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個人嗎?全身上下不著半縷,蹲在角落裡就像一灘爛泥。這個人的毛發都掉光了,全身的皮膚也都潰爛掉。尤其他身上的皮肉在爛了後沒有立刻掉下來,而是被體內一種乳白色粘性絲液緊緊粘住,掛在身上一晃一晃的,光看一眼就能讓人惡心的隻想找個地方盡情嘔吐。
爛泥人也在看著11,因為1是背向著外面的光線,所以從他的角度看不到11的模樣。
兩人就這麽無聲的看著對方,也不知道各自在想些什麽。
“楚源,快點。”外面,冷夜催促道。
“楚源?”爛泥人驀地一震,睜開了眼睛似要看清楚站在門口處那人的臉孔。他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難聽,好像喉嚨裡面含著水一樣渾濁不清。
“你認識我?”11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真是11?”爛泥人臉上的皮膚都爛光了,嘴角微微裂開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可是他能報出11的代號,很明顯是認識這個人的。
“你是誰?”
“呵呵,真的是你?哈哈……哈哈哈哈……”爛泥人有些神經質的忽然笑起來,可是他的笑聲真的比哭還難聽。
11往前走了兩步,爛泥人的笑聲忽然嘎然而止,瞪著11用他那含水渾濁的聲音問道:“你還沒死嗎?”
走到他面前蹲下來,兩人面對著面。11的眼中沒有惡心或憐憫,只有一絲的疑惑。問道:“你到底是誰?”
“是嗎?你還沒死。哈哈……哈哈……”爛泥人答非所問地癲笑道:“你為什麽沒死?你為什麽不死?你為什麽要出現在我面前?”
“你到底是誰?”
“你不知道嗎?你看不出來?哈哈……你竟看不出來?我就是你啊。哇哈哈哈哈……”
11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問道:“你。就是冒充我地人?”
“冒充?放屁!”爛泥人不知道觸到哪根筋了。忽然咆哮道:“我就是你!不。我才是11。我才是楚源。你是假地。你是冒充地!放我回去。清語還在等我。小薇還在等我!放我回去!”
11眼中地目光霎時變地冰冷。陰沉著臉問道:“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你心疼了?哈哈……你居然心疼了?哦對了,你還有個妹妹。可惜啊,我時間太少,一直沒去找她。哈哈……哈……還有個妹妹……”
11緩緩的站起身。慢慢地抽出腰間的手槍。殺這個人他不想用斬月,因為會感覺連斬月都會被他惡心的體液沾汙。
爛泥人滿眼笑意的看著11地動作,神經質的笑道:“要殺我?好啊,來啊,反正這個樣子我早就想死了。來啊!”
11沉默了片刻。將手槍插回腰間,說道:“我不殺你。”說完,他便轉身要離開。
“站住!”爛泥人忽然咆哮道:“殺了我!殺了我啊!”
11停下腳步,背對著他,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很可憐。”
“可憐?”爛泥人自嘲的笑了兩聲:“是啊,我是很可憐。這都是拜你所賜!”
11轉回頭問道:“你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模樣?”
“哈,還不是因為你。”頓了一下。爛泥人歎了口氣說道:“楚博士說你的基因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地。你是個怪物,接受了你的基因會有強大的副作用。呵。副作用啊,看到了嗎?這就是副作用。”爛泥人吃力的抬起一根手指指著自己的臉。裂著嘴看不出是哭還是在笑。
爛泥人放下手指,沮喪的說道:“我對他們已經沒有用了。為什麽還要留下我?為什麽不讓我去死?”
霍地,他忽然抬起頭。怒目瞪著11,喊道:“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變成這付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為什麽不死?你為什麽還不去死?”
“因為,我還不能死。”11淡淡地回道。
“放屁!你不能死?你不死誰死?我可憐?我看你比我更可憐!”爛泥人不知道又哪根筋不對了,說話完全是巔三倒四,而且情緒也很不穩定。他咆哮道:“我可憐你,哈哈,我更可憐你!你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生活嗎?陰暗,孤獨,你說你可不可憐?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哦,不對,你還有清語。她可是對你很好呢,可惜你一直不懂人家地情。哈哈,沒關系,等我回去,我一定娶她的。我一定會娶她地……哈哈……哈哈哈哈……”
11沒有功夫再理這個已經腦袋不正常的瘋子,豁然轉身出去,順便將這道房門重新鎖上。
屋內,爛泥人大聲咆哮道:“回來!你給我回來!你這個可憐蟲,你這個懦夫!你只會去逃避,你這個沒爹親沒娘愛地可憐蟲……!”
屋外,冷夜亦是面色很難看。他和火鳥都聽到裡面的對話,真沒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冒充11襲擊龍魂基地地人。冷夜最擔心的是,爛泥人一直念念不忘的提及阮清語,他很擔心阮清語是不是受騙了,那麽11這個不按正常人思路走的不穩定活動炸彈會不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
現在看來11似乎很冷靜,可是有時候一個人越是冷靜,就越是可怕。
“走吧,猴子他們不在這裡。”11率先往外面走去。
冷夜歎了口氣,抱著玫瑰,將背上的狙擊槍往上提了提。也邁步跟緊著11出去。火鳥則是看了關著爛泥人的那間小破屋一眼,若有所思地想了不到一秒的時間,之後裝作若無其事的也跟著冷夜離開。
走出這個關了三人整整兩天的大溶洞,感覺整個人的身心疲憊頓時一掃而空。耳邊還隱隱約約的傳來機槍的咆哮聲,外面的戰鬥似乎還很激烈。也不知道具體情況倒底如何,冷夜和火鳥都恨不得趕快去和自己人匯合。
11一直在前面沿著一條路筆直地走,這一路下來沒有遇上半個巡邏的人,三人很輕松的就過了一個又一個溶洞。看他們這模樣。好像就在自己家後庭院散步一樣的寫意。走了一段路之後,冷夜率先發現這條是他們來時走過地路,急忙叫道:“楚源,是不是走錯了?”
頭也不回的說道:“先去找瘋子和皇后。”
“瘋子?”冷夜愣了一下。沒搞懂瘋子是誰。可是既然1做出了選擇,他也只有默默的接受。倒是苦了歸心似箭的火鳥,但是他的任務是跟緊在11身邊,11去哪,他就只能去哪。
當三人回到最初在基地見到韓月溶那裡地大鐵門時。冷夜才想起的確有個叫閣老的長的很像神劍的人進去過,並管裡面的某個人叫楚博士。11說的瘋子就是這個楚博士?他當初就是把皇后交給這個楚博士救治,才間接地造成連皇后也被血玫瑰俘虜了?那麽說來,11口中破解出水母基因體的研究人體基因遺傳學地醫生朋友,也就是這個楚博士了?
鐵門口沒有人守衛,冷夜滿腹疑問的跟著11走進去。卻發現這間偌大地實驗室裡面,竟沒有半個人。
瘋子博士去哪了?
實驗室裡一片狼籍。藥櫃裡的藥品亂七八糟地堆在一起,甚至地上還有幾個摔破的瓶子。桌上電腦地顯示器還在。可是電腦主機卻不翼而飛了。地上鋪滿了散亂的紙張,甚至還有幾台儀器的電源還沒來得及關。整間實驗室完全就像被人洗劫過一番一樣。亂七八糟。
冷夜疑惑的看著11,而後者卻是了眉頭。
過了半晌。11看向他們兩個,說道:“冷夜。你和火鳥帶鐵將和玫瑰回我們進來的水路,去和命運的人匯合。”
“命運?”火鳥愣道:“我們命運會從水路過來?”
“嗯,從正門突破只能是當炮灰。六道那個人不會那麽蠢,命運一定是從水路進來的。你們順著水路回去,和命運匯合後就別再回來,直接護送鐵將和玫瑰安全離開。”頓了一下,11又說道:“如果你們路上遇上血玫瑰的大隊主力,就不要強行突破。找個地方躲起來,等命運突破進來再現身和他們匯合,一定要注意保護好鐵將和玫瑰的安全。”
冷夜問道:“那你呢?不和我們一起走?”
“我還有事要做。”
“有什麽重要的事能比命還重要?要不,我們留下來幫你吧?”
11搖搖頭道:“你們留下也幫不了什麽,而且帶上鐵將和玫瑰也不方便。我會先找到皇后和猴子,有他們幫忙,我不會有事的。”
“呃……”冷夜本還想說就算找到猴子,他現在有沒有戰鬥力還不知道呢,可想想還是沒說出口。11決定的事,好像沒有人可以改變的了。
“好吧。”冷夜抱緊了懷中的玫瑰,說道:“那你自己小
“哦。”
三個都是做事果斷的人,一旦決定下來就不會有所猶豫。冷夜和火鳥當下就帶著鐵將和玫瑰順著進來時的路原路返回,去和命運匯合。而11則是繼續留在實驗室,四處觀察了一會兒,又走到門口仔細的檢查了片刻功夫,然後選定一條路飛奔追去。
“哇!我不走啊!老不死,你這個天殺的,你這混蛋!你不得好死!嗚,我的資料,我的研究。你們混蛋啊……”瘋子博士一路破口大罵,一邊罵一邊哭,無奈兩臂被人死死拖走。這已經是他這一年中第二次“搬家”了,此刻瘋子博士恨不得一活咬死那個叫閣老的混蛋。
對瘋子博士猶如潑婦罵街的喝罵,閣老充耳不聞,隻帶著人急急的趕路。瘋子博士是他手中最重要的籌碼,他什麽都可以放棄,唯獨這個人不能放棄。只要瘋子博士還在他的手中,組織對他的信任就不會減弱,甚至很可能這次的基地受襲事件,他也可以完全置身事外。
閣老知道這個基地已經完了,只有那幾個小蟲國來的蠢貨還天真的幻想著以為趕走入侵者保住基地,他們就不會有事。
愚不可及!就算讓你成功的趕走入侵者,保護好基地又能怎麽樣?後面還有龍魂呢。經過這一鬧,基地的所在就肯定曝光了,這些人難道還天真的以為龍魂會放他們一馬?
閣老一邊感歎小蟲國人的愚昧,一邊指使手下親信加快趕路,要盡快從緊急出口撤離。
就在閣老一邊感歎蟲國人的愚昧,一邊悄悄逃走時,基地內的所有實力也都動員起來。其實血玫瑰的實力並不弱,從他們能強攻龍魂基地就可見一般。只是這一次是被人家打的措手不及,先失了士氣才會一敗塗地。但是真正的筋骨他們還未傷到,因為血玫瑰真正的實力還藏掖著呢。
其實長老們也都知道這個基地已經徹底完了, 就算能躲過這次的初一,也絕對躲不過下次的十五。可是他們能怎麽辦?逃?能逃到哪?就算成功逃過龍魂的追捕,也絕逃不過組織的懲罰。他們可沒閣老那麽好的心機和運氣,手中死死握著一枚免死金牌。而且長老們也絕對想不到,在這個時候閣老竟這麽不講義氣的丟下他們自己先逃了。本來麽,有活下去的機會,憑什麽還傻傻的留下來陪你送死呢?
基地內,血玫瑰潛伏的這數十年來積聚下來的實力都被調集起來,嚴老在給這些基地真正的王牌力量們洗著最後一次腦袋,不停的給他們灌輸不成功便成仁的思想。經過上次強襲龍魂之後,血玫瑰也損耗了一部份高手,剩余的高手人數已經不是很多,可是要在大圈和命運手中保護好這座基地還是綽綽有余。
在這些長老們做著最後的努力,準備拚個魚死網破的同時,閣老帶領的小隊也即將到達緊急逃生口。
這支臨陣脫逃的隊伍人數並不多,本來這種事就不光彩,能知道的人當然越少越好。而這些人都是閣老一手來的親信,其他信不過的手下全部被他放棄了。本來他甚至想連這隊親信都不帶走就更安全,可是東西總要人抬吧?俘虜總要有人看吧?難不成他一個堂堂閣老什麽事都要事必親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