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愛玲蹲抱著哭得傷心,易柔靜三人就靜靜看著,但也都沒走,等胡愛玲哭累了,丁安敏上前遞上水壺。
胡愛玲紅腫著眼睛接過,抽抽噎噎喝了幾口,“謝謝,對不住,我不該說那些話。”
最近胡愛玲的日子是這三年來過得比較舒心的了,因為虎婆子就只是嘴上罵她,幾乎不動手了,這些全都是因為易柔靜為自己出頭。
前些日子回娘家,丁建設買了麥乳精那些高檔貨,自己在娘家人那裡也被高看了幾眼,可無論日子怎麽過,自己的肚子遲遲不見動靜,卻無法從根本上改變這一點。
“說到底是我沒用,生不出孩子。”胡愛玲略顯絕望道。
“你們同房次數多不多?一般在你月事過後幾天同房?”易柔靜問道。
胡愛玲的臉一下子紅透了,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易柔靜知道她是羞得。
歎了口氣,易柔靜給予建議,“從你月事第一天開始算,第九天到第十八天,這之間同房容易受孕,你自己算一下日子。”
“真的嗎?”胡愛玲將信將疑。
“其實懷孩子講究順其自然,如果壓力太大也不容易懷上。”易柔靜回道,“不過這些都是在你跟丁建設沒有問題的基礎上,所以我建議你們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
“男的也會有問題?”胡愛玲有些不可思議。
“當然。”易柔靜肯定道,“只是這個社會對女的太殘酷,會不會生孩子,生男生女都怪罪到女人頭上。”
“跟你婆婆別提,就問問丁建設的意思。”易柔靜分析道。
“他現在都幫著外人打我了,現在去提,只會讓我們的關系越來越壞。”胡愛玲哽咽道。
“你這臉是建設哥打的?”丁安敏驚呼道。
“你娘家人呢?”夏星辰立即轉移話題。
“他們不會管我的,如果我離婚了,只會讓我再嫁人,不可能留我在家。”胡愛玲對於娘家人是了解的。
“你什麽學歷?”易柔靜看著胡愛玲問道。
“我,我就,就念了幾年小學。”胡愛玲不好意思極了。
易柔靜很無力,現在還不能做生意,找工作也難,娘家人又不管,婆家人也靠不太住,胡愛玲今後的人生到底如何,怎麽設想都沒有一個頭緒。
易柔靜歎了口氣,蹲下身給胡愛玲把脈,既然不能去檢查,想著先給她調理調理,把著把著,易柔靜有些呆愣,一個喜脈她還是把的出來的。
易柔靜看著胡愛玲說道,“你月事多久沒來了?”
“我,我一向不太準,也才五十多天吧,晚的時候兩三個月才來。”胡愛玲回道。
“你懷孕了。”易柔靜說道,按著日子算,上次胡愛玲被追著打的時候,她其實已經有身孕了,也是這個孩子堅強,沒有被打掉。
“什,什麽?”胡愛玲呆呆反問。
“我說你有身孕了,一個多月了。”易柔靜肯定道。
一旁丁安敏和夏星辰一陣驚呼,“愛玲姐,太好了。”
不知道為什麽,易柔靜也為她松了一口氣。
“真的嗎?真的嗎?”胡愛玲不敢相信,一直低喃反問。
“你去醫院查看看。”易柔靜說道,“衛生院確定不了就去縣醫院。”
“我娘家有個赤腳大夫,醫術很好的,我找他先幫忙看看。”胡愛玲現在有些惴惴不安,已經站起身,但雙手一直抱著自己的肚子,手微微發抖。
“我,我先回去了。”胡愛玲小心翼翼下山。
等易柔靜三人割了豬草下山後,還沒進家門,大隊裡的人議論紛紛,胡愛玲有身孕的事已經傳開了,但重點不是這個,而是胡愛玲自己不小心跌了一跤,小產了。
虎婆子嚷嚷著要讓丁建設和胡愛玲離婚,好不容易揣上娃,都護不住,他們丁家不要這樣的兒媳婦。
胡愛玲當即就被虎婆子掃地出門,讓胡愛玲的娘家人把人接去,可一直沒有人來接,最後是大隊長的媳婦黃開穎得知消息,把虎婆子好一頓訓,才讓胡愛玲進了門,還讓人去請了赤腳大夫。
易柔靜三人聽了這些,交了豬草後就去看胡愛玲。
丁建設家的氣氛易柔靜看了很是心寒,因為沒有一絲的壓抑,虎婆子雖然一直罵罵咧咧,但臉上沒有絲毫的難過也傷懷,瞧著倒像是松了一口氣。
丁建設在院子裡坐著,雙手抓著頭髮,眼神複雜,可惜居多,有一絲難過,還有一些惶恐,但從他不攔著虎婆子罵街,沒進去守著胡愛玲,易柔靜就有些看不上這個男人,因為此時最難過的人定然是胡愛玲。
胡愛玲不是在房間裡做小月子,而是在柴房,人就躺在木板上,木板上都沒有墊床單,只有乾稻草,身上的被子也是破破爛爛的。
此時胡愛玲雙眼空洞,易柔靜三人進屋都沒有動一下眼珠子。
易柔靜坐下給胡愛玲把脈,氣血虧空,掀開被子看,褲襠位置不少血,丁安敏和夏星辰嚇得後退了幾步。
“安敏, 去做些肉粥來。”易柔靜遣了丁安敏和夏星辰回去,自己留下了。
胡愛玲的眼睛終於動了動,看向一旁的易柔靜,笑了笑,神情比哭還難看,“你說我怎麽那麽傻呢。”
“為了他,我所有吃的苦都不說,當畜生一樣乾活,好不容易有孩子了,告訴他聽,他驚得臉都僵了,又笑又抓頭髮的,我瞧得出來他沒有很高興。”
“婆婆不相信,我跟她說讓赤腳大夫看過了,不然明日去醫院檢查看看,她說浪費錢,懷上了就懷上了,當誰沒懷過孩子,就我金貴要去醫院。”
“我格外小心的,就怕摔著碰著,明明房門口沒有東西的,可我再出來的時候卻多了一抹油,狠狠摔了一跤,那麽貴重的東西摸地上,平時都舍不得我多吃一口。”胡愛玲絮絮叨叨,可卻再沒有一滴眼淚下來。
“男人的心真狠啊,孩子沒了,媳婦也不需要了,他明明知道,還幫著清理了痕跡,他媽說是我自己摔的,他也不肯替我說一句,這個婚其實早該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