不可能回如此拖延啊。
“公子之慮,末將不敢猜測!”章邯老實的回答。
“一勞永逸!”嬴政淡淡地說著。
大秦一統天下是短時間內完成的,而且當時秦國雖然能力壓各國,可是卻不能力壓六國之聯合。
因此,作為大秦的王,嬴政不得不放過了六國的貴族,讓他們依舊作為地方主官,直到近些年培養出了一個個適合的官員,才慢慢的將這些地方貴族從官衙中替換掉。
這一次的叛亂也是因為這些人的不甘才爆發的,因此叛亂爆發也只是時間問題。
或許在自己活著的時候沒人敢出來反,可是自己一旦離世,那這些人必然起來謀反,讓繼任者難以解決。
樗裡尋文傳天下是絕戶計,絕了這些貴族的根,斷了他們的退路。
文字都掌握在貴族手中,這是貴族們敢跟秦國對抗的根本,不論亂成什麽樣,天下始終需要他們來管理,這就是他們的底蘊。
然而文傳天下,徹底斷了貴族的根本,逼得他們不得不起來謀反。
但是,現在天下謀反,也都是些六國原本的王胄和一些沉不住氣的貴族,真正的大貴族,大世家根本就沒有動,就是在等自己逝去。
所以,嬴政知道,樗裡尋是在等,等那些大貴族大世家坐不住,跳出來。
而雙方在博弈的關鍵就是,自己能活多久!
自己活的越久,那些大世家,大貴族也越沉不住,這就是灞橋邊上他和樗裡尋的夜話內容之一。
“啥也不用管,朕覺得朕還能活上幾年!”嬴政笑道。
為了活的更久一點,他已經舍棄了夜讀,舍棄了每日必須處理政事的習慣,真正的是在琅琊遊山玩水,跟著道家派來的長老學習養生。
章邯看著嬴政,不知道怎麽突然又扯到能活多久的事情上。
“陛下結束了天下的戰亂,萬民庇護,陛下一定會長壽百歲的!”章邯恭維地說著。
嬴政笑了笑,沒有多說。
“看吧,叛亂不會很快結束的,還會有人坐不住啊!”嬴政看著窗外,淡然地說道。
以往這時,他肯定會召集大臣來商討,可是現在,他很輕松了,可以坐看天下動蕩。
因為他有一個好兒子,又一個能夠給他分憂的族弟,兩個人一個坐鎮鹹陽,一個率軍在外,根本不用他再去操心。
突然間也覺得,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帝王該做的事,任何大事,都有人去替自己分擔,這才是一個龐大的帝國該有的氣勢。
凡是都要親力親為,那這樣的帝王只是權利的奴仆,而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和一個合格的帝國該有的姿態。
心態的轉變,讓嬴政可以理所當然的安心的在琅琊遊山玩水。
嬴政最終也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只要他還活著,大秦就亂不起來。
將自己當成一個祥瑞,是好喝好睡好,對這個帝國來說,比什麽都重要。
“章子可知道何為祥瑞?”嬴政的思維也變得天馬行空,讓章邯完全跟不上了。
更多到時候,章邯發現,嬴政的問話,其實根本就沒指望自己回答,因為陛下自己早已有了回答,只是找個人說話而已。
就比如現在,前一刻還是國之大事,現在又突然問起了祥瑞之事。
“大秦最大的祥瑞其實並不是公子尋帶回的並州鼎, 那樣的鼎,鹹陽還有好幾個,也不是什麽長相奇特的野獸,更不是什麽奇觀!”嬴政看淡一切的說著。
剛剛成為天下共主時,他也有帝王繞不過的造奇觀,什麽千古唯一的阿旁宮,帝王陵,現在想想都覺得可笑。
“大秦最大的祥瑞其實就是朕!”嬴政霸氣地說著。
作為千古一帝,功蓋三皇五帝,有什麽祥瑞能比得上朕呢?
祥瑞就是聽個響,看個熱鬧,可是朕就不一樣,只要朕還活著,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整個大秦威壓天下,莫敢不服!
只要天下休養生息,繁衍生長,不斷繁榮,朕就是最大的祥瑞,因為朕,能讓天下安定,讓華夏盛而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