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起源(3)1631年德意志薩克森選侯國　　神聖羅馬帝國內，自從1618年開始的新舊教大戰，已經打了13個年頭了，至今仍然沒有結束的跡象。在去年7月，瑞典國王古斯塔夫二世在波美拉尼亞登陸，並一路向內地挺進，宣稱要保護新教徒，阻止皇帝及其手下天主教徒的進軍。

　　初時，德意志北方的新教徒王公們並不太支持這位外國的王侯。然而，帝國軍隊的所作所為，卻另他們不得不團結一心謀求出路。

　　由於財政緊張，神聖羅馬帝國皇帝斐迪南二世允許自己的士兵自由地籌集軍資和軍餉，於是有組織有紀律的無人性劫掠和屠殺迅速地在德意志平原上演。

　　5月，帝國軍在攻陷馬德格堡之後，“為了報復且為了犒勞官兵”，對市民進行了大搶掠和屠殺，2萬市民死於非命，更加加重了這種恐懼。

　　薩克森選侯約翰·格奧爾格一世在長時間的猶豫不決後，終於選擇和瑞典國王站在一起抵抗皇帝。此時此刻兩軍正匯聚在布賴滕費爾德，預備進行一次決戰。

　　然而，我們的視角並不是在這些高駐雲端的王侯將相身上。

　　德累斯頓的一片密林裡，此時正躲藏著一群村民，因為他們驚惶不安地從村莊中逃了出來，因為之前有人報信說一群奧地利軍隊將會通過此地。他們是新教徒，薩克森選侯國是一個新教邦國。

　　在森林邊緣，靠近大路的地方會有一個放哨的人，如果發現有軍隊經過這一帶，他就會發出信號，搖動樹葉。婦女們會立刻躲藏起來，禽畜都會被趕進樹林深處的圍欄裡。多年來，他們已經知道了不這麽小心應對的後果。

　　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一個幼小的身影依舊被人們嫌惡地趕來趕去，不允許她靠近半分。

　　這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兒，身上髒兮兮地全是泥，瘦弱的讓人不敢置信。

　　說實話，在現在的德意志，這種小孩兒遍地都是，絲毫不足為奇。唯一使得小女孩兒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擁有世所罕見的紫發紫瞳。

　　在她長大的過程中，親人一個接一個地離世，直到前年，最後一個親人——她的母親也離開了人世。雖然在這個戰亂時代，這種事屢見不鮮，但是在種種離奇的傳說流行開來之後，她卻被人們當成了厄運之女，唯恐避之而不及，畢竟傳說中魔鬼不也是紫發紫瞳的嗎?

　　也許她真的是厄運之女，也許不是，這不重要，歸根結底人們需要一個出氣筒，發泄對生活在這個吃人的時代的痛苦和憤恨。

　　小女孩兒知道人們對她的看法，自從母親死後多年來她一直生活在被人遺忘的角落裡不去挑戰大家的情緒，自己捕捉鼠蟲，啃食野菜野果維生。即使如此，她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個奇跡。每一個寒冷的冬季，村裡的人們都斷言她必死無疑，並且以猜測她何時死去為樂，結果她每次都用自己頑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意志打破了預言。

　　然而，意志終歸有其終點。最近以來，大軍在附近盤桓不去，四處征集糧食和財物，人們最後一點善心也隨著糧食一起被壓榨一空。村人們為了躲避軍隊的征斂和劫掠，紛紛帶起最後的家當躲入到密林當中。

　　現在她什麽也沒有了。

　　無法忍受的饑餓，使得她用一種難以言表的哀求眼神看著每一個人，任何一個正常人看見了都會忍不住一陣心酸。

　　可是，說到底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時代。

　　人們將她趕出了森林。

　　“我們沒有糧食來養活你！自生自滅去吧！”

　　很快女孩明白了，在這裡她什麽也得不到，她必須在餓得再也走不動之前尋找到食物。

　　她鼓起最後的力氣，蹣跚著打算走出森林。然而，到了此刻，體內剩余的力量再也無法支撐她的意志了，她走到森林的邊緣，趴伏在一片灌木當中，再也無法動彈半步。

　　十幾年來，這樣的故事天天在這片土地上上演，絲毫不足為奇。

　　媽媽，終於我要來見你了嗎?

　　一句話，宛如從天際傳來。

　　“想要活下去嗎?想要擺脫命運的終結嗎?那就和我簽訂契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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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幾天后。

　　“古斯塔夫大王帶著新教徒，打贏了那些奧地利人！”

　　一個消息傳到了惶惶不安的村民那裡。

　　沒錯，後來的史書當中，這次戰役被稱作“第一次布賴滕費爾德戰役”，古斯塔夫大王和薩克森選侯的聯軍，在此地決定性地擊敗了天主教聯軍，皇帝陛下的三萬軍隊陣亡了7600人，近萬人被俘。天主教大軍近百年來第一次在正面戰場上敗給了新教軍隊。

　　村民們覺得終於安全了，可以安心地生活下去，於是紛紛趕回了村莊。

　　然而……

　　一隊瑞典士兵卻不知道怎麽回事，找到了這片偏僻的村莊，他們絲毫沒有顧及同為新教徒的情誼，而是按照軍隊的標準流程，對村莊進行了徹底的洗劫與毀滅，人們僅存的糧食被搶奪一空，沒有跑掉的人當中，男人們迅速地被殺死了，婦女們則在死前要多受一份罪。

　　十幾年來，這樣的故事天天在這片土地上上演，絲毫不足為奇。

　　只是，唯一不同的是，一個紫發紫瞳的少女站在被焚的村莊外，幸福地看著這一切。現在的她已容光煥發，看著衝天的火光，她似笑非笑。

　　在布賴滕費爾德戰役結束之後，天主教軍隊遭受了重創，看起來沒有什麽能夠阻止古斯塔夫國王對維也納的進軍了。大王躊躇滿志地巡視了戰場，打算在這裡建設一座紀念碑。

　　然而，世事永遠不會順利——帝國皇帝在1632年重新啟用之前遭到貶斥的名將華倫斯坦，後者在11月的呂岑戰役當中，雖然沒有戰勝對手，卻成功地讓新教徒們的救星古斯塔夫大王死於非命。

　　戰爭將會繼續，德意志將繼續在戰亂中煎熬，直到這場浩劫最終毀滅掉德意志平原上三分之二的人口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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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5年2月

　　米利堅陸軍航空隊司令、空軍五星上將亨利·阿諾德(Henry-Arnold)奉新世界法師議會戰爭委員會重量級成員貝倫卡斯泰露議員之命前來覲見。

　　在精致奢華的會客室當中，貝倫卡斯泰露閣下沒有浪費時間，直接開門見山。“阿諾德先生，想來您不知道我祖籍是在德國吧?”

　　在這種真正掌握最高權力的人面前，即使對方看上去只是個少女，阿諾德也知道行事分寸。他略有些局促地站在坐著的對方面前，謙恭地表示自己還是頭一次聽到。

　　“沒關系，這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我極少對人提過。”貝倫卡斯泰露淡然一笑，只是眼中卻毫無笑意，“我出生於德意志薩克森——那時還是個選侯國——德累斯頓附近。”

　　上將禮貌地點了點頭，等待對方的後文。同時暗中在內心揣測對方的年紀。

　　“我們最近一直在轟炸德國對吧?”貝倫卡斯泰露裝作不經意地一問。“我有一個要求。”

　　上將感覺自己大概摸透了對方的想法。

　　“如果您希望我們放過您的故鄉的話，無疑我們可以，畢竟那座城市現在是難民聚集地，沒什麽軍事價值……”

　　“不”，貝倫卡斯泰露突然抬起頭來，直視著對方。“你的任務，是徹底摧毀那座城市，什麽都不要留下！”

　　阿諾德將軍吃驚地看著貝倫卡斯泰露。

　　“我下令手下的人員研究出了一種炸彈，性能優異，爆炸威力劇烈，並且極易引發大火。”貝倫卡斯泰露繼續說了下去，“我希望您能盡快在德累斯頓使用這種炸彈。”頓了頓她又補充了一句，“越多越好，越多越好。”

　　真是個了不得的女人！難怪能成就如今的地位。

　　這是阿諾德上將的最後看法。

　　然而， 當他接受命令打算回去布置的時候，事實證明他還是低估了這位貝倫卡斯泰露閣下。

　　“對了，那些炸彈的外殼上面全部要塗上我的簽名。”貝倫卡斯泰露冷冷地說，“這是我對家鄉最好的贈禮。”

　　1945年2月13日，796架英國轟炸機飛臨到德累斯頓上空，從晚間一直轟炸到了第二天早晨六點。它們飛走之後，311架美國轟炸機接上來了，繼續進行轟炸。

　　兩次轟炸總計扔下了大約2500噸的高爆炸彈和燃燒彈，他們先投擲大量的高爆炸彈，轟開屋頂，使屋內的木材結構暴露出來。接著以引火裝置(燃燒棒)使木材結構燃燒，然後用更多的高爆炸彈來阻遏消防隊的行動。這一切最後形成一股持續一段時間的火災旋風，溫度激增至1500度。轟炸區域著火後，焚燒區上方的空氣溫度暴漲並且產生高速上升氣流，外界的冷空氣被極速帶入的同時也將地面的人們吸進火中。

　　火焰風暴吞噬了德累斯頓，老城和內城東面郊區整個被大火吞噬單燒，包括住宅棚屋在內大約有12000所寓所毀於一旦，一些人天真地以為，和之前一樣躲在了地下防空室裡能夠躲過這場浩劫，結果因為大火和缺氧而再也無法出來。

　　【在後來，德累斯頓進行城區重建和改造的時候，還經常挖出人形焦炭……】

　　愛情會因時間而消磨，仇恨卻會因時間而積累，300年時間結出的惡之華，炫目而淒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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