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哥,再來一場不?”一個下巴蓄滿了胡須,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滿眼精光的盯著江宿手上的幾十塊錢。
陰暗的地下室,滿是劣質的二手煙,一個木桌撒著凌亂的撲克牌,圍了四五個男人,其中,就包括江宿。
江宿眉目清冷,即便是一身洗的發白的霧霾色褂子,也抵擋不住偉岸的身姿。
他嘴裡叼了根煙,深邃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薄唇微勾,乾淨利索的寸頭,看起來有些壞。
他吐出一口白煙:“玩把大的。”
聲音很冷,仿佛滲這冰渣。
中年男人與其他幾個男人相視一笑,摸了摸胡須,說:“宿哥想玩什麽?”
“聽說你前幾天去京市弄了塊翡翠鐲子。”江宿半眯著眼,腿習慣性的抖著,靠在老舊的椅子上,面色不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
中年男人一愣,隨後笑哈哈的說道:“宿哥的消息就是靈光,”
隨後,他神色一緊,從口袋裡把那塊翡翠鐲子,擺在桌子中間。
聲音嚴肅凜冽:“我這塊翡翠鐲子,價格可不菲,宿哥,你要是想要的話,得把籌碼往上提一提。”
其他三個男人紛紛符合說道。
“宿哥,這款可是我們老大,玩命從那邊弄回來的。”
“這種個小地方,可以說是僅有這一塊。”
“宿哥,你要這玩意,是送給心上人?”
“……”
江宿坐穩,伸手把那快翡翠鐲子那在手裡,眯著眼看了兩圈。
成色卻是不錯,底子乾淨,質地細膩,確實是一塊好玉。
透過鐲子,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小知青。
他咬牙,這小知青,當真是一點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他沉了一口悶氣,將鐲子往那木桌上重重一方,冷聲道:“說吧,升到多少。”
這塊翡翠鐲子,配的上他家小知青。
中年男人咧嘴笑了,朝著江宿伸出五根手指頭:“最少得五千。”
這價,他報的不虛。
他往京市裡花了小兩千才弄來這塊翡翠鐲子,花了不少心思。
本想是自己給收藏了,誰料被江宿給打聽到了消息。
江宿想要,以他們的交情,也不是不行。
“成。”
江宿冷聲道,如墨的眸沉了些許,如刀削般線條流暢的下顎線微抬,露出性感的喉結。
“行,那來一把,小五,洗牌!”中年男人笑不見眼,粗聲粗氣的吼道。
小五得令一聲,立即動作嫻熟的洗好,給兩個人翻牌。
江宿吐出一口煙,寂寥的煙霧迷亂了他的臉,使人看不清神色。
紙牌一張一張的被他往下面丟。
中年男人神色緊張,看著對方的牌一張一張的變少,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其他幾個小弟,更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江宿,生怕他出老千。
這不是幾塊錢,而是!
五千塊!
在這個年代,那算是巨款了。
中年男人抹了一把汗,心裡暗罵,這狗屎運氣!
“報單。”江宿丟下去一對二,輕飄飄的說出這麽一句話。
中年男人欲哭無淚,看著他把最後一張牌放下。
“三。”
“唉~”小弟們不約而同的唉聲歎氣,紛紛投給中年男人一個同情的目光。
中年男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敢情你之前一直讓我呢?”
這場之前,他是次次碾壓江宿。
原本以為自己的好運到了,誰知道被這小子給耍了!
他的翡翠鐲子!
他的五千塊!
飛了!
中年男人想要猛男落淚。
江宿把鐲子給放進兜裡,站起來,把煙頭給撚滅。
眼底有一絲嫌棄:“過些天來我那,拿三千塊給你。”
中年男人一聽,喜出望外的,恨不得撲過去抱住江宿的大腿。
感激涕零:“宿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願意做牛做馬報答你!”
三千塊,雖然跟五千塊比差了點,沒賺到錢,但好歹也是彌補了他的本錢。
要是被他老婆發現,存款少了三千塊巨款,還不得把他趕出去。
江宿這是,救了他,讓他免於流落街頭!
江宿嫌棄的嘖了一聲,抖了下腿,從地下室出去了。
“老大!宿哥人真好!”小弟們紛紛投以崇拜的目光。
中年男人眼眶一熱:“果然是我好兄弟!”
清晨的光暈打在他身上,刺痛了他的眼。
伸手摸了摸那鐲子,嘖笑一聲。
小知青看到,應該會挺高興的吧?
江宿覺得自己中了毒,一個名字叫做小知青的毒。
真的是讓他,日思夜想,走哪想哪。
那個小沒良心的,怕是早就把他忘了。
這樣一想,江宿耷拉著個腦袋,離開了這裡。
…………
炊煙嫋嫋,霧氣渺渺。
容枝已經,拔了一個禮拜左右的草了。
跟花花的配合,簡直就是天衣無縫,簡簡單單的拔草小達人。
只是一上午, 她已經拔了兩畝地的草了,是以往的一倍。
她今天扎了個高馬尾,穿了件花邊的淺色襯衫搭配一條高腰的黑色長裙,乾淨利落,青春活力。
走在田埂上,習慣性的蹭了蹭,把鞋子上的泥巴蹭下來了些。
才緩緩的走上黃土路。
“容知青!”
身後傳來一道粗獷的男聲,容枝回頭一看,是李大牛。
“有什麽事嗎?”容枝繃著小臉,認真的問道。
李大牛左右瞟了下,見沒啥人,悶聲道。
“容知青,我中意你,你能跟我處對象嗎?我會讓你吃飽飯,穿新衣的!”
在這個年代,對一個女孩許諾吃飽飯,穿新衣,就是最大的誠意。
若是一般的女孩,怕是得感動的落淚。
容枝幾乎是立馬就拒絕了:“同志,我們不合適。”
“這……這哪不合適?我會努力掙工分,照顧好你的!”李大牛埋頭,聲音鄭地有聲。
容枝看了他一眼,說道:“同志,非常感謝你,但我有喜歡的人了。”
李大牛,仿佛被雷劈了一下。
整個人都愣住了,抬頭呆呆的盯著容枝,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
“你……”
容枝露出一個抱歉的笑,朝著他微微鞠了一躬,調頭就走。
李大牛握緊了拳頭,該死,還是覺得不甘心。
沉著臉,又追了上去,攔住了容枝,伸手想要抓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