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禮就是走個禮儀形式，表示你是個大人了嘛。”陸旭峰以為雲煙沒明白，為她解釋。

　“那……你呢，也行這樣的成人禮嗎?”陸雲煙很想找個借口推掉這種對她來說純粹閑扯淡的事。

　“你肯定不記得了。去年十八歲的時候，我就行過了……我還給你帶了好多吃的過去呢。”旭峰看著她笑，想起了當時的白癡小六兒只顧貪吃，並不聽他絮絮叨叨說心事的場景。

　“不是……二十歲才行嗎?”陸雲煙疑惑臉看他。她知道陸旭峰沒有二十歲。

　“我們這裡，十五歲到二十歲都可以的，就看家裡人興致或者需要了……爺爺也是擔心我活不長久，想要早早地讓我變成成年人呢。要知道有今天，我應該等著才對。”

　“等什麽?”

　“等著跟你一起行成人禮啊，傻小六！”陸旭峰寵溺地揉了揉雲煙本就亂糟糟的頭髮。

　“那你趕快去說，今天就算是你的成人禮好了。我在旁邊邊吃瓜邊給你加油。”陸雲煙趕緊提議。

　“哎呀，有時候我就想啊……”陸旭峰慢悠悠過去，靠到了門框上，看著晴朗無雲的碧藍天空，“現在的你，算是恢復了神志呢還是沒有……”

　“不就是廢柴六嗎，我又不是不認！”雲煙不可置否地出來，直接坐到了台階上。

　“你……不想要這個及笄禮嗎?”陸旭峰跟過來在旁邊坐下。

　“很麻煩，不是嗎?”

　其實陸小六想說的是，我早已經二十歲了，還要它幹嘛。

　“是麻煩些……爺爺想要借此機會拉拉人脈，所以早已經宣告阪城大街小巷，就等你這個主角回來了。”陸旭峰也很無奈。

　他其實在第一時間就使勁兒勸阻過爺爺，但沒起作用。陸晉玩起倔脾氣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反來複去就一個儀式，一兩個人觀禮和幾十個人觀禮有什麽區別;我們四五個人吃飯也是吃，跟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吃飯也是吃。有吃飯又聯絡感情，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甚至將旭陽說得動了心，也反過來勸旭峰:

　“恐怕是你多心了。雲煙不會不喜歡的。”

　“小子，雲煙還沒說什麽呢，你就已經一大堆喪氣話了！”

　“什麽?……意思是今天不光是你們三個，還會有阪城大大小小，相乾不相乾的一堆人?”

　陸雲煙吃驚乃至震驚了。看著陸旭峰很無奈地點頭，一股莫名的怒氣湧了上來。

　是殼子的事……我的事，與別人何乾?

　她騰地站起來，往側邊的小門就走。

　“雲煙，你去哪兒?”陸旭峰追了上來。

　“我出去一趟……兩三天……或者更久一些……回來。”陸雲煙變得從未如此冷漠陌生。

　無論是神情還是語氣都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這是完完全全的試驗品小六的狀態。

　生存空間需要兩種，一種是看得見的物質的具象空間，另一種則是更高級的精神領域的獨立、私密的個人空間。

　哪怕是小六變成了陸小六，陸雲煙，對於獨立自我空間的追求，從未止步。

　只是，看著對重生以來的自己最最友好的陸旭峰，有些話，陸小六還是選擇了委婉再委婉。

　“雲煙，你走了，今天的及笄禮怎麽辦?”陸旭峰一臉糾結。

　陸雲煙面對虛空一臉冷笑，

仿佛面對了敵人: “跟我無關，跟你也無關，不是嗎?”

　“怎麽能無關呢……爺爺會失望的，會在眾人面前丟盡顏面，氣得吐血的……雲煙，他是我爺爺，也是你爺爺……雲煙，自從你來到陸家，一直穎悟明理，一直為陸家著想，也一直說，大哥的主意就是你的主意，也從未提出過異議……求你成全爺爺這一次吧，這次也是爺爺和大哥商量過的。”

　陸旭峰真的是左右為難了。

　他明知道雲煙絕不喜歡這種應酬場面，但爺爺和大哥想要為陸家謀劃將來也似乎沒有錯。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雲煙竟會有如此激烈的反應。

　“怎麽成全……讓他們拿我當猴耍嗎?”陸雲煙犀利的眼神像寒晶劍。

　她早就發過誓，一定要做自己的主人。

　“你別著急，我去找爺爺。一定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陸旭峰著急，想要抓雲煙的肩膀，又猶豫著縮了回去。

　“小梅，小梅！”他開始大聲喊小梅過來，“姑娘有點不舒服，你陪姑娘進去休息。”

　小梅驚訝地看雲煙。

　剛剛還好好的呀……吃飯倍香的！

　“雲煙，答應我，一定等我回來！”他又叮囑雲煙。

　雲煙心底裡實在不忍他惶恐，就冷著臉點點頭。

　陸旭峰極少見地轉身走了兩步，然後撒開腳丫跑了。

　“姑娘，你跟二公子怎麽了……鬧別扭了?”

　陸雲煙不再理會，往屋子裡走去。

　“姑娘……二公子對你多好啊……今天是你們的好日子，你要……”小梅越來越熟，話也越來越多。

　“你在說什麽……好日子?”陸雲煙倏地轉身，盯住了小梅的臉。

　還有什麽是隱瞞我的，我不知道的！

　“好……”嚇得小梅倒退兩步，不自覺低了頭嘟囔，“聽說老爺和管家商量著要在今天的及笄禮之後，替你做主，給你定親。”

　“聽說?”陸雲煙不禁微微眯了眼。眼眸底寒光閃爍再閃爍。

　“這不正好嗎……姑娘，今天這樣的全城顯貴都來參加的及笄禮怕是京城裡的姑娘也沒福分享受吧……那於敏就肯定沒享受過。而且，反正你遲早都要嫁給二公子的，趁這個機會定了親，不相乾的毛毛草草的人就少來找你了，不是！”

　小梅自有小梅的計較和情理偏好。

　但此刻的陸雲煙卻不像平日那麽好脾氣了。

　“小梅，我鄭重告訴你，再敢說我要嫁給這個那個之類的話，再敢四處飛短流長……我就，讓你從這裡離開！”

　她冷漠了臉，冷冰了語氣，用像刀子一樣的寒氣逼人的話刺向小梅。

　一直以為姑娘好脾氣好隨性好伺候的小梅，哪兒見過這個樣子的姑娘，早嚇得兩腿發軟，戰戰兢兢了。

　此刻只剩下拚命點頭，唯唯諾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