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鬱的金色神光從淵的身上綻放,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韻,籠罩了整個星空,在徐瑾出手之前,淵就猛然間抬手向著徐瑾抓去,一道道無形的契約鎖鏈,隨著淵的動作,出現在了徐瑾的周圍,將徐瑾周圍大片的區域封鎖,然後這一道道契約鎖鏈,又迅速的收緊,並且不斷的衍生著。
這一刻,徐瑾隻感覺無數和自己有關的經歷,一下子全都浮現在了腦海之中,自己接觸過的那些人和物,經歷過的那些事情,說過的那些話,許下過的那些承諾,甚至某時某刻,因為某件事情而動的某些心思,都仿佛變成了一條條的契約鎖鏈,將自己牢牢的束縛住,並且這些東西還在交叉衍生,化作更加沉重的鎖鏈,試圖徹底的壓製自己。
在這一重重鎖鏈的壓迫下,原本周圍能夠排斥一切非己方力量的鐵血煞氣,都無法立即將其排斥開,好在此刻補天兵戈令中,已經發動了萬仙陣的一眾道兵,給徐瑾提供了強大的助力,讓徐瑾有了強行掙脫這些束縛的能力。
手中的刀鋒猛地一揮,那籠罩著血色光芒和五色光芒的刀鋒,宛如是開天辟地一般,將徐瑾面前的重重鎖鏈破開。
那些不斷衍生的契約鎖鏈,是源於自身,也源於外部最為沉重的枷鎖,徐瑾想要斬斷任何一根,仿佛都會經歷一次心靈的質問,然而在他這一刀之下,卻是千萬條鎖鏈同時斷裂,那一次次的心靈質問,對於徐瑾而言,卻仿佛完全沒有影響一樣。
不但如此,徐瑾自身的兵戈概念,還在這一次次的質問之中,似乎變得更加強大了一些,對於自身概念的闡述,好像也變得更加堅定了。
實際上徐瑾當然不是沒有受到影響,只是此刻在萬仙陣的作用下,這種影響的力量已經被分薄了,真正作用到徐瑾身上了,只有這影響的萬分之一而已。
血色的刀鋒在斬斷了這一條條的契約鎖鏈之後,刀勢仍然不減,一刀繼續向著淵斬落。
而面對徐瑾這斬來的一刀,淵再次抬手向前擊出,隨著他的動作,整個星空之中的星辰之力,全都被他所牽動,一道巨大的金色光柱,宛如是貫穿了天地一般,瞬間射向了徐瑾。
刹那之間,金色的光柱和徐瑾的刀鋒碰撞,即便有著萬仙陣的幫助,可這一刻,徐瑾還是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襲來,居然讓自己有些無法握住手中的刀。
那強大的星辰力量,宛如是無窮無盡一般,那種浩瀚的偉力,其中蘊含著無盡的玄妙道韻,面對這樣的一種力量,即便是鋒銳至極的刀鋒,似乎也無法將其徹底的破開。
在金色的光柱面前,徐瑾的手臂劇烈的顫抖著,他周圍濃鬱的鐵血煞氣,也在金色光柱力量的壓迫下,從他身邊排開了一部分,大約一個呼吸的時間之後,徐瑾的身影,就淹沒在了金色的光柱之中。
緊接著,這道金色的光柱消散了,而在這金色的光柱消散之後,徐瑾的身影也重新出現在了星空之中,只不過此刻的徐瑾,卻稍微顯得有些狼狽,他的身體表面,這時候也籠罩上了一層五色光芒。
徐瑾已經調動了萬仙陣的力量,這幾乎是他能夠發揮出的最強力量了,可是面對淵,徐瑾還是在對方的一次攻擊之下,就稍微受了一些傷,當然淵的這一擊,同樣也是調動了星辰的力量,但自身落入下風,這是不爭的事實。
好在對於這種結果,徐瑾心中是早有預料的,即便有著如此多的道兵幫助,徐瑾也沒有想著,自己就能夠在戰力上碾壓淵,對方的境界要高過自己,自己和對方戰鬥,
落入下風是正常的,但只要差距不是太大,那總歸是有希望的,自己有補天兵戈令在,也不怕在戰鬥中受傷失去戰力,戰鬥持續的越久,對於自己而言就越有利。看到徐瑾只是略微有些狼狽,淵目光又變得冰冷了一分,自己好不容易修為才突破到證道的程度,原本以為已經到了接受勝利果實的時候了,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個麻煩。
徐瑾現在還沒有突破證道層次,就已經能夠和自己對抗了,若是讓對方活下去,有朝一日達到了自己如今的層次,那麽兩人之間的地位,將會瞬間的掉轉,自己所建立的秩序,恐怕也無法繼續維持下去,所以到了如今,是必須要將徐瑾殺死了。
身上金色的神光閃動著,玄妙的道韻在星空之中回蕩,淵那枚骨牌懸浮在他的頭頂,向著周圍散發出了一道道的波紋。
這一瞬間,宛如時間的長河被攪動了,淵抬起自己的手掌,他自身玄妙的道韻,在虛空之中凝結出了一條有些虛幻的契約鏈條,隨著那一道道無形的波紋,似乎延伸到了時間的長河之中,不知道連接到了何處。
而也就在這一瞬間,徐瑾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極致的危險之感,這種危機感不知道來自何處,明明他沒有感受到任何攻擊的降臨,可他就是感覺,自己正在面臨著生死的大恐怖。
沒有絲毫的猶豫,徐瑾揮刀就向著淵斬了過去,雖然沒有感受到這危機來自何處,但可以確定的是,這一切必然是和眼前的淵有聯系的,這時候當機立斷的,就是要阻止對方繼續施展手段,否則這種極致的危機感,恐怕真的會變成現實。
血色的刀鋒劃過星空,幾乎將整個星空一分為二,那斷裂的虛空處,一道紅線清晰的浮現,鐵血煞氣和血色的火焰交織著,兩者一同侵染著整個虛空,真的濃鬱的鐵血煞氣之中,附著著各種不同的特性,其中有一部分,也影響到了血色火焰的威力,使得這血色的火焰更具威脅,就連此刻的淵,也不得不正視徐瑾的這一刀。
可是即便如此,淵卻依然沒有停下所施展的手段,那骨牌周圍的漣漪,范圍變得更大了一些,那條虛幻的契約鎖鏈,已經在他手中快速的收緊,似乎鎖鏈的另外一端,已經束縛住了目標。
鋒戮刀的刀鋒落下,這一刀直直的斬在了那枚骨牌上,然後刀鋒仿佛停在了這裡,不過骨牌周圍的漣漪,卻因為徐瑾的這一刀,范圍瞬間縮小了很多,緊跟著,就連這枚骨牌的表面,也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刀痕,幾乎就要將其分成兩半了。
“抓到你了!”
還沒有等徐瑾來得及徹底將骨牌破開,握著那條虛幻的契約鎖鏈的淵,突然間開口輕聲的說了一句。
這才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猛的一拉手中的虛幻契約鎖鏈,然後那骨牌周圍的漣漪,就徹底的消失不見了,可與此同時,徐瑾覺得渾身一股劇痛起來,他整個人體內的力量,居然在這時候有些無法操控了,仿佛一下的力量失控了一般。
而以徐瑾如今的修為,自身力量失控這種事情,幾乎是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的,他所掌握的每一分力量,都已經完全烙下了他的烙印,完全在他的操控之中。
可此刻這樣的事情就發生了,這種仿佛自身力量失控的情況的原因,是因為自己存在的本身,好像在這天地之間出現了一種悖論,自己似乎此刻就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而是應該早已死去了才對。
也就在這一瞬間,徐瑾明白了剛才自己的危機感來自於何處,那是淵用自身的手段,將他的力量,透過時間的長河,落到曾經的自己身上,將曾經的自己滅殺所造成的。
如此手段,是時間的追本朔源,也是通過契約力量的引導,才能夠做到。
不到一個呼吸的功夫,徐瑾身體逐漸變澹了,它的存在本身,好像一下子被徹底的抹去了,在天地間許多生靈的記憶之中,有關於徐瑾的記憶,好像一下子也變得模湖了起來,就連天地規則在此刻,也同樣出現了混亂,那些和徐瑾有著重大牽扯的人,他們在這一刻也同樣受到了影響。
“卡察!”
一道道不知道從何處出現的響聲,突然在天地之間響起,一道道雷霆出現,星空之中漫天的星辰,也在此刻失去了顏色,那修複不久的大地,如今也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紋,好像就要重新崩潰了一樣,甚至整個世界,都有要崩塌毀滅的跡象。
看著眼前的這些變化,淵也是面色微變,他看著身形變得稍微有些虛幻的徐瑾,手中握著那條虛幻的契約手鏈,突然之間就破碎開了,而徐瑾也感覺身上一松,那種危機感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他的身心也重新變得凝實了起來。
而整個天地之間,那種崩潰的景象,也瞬間就停止了,規則重新穩固了下來,漫天星辰重新閃爍起光芒,在人們的記憶之中,有關於徐瑾的記憶,也重新變得清楚了。
手中鋒戮刀揚起,徐瑾刀鋒毫不猶豫地向著淵再次斬去,剛才淵的手段,的確是非常的可怕,差點將他在過去的時間中殺死,可對方最終還是失敗了,而且不得不將手段停下。
想要通過時間的手段,殺死過去的自己,淵的確是已經做到了,可是這種手段,所造成的影響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對於整個天地而言,那已經發生的事情,就成為了一個悖論,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必然會出現許多的變化,而其中變化如果太多的話,那就會造成整個天地的崩潰。
而且徐瑾有著補天兵戈令在,加上他的修為已經達到了概念層次,自身存在於這個世界,又超脫於這個世界,即便殺死了過去的徐瑾,也無法徹底抹去如今的徐瑾,所以淵最終不得不停了下來。
面對徐瑾再次斬來的刀鋒,淵雙手同時抬起,耀眼的金色光芒,在他面前仿佛形成了一面鏡子,擋在了他的身前,其中剛剛照出徐瑾的身影,然後那面鏡子就被一刀斬碎了,但是鏡子破碎之後,緊跟著在淵的背後,也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刀芒,其中所蘊含的力量的本質,幾乎和徐瑾如出一轍,就這麽迎上了徐瑾的刀鋒。
兩道攻擊碰撞,一瞬間整個星空之內,一道道血色和金色的光芒四處飛濺,將整個星空切割成了無數的碎片。
而在這無數血色和金色光芒飛濺之中,徐瑾和淵的身影,卻穿梭在破碎的空間之中,在極短的時間內,已經進行了數次交鋒。
淵身上那玄之又玄的道韻,讓他每一次的攻擊,都會出現無數的契約手段,不斷的影響著徐瑾,而在萬仙陣的加持之下,徐瑾每一刀之上,也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自身的兵戈概念,在戰鬥的過程中,也在不斷的加強著,那濃鬱的鐵血煞氣,正在不斷的侵染著虛空,也同樣在影響著淵。
短短兩個呼吸之後,那些破碎的光芒徹底的消失了,而這個時候,兩人的身影,已經到了星空的邊緣。
他們身邊不遠處,是已經破開的世界外壁,淵的身影,已經站在了世界外壁缺口處。
徐瑾看了一眼那破碎的缺口,隨後他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因為他從那世界外壁的缺口之上,居然感受到了屬於淵的力量。
“感覺到了吧,你以為孤這段時間為什麽沒有殺你,孤只不過是在忙著修補世界的外壁罷了,如果你安分一切的話,孤現在可能還在這裡,之前一段時間的努力,都因你而付之東流了!”
淵看著徐瑾,冷聲開口說了一句。
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契約力量,就已經纏繞在了徐瑾的身上,這是淵將世界外壁過去的罪責,怪罪在了徐瑾的身上,簡單的一句話,實際上卻已經是施展出了契約的手段。
徐瑾手中刀鋒一轉,那血色的刀刃劃過周身,在那無形的契約力量,輕而易舉的從自己身上斬斷,隨後他也看著淵,對著他冷聲說道。
“這世界外壁破碎的罪責,原本就是你為了突破所造成的,當然需要由你修補,你想將其怪到我的身上也可以,按照你的契約之道,有收獲必然有付出,將你的性命交出來,這世界外壁,就由我來補上!”
話音落下,徐瑾手中刀鋒就再此斬出,同時他和淵的身影,也通過了世界外壁的裂縫,跨出了世界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