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

　方牧瞳孔微微一縮，早已高高揚起的拳頭順勢落下。

　轟隆隆！

　劇烈的轟鳴聲響徹了整片天地。

　這虛幻的空間劇烈的顫動了起來。

　然而，它卻沒有破碎。

　雖然外界的氣息絲絲縷縷的滲透了進來，但這個空間卻仍舊擋住了方牧的一擊。

　方牧眉毛微微揚起，再次將拳頭揚了起來。

　又是一聲劇烈的轟鳴，他身前的空間終於片片破碎。

　他再次砸碎了那片虛幻的空間，回到了沒有絲毫靈氣的太陽系外。

　此時，那個逃走的光團已然消失無蹤。

　方牧皺了皺眉，便將感知蔓延了出去。

　他剛剛的動作極快，那個光點必然逃不遠。

　可就在他即將捕捉到那個光點的軌跡時，他身周的景象卻再次變了。

　他又被拉進了那片虛幻的空間中。

　而且這個虛幻的空間，明顯比上個更加堅固。

　如此反反覆複，讓方牧異常的不爽，卻也讓他冷靜了下來。

　對方雖然沒有了天妖的力量，但這一個個記憶片段，竟也能讓他束手束腳。

　這種情況還是方牧生平僅見。

　‘不愧是天妖啊……’

　就在方牧默默感歎的時候，一個年輕人憑空出現在了他的身前。

　年輕人打量了方牧兩眼，輕輕歎道:

　“沒想到這個紀元的魔修，竟然已經成長到了這種地步……”

　他感歎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方牧再次舉起了拳頭。

　年輕人連忙將感歎的話咽了回去，轉而道:

　“其實你不必這麽急著動手，我們之間是可以談談的。

　你應該可以感覺到，現在的我對你其實沒有威脅。”

　方牧的拳頭頓了頓，道:“你想要跟我談什麽?”

　年輕人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笑了笑道:

　“在談之前，我還是先互相介紹一下吧。

　我叫孫徒，上個紀元終結之前，曾經是妖狐一族的族長。”

　方牧十分清楚，孫徒是在為剛剛那個逃跑的東西拖延時間。

　可他也明白，自己即便現在打破這片天地，也多半無法追上那個東西。

　方牧雖然喜歡用拳頭跟人交流，卻並不是隻懂殺戮的魔頭。

　那種沒腦子的東西，早在成長起來之前就被殺絕了。

　既然無法將對方消滅，那談一談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了。

　他索性將拳頭放了下來，道:“方牧，半步天靈！”

　孫徒看著魔氣滾滾的方牧，嘴角抽了抽道:“你，是靈修?”

　“怎麽，有問題?”

　“額……”

　孫徒嘴角再次抽搐了幾下道:“倒是沒什麽問題。

　我只是很少見到願意自降身份，去專研靈修功法的天魔而已。”

　方牧聽到‘自降身份’這幾個字，眉毛不由挑了起來。

　顯然，這個孫徒也和皂玄一般，覺得靈修太過弱勢了。

　對於這個判斷，方牧並不是太認同。

　作為一個半步天靈，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這個從上個紀元一直流傳到現在的古老流派，還是有著其特殊之處的。

　這一點，從蒼琅界的位置就可以看出來些許端倪。

　那裡位置極佳，可謂通往這片天地的要道。

　如果靈修一無是處的話，根本不可能佔據如此險要的地方。

　不過方牧並沒有打算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纏。

　因為這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靈修實力到底是強是弱，還是需要靠一場場的戰鬥來決定。

　方牧將心中雜念壓下的同時，目光已然死死鎖定的身前的年輕人。

　他將這個年輕人仔細打量了一遍，問道:“你到底是死的還是活的?”

　孫徒見方牧沒有繼續動手，不由稍稍松了口氣。

　他嘴角揚了揚道:“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地仙，便能把我打得抱頭鼠竄，你覺得我是死還是活?”

　這番話雖然聽起來是在回答方牧的問題，但語氣卻讓他頗有些不爽。

　於是方牧便再次揚起了拳頭。

　孫徒見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道:“別急著動手。

　我現在的狀態有些特殊，不算是死了，但也不算是活著！”

　方牧皺了皺眉道:“什麽意思?”

　孫徒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覺得，我是如何扛過上個紀元的那場末劫的?”

　方牧雖然知道，孫徒就是想用這種方式繼續拖延時間。

　可這個問題，卻著實勾起了他是興致。

　他索性順著孫徒的話道:“你不死不活的狀態，跟那場末劫有關?”

　孫徒點頭道:“不錯。

　當年那場末劫讓無數頂級大能身死道消。

　我雖然號稱天妖，卻又怎能與那些大能相比。

　若是硬抗的話，我必然十死無生。

　所以在末劫來臨之前，我提前布置下了這個空間，以阻擋天地的崩塌將我碾碎。

　可我境界有限，無法阻止規則的滲透。

　為了擺脫與原本天地的糾纏，我在末劫來臨之前便提前轉生。”

　“轉生?”方牧的臉上露出的些許的詫異。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轉生。”

　孫徒笑著說了這麽一句，之後又繼續道:

　“我提前遁出了自己的靈識，躲進了早已培育好的妖身中。

　為了徹底與本體切斷聯系。

　我隻轉移了靈識和記憶，其余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帶走。

　原本，我其實是打算扛過末劫之後再重新回到原來的妖身。

　可那場浩劫的威力遠超我的想象。

　我的妖身在動蕩的天地規則下，幾乎沒有絲毫抵抗便被撕得粉碎。

　隻留下一點點記憶碎片。 ”

　方牧道:“也就是說，你隻繼承了上一世的靈識和記憶?”

　孫徒點頭道:“不錯，我雖然有上一世的記憶，可除此之外卻什麽也沒有繼承。

　我的所有力量都在那場末劫中灰飛煙滅。

　想要重新成為天妖，我也需要如其他妖獸一般重新修煉。

　唯一不同的是，我的天賦和資源，要比普通妖獸更高而已。”

　方牧若有所思道:“舍棄了上個紀元的一切，換來了新生的機會。

　這麽說，你的計劃還是成功了。”

　孫徒歎了口氣道:“在最初的那段時間，我的確也是這麽認為的。

　可當我重新踏上修煉之路之後，我才隱隱覺得，我也許並不是之前的那個天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