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粽子和風月明便習慣成自然地，都看向了陸雲煙。

　“記住，從此刻起，你們不會說話，不會人的思維，除了聽從命令之外！

　你們是力氣比人大幾百倍的牲口，是中了黑曼陀羅毒的人牛！”

　陸雲煙的囑咐異常冷肅，低低地交代了底線，她的心裡還是頗有一些忐忑。

　也不知黃苓家拿來的《毒物秘譜》中的記載是否屬實。若是比記載更加邪祟，那可就真要雪上加霜了。

　車門打開。

　吆喝聲也如張五一般粗野蠻橫。

　“下車！

　都給我下車！

　快點下車！”

　我去探路！

　和慶回頭看一眼陸雲煙，第一個跳了下去。

　大家就一個跟著一個跳了下去。

　眼神癡癡呆呆，行動明顯遲緩笨拙了許多。

　規規矩矩地跟在了前面的人身後。

　“你先下！”和利低聲嘟囔。

　陸雲煙便知道他想跟和順殿後，於是往前跳了下去。

　打了一個大大的趔趄，差點兒摔倒。

　前面的大粽子差點回身來扶，瞧見了打手們虎視眈眈的眼神，忍住了。

　幽無際也差點衝出來。

　“別……騙他們的！”陸小六立刻喝止了他。

　“你……我怎麽沒聽見你的想法！我是不是出毛病了……不可能啊！”幽無際又急急地收回來，驚炸了。

　“我根本就沒想，現場發揮的！……你，不得我的允許，絕對不可以出去。否則，現在就離開！”

　陸小六解釋完了，卻又只剩下氣惱有加，嚴厲苛刻了。

　“好，我保證！”幽無際立刻做出一副乖乖寶的樣子來，又忍不住地讚歎道，“不過你也太能發揮了吧……越來越讓我刮目相看。”

　……

　“喲呵，這小公子變成了人牛，還是這般的羸弱不堪啊。”

　“你也不想想，人家原本就細皮嫩肉的，像個大家閨秀，怎麽可能一下子變成一個粗壯結實的人牛嘛。”

　“惹得我，都想要上手試一試了。”

　……

　有打手們嬉笑著，用汙言穢語不落聲地調侃。

　“我要殺了他們！”

　幽無際在心靈之地裡氣得轉起了圈圈。

　“別急，還不到時候！”陸小六平靜地說。

　她的反應倒像是他們的話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就好像他們評頭論足的對象的別人。

　“哎，如此漂亮的公子哥真是少見啊。既然我們也來了這邊，不如我倆悄悄將這小公子藏了私貨，弄倆錢花花，如何?”

　“那就想辦法護著他，別讓他一進去就累死了。”

　兩個打手……一個老鼠眼，一個一撮毛，走在邊上，小聲地念著自己的算盤經。

　隊伍裡的一波人個個咬牙切齒，早在心裡將這倆雜碎殺死了千遍萬遍。

　此時，打手們正押著人牛隊伍走在一處昏暗異常的礦道裡。

　“先處理掉最麻煩的那些人。有嫌疑的打手、不堪使喚的瘦牛，還有那幾個……若是叫京城的主兒知道了，咱們全得死！”

　張四用最低的聲音對張五交代命令。

　陸雲煙凝神諦聽，一字不落。

　一邊悄悄放出了爛木頭。

　快去，看看旭峰旭陽在哪裡?有沒有危險?

　等等，

爛木頭，這次不會走丟了吧? 嗯，娘親放心，我會小心留下痕跡的！……爛木頭又要走。

　……等等，爛木頭，你是靠氣味痕跡找我的嗎?——陸雲煙突然心中一動。

　自然是感應啊，痕跡只是以防萬一嘛……娘親還有什麽要問的?

　沒了，去吧，小心點！

　“那，萬一是家主的意思呢?”張五對張四的命令有點擔憂。

　“那只能說明家主不信任我們倆……劉水就想要踩著我們倆的腦袋往上爬！

　無論怎樣，劉水背著我們搞這一套把戲，我們落不到一點點好處……那就更不能留著禍端了！”張四陰沉。

　“哼，劉水這個老狐狸，還以為咱們是軟柿子呢……這次乾脆連啞巴和啞巴的人也一鍋燴了。看劉水還怎麽跟咱們玩陰的！”張五凶狠。

　“這是自然！

　這次咱們要分三步走……只要這次新開的玄鐵礦，成色好，咱們就有了直接投靠京城的資本……你先去做第一件事。記住一定要做乾淨，不可留下任何把柄！”

　張五連連點著頭。

　陸雲煙所在的這個人牛隊伍被帶到了一處稍微寬闊些，有岔路口的地方。

　一路上，陸雲煙盡量多的在地上磨磨蹭蹭，希望能給爛木頭指引方向。

　甚至暗暗拿出小小匕首，將隨身手帕割碎了，一點一點扔在路邊上。

　“你，你，你，出來站到這邊。

　……

　張四親自將打手和人牛分成了兩個隊伍。

　然後，絕大部分的打手和人牛都讓張五帶走了。

　老李頭和他的全部隊員也被帶走了。

　那兩個想要將小公子私貨藏匿、出賣了的老鼠眼和一撮毛， 倒是心滿意足地留下來了。

　陸雲煙和大粽子、和順他們，都在留下的隊伍中。

　這支隊伍被張四帶著，朝另一個方向走了幾步，卻又回來，待在了原地。

　張四陰沉著臉，來來回回地掃描著大粽子、風月明和陸雲煙三個人，眼神一直陰晴閃爍不定。

　“他想讓你死！”幽無際寒涼的聲音在心靈之地裡升起。

　“必須找到旭峰和旭陽。”陸小六平靜如常。

　然後兩個元神開始了激烈的爭辯。

　幽無際:“我們不能冒險，必須在他動手之前先殺了他！”

　陸小六:“他在猶豫。”

　幽無際:“不能冒險！殺了他之後一樣可以找人的！”

　陸小六:“我們不熟悉這裡的環境，打手們又太分散，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幽無際:“這是最佳時機！”

　陸小六:“再等等！”

　幽無際很無奈:“你太固執了！”

　陸小六釋然而笑:“你才知道啊！……等安全了，我會立刻送你走！”

　幽無際:“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要走！”

　“我知道……”陸小六的話依舊平靜如常。

　你不知道！

　幽無際默默悲涼了。

　小幽狼，你所謂的不可控因素，在我眼裡什麽都不是！

　你，何時才能真正明白我的心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