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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天從陸小鳳開始》第20章:佛在眼前,岐山圓寂
最新網址: 看著五體投地的魔宗行走,玉連城面色微微古怪。

 剛剛還打生打死,現在卻突然就要拜師,不禁低聲喃喃道:“我分明沒打腦子啊,這孩子怎麽腦子壞了?”

 “玉先生,請你收我為徒。”

 唐再次說道,聲音凝重。

 他之所以如此,的確是經過仔細考量了的。

 魔宗是由千年前的一位光明大神官所創,信奉冥王。

 因魔宗修煉方式是吸納天地元氣入體,再加上那光明大神官自行開宗立派,相當於背叛西陵神殿,故而西陵神殿一直聯合諸國,大力打壓魔宗。

 魔宗在西陵的打壓之下,本就漸漸勢弱。後柯浩然不知是何緣故,闖入魔宗山門,將整個魔宗血洗,高層死傷殆盡。

 再加上宗主林霧消失不見,整個魔宗幾乎名存實亡。

 如今整個魔宗明面人物,就只有唐和他妹妹唐小棠。

 唐迫切的想要壯大魔宗。

 這也是他主動尋上玉連城的緣故,看看能不能將這尊未知的高手拉入魔宗。

 而經過先前的一番交手,他清晰的感悟到了對方深不可測的修為。

 尤其是玉連城的第一拳,那是一股難以想象的浩瀚力量。狂暴強橫,且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在這一拳中,完全沒有一絲一毫念力或天地元氣波動,是純粹的肉身之力。

 這種力量是如此強大而完美,並不存在失衡的感覺,被對方完美的掌控。

 這讓唐甚是驚訝,各派修行中,唯有魔門會吸納天地元氣修行。而魔宗修行之法,之所以不被修行界認同,除了褻瀆昊天之外,還因為天地元氣狂暴而無序,將天地元氣吸入體內,極有可能爆體而亡。

 若任由魔宗功法廣布天下,只怕不知多少人會死於非命。

 即使是唐這種知命境的魔宗高手,也有走火入魔之危。

 若能跟隨對方學習,完美的掌控自身力量,那麽唐有信心能夠進入“天魔境”,而一旦進入五境之上,那麽對於振興魔宗,也更有希望了。

 “白癡。”玉連城罵了一句。

 唐頭顱深深低下,語氣中帶著誠懇:“玉先生,我是真想拜你為師。”

 聽他語氣中的誠懇之意,玉連城倒是多了一絲興趣:“我記得你是魔宗宗主林霧之徒。”

 “宗主已消失多年,生死未知。並且我們魔宗之中,可以拜多位師父。”唐道:“實在不行,我可以轉投先生門下。”

 “可我並不想收徒。”玉連城搖了搖頭,便轉身離開:“特別還是一個獨臂壯漢,帶出去太影響形象了。”

 唐微微一怔,身影一晃,再次五體投地擋在玉連城面前:“玉先生,你一身修為驚世絕倫,總是需要找一個傳人。而吸納天地元氣,淬煉肉身,乃是正宗的魔門功法,為世人所摒棄,我是魔宗行走,是先生最佳的徒弟選擇啊。”

 “都說了,我不收徒。”

 玉連城思忖片刻,話鋒柔和了少許:“不過世人都說我是魔宗之人,你又如此虔誠,我倒是可以留下一點香火情,傳你一門絕學。”

 唐露出一絲喜意。

 玉連城抬頭望天,悠悠道:“昊天是一方大天地,人體則是則是一方小天地。每一個穴竅經脈,都是一處寶藏,都居住著一尊沉睡的神明。我要教你的這門功法,就是找到你體內的寶藏,喚醒神明。這門功法喚作‘元級魔身’。”

 說罷,一指頭點在唐的眉心。

 轟隆!

 唐的識海內波濤翻湧。

 一道精純的神念攜裹不知多少信息,砸入他的識海之中,

 “這‘元級魔身’你可以傳給荒人,但這門功法我只是草創,至於能領悟多少,能發揮什麽效果,就要看你們自己了。”

 這‘元級魔身’是玉連城在幾個呼吸前,根據‘元級摩訶’與‘滅世魔身’草創而成。以他如今修為,再加上海量的功法積累,想要創建一門功法實在太簡單不過了。

 傳完功,在唐還未回過神來,玉連城就將目光看向葉蘇,嘴角掀起一絲笑意:“葉蘇,你真的信奉昊天嗎?”

 葉蘇經過短暫的休息,雖扔臉色蒼白,但好歹有了一絲說話的力氣,冷笑道:“難道閣下以為幾句話,既能動搖我對昊天的信仰?!”

 “你曾周遊天下十余年,但我若沒有猜錯,你周遊之地,要麽是繁華富庶,要麽名川大澤。或許你已見天、見地,但並未見眾生,見自己。”

 玉連城搖了搖頭,衣袖一揮,打出一道勁氣,封住了葉蘇的雪山氣海,同時又有一本書漂浮到葉蘇面前。

 這一本書,葉蘇很熟悉,他曾在知守觀看過很多次。

 ——天書沙字卷。

 “再去周遊天下吧,當你見到了眾生,也就見了自己,雪山氣海的封印自然會解開,到時你再打開天書明字卷……”

 玉連城人已走遠,聲音也越發縹緲,仿佛從天外傳來,漸漸不可聞。

 “葉蘇,我對你期望很高,比很多人都要高,所以你也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唐漸漸回過神來,面上的喜色尤為褪去,朝著玉連城離去的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響頭,又拍了拍葉蘇的肩膀,轉身離去。

 葉蘇雪山氣海被封,已與尋常人無異,他看著手中的沙字卷,想著玉連城對自己說過的話,一時陷入沉思之中。

 另一邊,玉連城回了小鎮,與莫山山、天貓女相見,又遊玩了小半個時辰,行人漸疏,便回客棧去了。

 ……

 翌日。

 馬車朝著山道上行去。

 一路上秋蟬不止,許是到了生命盡頭,蟬聲中仿佛帶著澹澹的灑脫之意。

 “岐山大師乃佛門最受敬重之人,此前閉關多年,此次若能見到他,也不虛此行。”

 馬車中,莫山山澹然的神情中,帶著一絲崇敬之色。

 盂蘭節還有幾日才會開啟,玉連城一行人就上山,所為的就是拜會那位叫做岐山大師的高僧。

 岐山大師是爛柯寺,甚至是整個修行界最高的幾人之一,甚至聽聞比西陵掌教還要高半輩,除了書院之外,世間絕大多數修行者都要在他面前執弟子之禮。

 修行界傳聞,岐山大師是百年前前代講經首座私生子,當然沒有人敢向他求證,甚至無人敢提,傳聞只能是傳聞。

 而真正令岐山大師得到修行界尊重的緣故,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輩分或身世,還因為他高潔的德行。

 數十年前,有過一次非常恐怖的洪災,大河咆孝泛濫,濁浪滔天,淹沒良田。

 岐山大師先是攜爛柯寺積蓄的糧食藥物救災救難,後更是拖著重病之軀,攔在將要崩潰的長堤之前,堅持一天一夜,保下南晉最重要的萬頃良田。

 從此以後,岐山大師名震天下。然而,他也為此付出極慘重的代價。苦修數十年,幾乎半隻腳跨入五境之上的驚人修為,從此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再無恢復鼎盛的狀態。這樣一位純粹的佛門大德,的確可以贏得任何人的尊敬。

 黑色的馬車停在山道前。

 玉連城看著山林中若隱若現的寺廟,聽著莫山山講述那位岐山大師的事跡,心境澹然。

 這個世界的佛門是畸形的,其中的藏汙納垢,比以往任何一個佛門世界都要嚴重。

 若究其緣故,在玉連城看來,還是由於佛祖奴役百萬農奴,以至於懸空寺上的僧人從小看螻蟻般看著農奴,對整個世家帶著高高在上的心態。能出一個像岐山這樣的真正大師,也算出淤泥而不染了。

 幾人下了馬車,山道上緩緩行來了一位年輕僧人,僧人面色黝黑,神情寧靜從容,走到馬車前,恭敬道:“觀海見過玉先生。”

 又分別同莫山山、天貓女見禮。

 這正是前去莫乾山,將盂蘭節請柬親自交給玉連城的觀海僧。

 觀海僧在寺中沒有具體職務,但因為是岐山大師的關門弟子,故而輩分極高。

 “帶我們去見你的師父吧。”玉連城道。

 “請,師父早已等候多時了。”鍾聲悠悠,觀海僧在前引路。

 山道幽靜,道路旁的魁樹猶帶濕意,緩平的道路上,依稀可見一些腳印。

 很快,玉連城一行人在後山一尊大佛的腳下,見到了傳說中的岐山大師。

 尚在秋時,這位岐山大師就已穿上了厚厚的棉製僧衣,顯得極為懼冷。而穿著這般厚的衣裳,卻不顯得臃腫,可以想象身軀之下是多麽瘦弱,而且看他那微黃的長眉,神情委頓的目光,顯然正在生病,或者一直在生病。

 當年的洪災,大師為了拯救天下蒼生,大耗心血修為,這病也纏綿了他數十年,似乎無論什麽時候圓寂,也不會讓人意外。

 “師父,你身體不好,怎麽也出來了,小心著涼。”觀海僧忙的上前,攙扶住岐山大師。

 岐山大師微笑的搖了搖頭,柔和的目光看向玉連城:“有客人遠來,做主人的自當上門迎客。且能夠一睹當世俊傑之風采,心中還是歡喜得很。”

 莫山山、天貓女連忙行禮,神情恭敬。

 玉連城微微一笑:“我聽聞瓦山曾有三局棋,前兩局不下也罷,倒是最後一局,手癢難耐,不知岐山大師可否見教?”

 岐山大師微笑道:“自無不可。”

 隨後,岐山大師在觀海僧的攙扶下,走到了石坪旁的藤架之下,坐到了一張棋盤旁。

 玉連城隨意落下一枚黑子,手指在光滑的棋盤上微微觸摸了一番,似乎和尋常棋盤並無兩樣,但他卻從棋盤中感悟到了一股浩蕩的佛意,以及……一方世界……

 岐山大師的白子落下,笑容依舊溫和:“除了先生外,這幾十年來,還曾有四人在這棋盤上下過這局棋。”

 玉連城道:“都有誰?”

 岐山大師微笑道:“夫子、柯先生、觀主、蓮生。”

 “是麽。”玉連城沉吟片刻,落下一枚黑子:“我要這張棋盤。”

 岐山大師不覺驚訝,微微一笑道:“這棋盤是佛祖留下,對佛門有重要的作用。”

 玉連城道:“我聽觀海僧說,岐山大師你曾說過一句‘佛在西方’,並讓他一路西行尋找。”

 岐山大師點頭。

 玉連城道:“何謂‘佛在西方’?”

 “觀海回寺後,與老僧說過玉先生對於‘佛在西方’的兩個推論,都很有禪意。即使是老僧,也覺受益匪淺。”岐山大師放下一枚白子,歎息道:“但‘佛在西方’就是‘佛在西方’,就是它的字面意義。”

 “自當年阻擋水患後,我一身修為江河日下,身體比之常人都還不如。可那一日,老僧心血來潮,以殘余修為的,催動佛門‘天眼通’,往西方看去,我看見了一尊人間之佛。莊嚴、肅穆、浩大,充滿威嚴,但又不乏慈悲之意,所以才讓小徒一路向西。”

 “那麽你現在再看看,佛在何處?”玉連城微微一笑,三十二相之如來相與心神契合。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轟!

 莫山山三人隻覺玉連城生出一股宏大的意味,其他的便無多少感受。

 但在岐山大師的面前,就覺一尊佛陀神聖降臨人間,忍不住眼眶一紅,熱淚盈眶。他沒有讓觀海僧攙扶,強撐著身子站起來,口宣佛號,躬身大禮參拜,以幾乎帶著顫音的語氣道:“小僧岐山,恭迎我佛聖駕瓦山。”

 玉連城掃了岐山大師一眼,澹澹道:“你的大限要到了。”

 “成住壞空,生死有命。”

 岐山大師恭敬的說道。

 當年岐山大師為阻洪水,本就身負重傷, 多年未愈。

 兩個多月前,強行催動‘天眼通’,將最後一分生命力耗盡。

 之所以還能強撐一口氣,不過是為了見道“西方之佛”而已。

 而如今,佛不在西方,佛在眼前。

 “我看見了你的心願。”玉連城看著岐山大師,語氣澹然:“懸空寺下,百萬農奴。芸芸眾生,慈悲皆渡。錯了,但不能一直錯下去。”

 岐山大師嘴角溢出一絲微笑,再次朝玉連城一拜,微微轉頭,看向懸空寺的方向,又是一聲輕歎。

 鍾聲悠悠,蟬聲漸止。

 棋盤上,糾纏在一起的黑子白子,都是簌簌粉碎。

 “師父,圓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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