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不?”回知青點的路上,丁安敏見夏星辰比下午的時候稍微好了一點點,但依舊情緒低落,有些擔心。
“一時三刻接受不了挺正常。”易柔靜接話道,“畢竟是你打心底裡喜歡和信任的人,被這樣的人背叛,你如果沒有反應才不正常。”
“還不一定是。”夏星辰倔強地回了一句。
易柔靜有些慍怒,嘴角勾起冷笑,“真被人賣了,你都沒地方去哭。”
夏星辰想到今日上午被綁的事,臉色一下子白了。
丁安敏拉了拉易柔靜的衣袖,“星辰也是一時之間接受不了,慢慢就會好的。”
“希望。”易柔靜恢復平靜說道,看著夏星辰的眼神帶著微微嘲諷,夏星辰對上視線後一下子移開了。
“大嫂……”夏星辰心裡明白易柔靜是為了自己好,“我,我就是不相信,她從小對我噓寒問暖,給我洗衣做飯,每年都給我做新衣服,反正別人有的我不會少,別人沒的,我也有。”
“這麽多年的關心如果都是有所圖謀,我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仿佛天地都崩塌了一般。”
“大嫂,你之前問我明明是京市人,為什麽來了南方當知青。”夏星辰笑得有些苦澀,“這個名額本來是我那位姐姐的。”
“就是我小媽的親生女兒,比我大一歲。”
“當時我高中剛畢業,快要工作了。”
“你有工作怎麽會下鄉?”丁安敏吃驚道,這個事還是第一次聽到夏星辰提起,“你頂了你那位姐姐的名額,不會你工作的名額給她了吧?”
夏星辰點了點頭,丁安敏滿臉不可思議,“你是真傻啊,好好的工作讓給別人,這也就算了,還來鄉下乾活,你這腦子沒問題吧。”
“她談對象了,馬上就要定親結婚了,她不想下鄉,哭著求我能不能幫忙,她說她的親媽幾乎把全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就這麽一次,能不能幫幫她。”
丁安敏翻了個白眼,“她流幾滴貓尿你就心軟了,下鄉當知青是那麽簡單的事?”
“我當時有些無措,沒有同意,不過回去之後我有看到我小媽抱著姐姐偷偷哭。”丁安敏苦笑道。
“所以你小媽流幾滴貓尿你就心軟了。”丁安敏驚呼道。
“她沒有幫姐姐說話,沒提讓我下鄉的事,是我見不得她難過才主動提的。”夏星辰說道。
丁安敏愣了,易柔靜則笑了,“手段真高啊,也難為你這傻子被人耍得團團轉。”
“星辰,你那小媽不是個善茬。”丁安敏神情微凝道,“真心疼愛你,這件事不可能同意的,更何況你這身子骨,而且你來丁坪生產大隊都一年多了,也沒見你家裡人來看看你。”
“除了你說的那勞什子補藥,其余的可有額外提供你,也沒見你買肉買魚,買精糧的,你看別的知青,家裡條件好的,一個月去國營飯店吃頓好的也不是沒有。”
“她說錢都拿來買藥了。”夏星辰眼神黯淡道,她從來沒有懷疑個這個說辭。
“明天就去找任老,讓他看看藥,如果不好,你別再喝了,還是讓任老給你開點藥補補身子。”丁安敏氣憤道。
夏星辰緩緩點了點頭。
翌日,夏星辰帶上藥渣,和丁安敏、易柔靜在天還沒亮就起了往公社趕,今兒一早大隊裡的拖拉機要去公社,她們剛走到村口就蹭了車。
“安敏,這一大早的去公社做什麽?”開拖拉機的是大隊裡的技術員丁勝武。
“星辰這身子骨太弱了,我們帶她去衛生院看看。”丁安敏解釋道。
夏星辰昨兒一上午沒割豬草回來,大隊裡流傳的是她上工暈倒的消息,丁勝武一聽就相信了,還低聲關心了夏星辰幾句。
坐了拖拉機,三人半個小時就到公社了,此時天還沒完全亮,衛生院都沒開門,三人找了個地方坐,掏出準備的早餐吃了起來。
易柔靜和丁安敏的是一人一個白煮蛋,然後是貼的白面餅子,還用軍綠色的水壺裝了水。
夏星辰則掏出兩根地瓜,丁安敏看不過眼,把自己的白煮蛋給她了,還塞了個白面餅子,自己則拿過一根地瓜吃了起來。
夏星辰心裡暖洋洋的,“雞蛋你自己吃,我有這個餅子就很好了。”
“拿著吧。”說話的是易柔靜,她把自己的那個雞蛋分了一半給丁安敏,丁安敏眼底閃過笑意,隨即露出算你識相的神情,欠扁的很,夏星辰見狀笑了。
“你們姑嫂感情真好。 ”
“嗬,你今兒眼睛也看看吧,眼神不好。”丁安敏懟道,夏星辰笑容更大了。
易柔靜一臉平靜,“別跟小屁孩計較,人來了,是他嗎?”
丁安敏惱怒的神情在聽到易柔靜後面的話,並看到緩緩走過來的一位六十左右的老者後不跟她計較了。
“是任老。”丁安敏起身拍了拍,就站到衛生院大門口等著。
“小娃子怎麽來的這麽早,醫生還沒開始上班呢。”老者拿出鑰匙一邊開門一邊說道。
“任老,我們是來找您的。”丁安敏低聲說道,老者開門的手一頓。
“我一個看大門的,你們找我什麽事?”任老笑著說道。
“任老,我這朋友從小一直在喝的中藥勞煩您給瞧瞧,有沒有什麽問題?”丁安敏說明目的。
任老神情一沉,“你們找錯人了,我可不會看中藥。”
“任老,白……”
“任老,您給瞧瞧吧,不然我這朋友可能要英年早逝了。”易柔靜打斷丁安敏的話開口道,“她叫夏星辰,是京市人,來丁坪生產大隊做知青,給她喝補藥的是她後媽,現在她十九歲了,稍微乾點活就喘大氣。”
“我稍微懂一些藥理,之前給瞧過那藥,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還有幾味寒性藥,一般人常年吃都能吃出問題,更何況星辰她是個早產兒。”
“救死扶傷一直是我的一個夢想,我見不得她被後媽這般迫害,但我現在還不是醫生,說話沒有權威性,還請任老多多指正。”易柔靜真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