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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麽說?”
耳聞著一側的戴陵忽是面色不同尋常的吐落著,正欲做決定的主將費曜亦不由是面色一愣,遂是回身相問道。
聞言,戴陵方才雙目對視於他,灼灼的望卻著,徐徐說道,“費將軍,據斥候的回報稱,因蜀軍聯合了白馬,參狼二羌族故而實力強盛,兵圍龍桑城。”
“城內守將擔憂城中守備力量不足方才是差人回返狄道向將軍請求增援。”
“敵軍勢大,想來只有是把龍桑圍得宛若鐵桶般,才會讓守將萬般忌憚,繼而三番兩次的求援。”
“那問題來了,敵軍既是把龍桑城全權包圍,又豈會放任城中探子安然突圍乎?”
這一番推論的言語落下,頓時就在軍府中響起了熱議之聲。
眾將校無不是各自私議了起來,
“戴將軍所言甚是啊!”
“龍桑乃是我隴西郡南部邊防重鎮,若此地不取,則蜀軍糧道命脈則隨時掌控我軍之中!”
“只要趙統膽敢攻擊別處,龍桑守軍可隨時切斷後勤補給,使其不戰自破。”
“現在他們大軍團團包圍城池,又豈會放我方斥候回來呢?”
“此事必不可能!”
“末將覺得戴將軍說的對!”
一時,經過短暫的諸人商討下,府內大多數將校都頗為讚同戴陵所提到的推論。
聽聞了其一席話,費曜此刻也不由面色間有些許默然,沉吟了好一會兒,方才是問詢道:
“那依你之見,敵將趙統若是故意放回我方斥候欲圖何為?”
“呃……”
沉思了一陣,戴陵面帶微笑,輕聲推測道:“以陵之見,趙統此舉的用意應是不難猜,他如果當真是特意對斥候不加以阻攔,任其回返狄道向將軍您稟告龍桑城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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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北上欲襲擊白石,大夏二地的羌族或許就只是一道幌子,而敵軍則別有他圖,”
“那龍桑城也將高枕無憂,可無慮也!”
“為何如此說?”
費曜聽聞著此最後一句有些不解,遂是相問著。
“蜀軍如果打算大舉進攻,一舉拿下龍桑城,那勢必就會全面封鎖消息,斷絕城內與外界的一切聯系,定然不會放任斥候回來告知我方龍桑城詳細的軍情。”
“此乃兵家大忌,那趙統也非是等閑之輩,他肯定不會如此無謀。”
話至此處,戴陵面色間此時已然是信心滿滿,斬釘截鐵地說道,“可現在斥候卻平安而歸,那就說明此番趙統無意強取龍桑城。”
“他只是想包圍城池,做別的算計。”
眼見著戴陵如此面上浮現著如此肯定的神情,費曜亦是心知其秉性,心知他絕不會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說信誓旦旦的話語。
他內心深處潛意識不自覺的就信了數分。
“那白石,大夏二地我軍還須譴軍防守乎?”
“要!”
戴陵聽罷,立即肯定的回應道,“不僅要派遣部眾前去防守,我方還得差人去燒當羌呢。”
“燒當羌?”
“去他們部族作甚?他們會出兵相助嗎?”
“先前使君帳下幕僚楊長史出謀欲結交燒當羌,欲請其助陣時,卻是遭受到了燒當族長的斷然拒絕。”
“尋之無意吧?”
費曜說出內心的想法道。
“將軍,此一時彼一時嘛!”
“之前的燒當羌王隻願置身事外,不希望摻和我軍與蜀軍間的爭鬥。”
“可白馬羌一貫與之是世仇,雙方時常因爭奪牧場,水源而大打出手,現在那楊千萬又得了趙統的支持,此番欲是進軍望進谷北面清掃毗鄰燒當羌領地的羌人小部落,將其地納入族中。”
“此事若是傳到燒當羌,燒當羌王勢必極其不願坐視白馬羌做大。”
“到那時,恐怕即便沒有我軍摻和一腳,對方也會出兵來庇護被攻擊的小部落呢。”
此時間,戴陵一邊高談闊論的為府中眾人分析著局勢,一面往掛在屏風間的地圖處走去,伸手指著涼州地形圖的各個要點說道。
“現在趙統已然是憑借自身的威勢拉攏到白馬,參狼羌的相助,僅憑我方的軍力絕難抗衡,也得尋外援助陣才是,”
戴陵思索一番,亦是拱手建議道。
此話落罷,他似乎是思吟一番,又沉聲道,“雖說趙統刻意放回斥候歸來,就是為了把羌人突襲白石,大夏二地為幌子的消息特意告訴以此來迷惑我軍的判斷,盡數將注意力放過去,從而隱藏自身的圖謀。”
“但如果我軍不遏製住白馬,參狼羌此一明一暗的攻勢,那白石、大夏的處境將危矣!”
此話落下。
府中眾將校聽罷,面色間都各自不自覺的流露著些許擔憂。
若真按戴將軍所說這般發展,那時局還頗為對己方不利呢!
得了其提醒,費曜自然也是萬分重視了起來,他亦不敢忽視白石、大夏的防守了。
“你這說得倒是有理,本將這就物色一下使者出使燒當羌說以利害,令羌王譴軍來與白馬羌相交。”
他吩咐完畢,同時面上也流露著濃濃的鄭重之色,高聲道:“並且,為了理清趙統是否當真有強攻取龍桑城的意圖,本將該再度差人回返,以探虛實。”
“將軍,此是為何?”
“既然敵將是為了故意放出白石,大夏的消息作為幌子,那現在他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呀!”
“再度派人回去,豈不是就會被封鎖外圍的蜀軍所俘獲嗎?”
“是呀是呀,”
聽聞著費曜的部署,部分將校各自臉色間有些疑惑,遂出言問詢著。
聞言,不待主將予以解釋,一旁的戴陵面露著笑意,笑著對他們說道,“你們啊,這就有所不知了吧?”
“其實這是將軍有意為之的試探罷了!”
“試探?”
“對呀,如果將軍派出的斥候能夠安然穿梭於狄道與龍桑之間而不受阻攔,那就證明蜀軍此番的確是無意強攻城池,不會在乎我軍是否能夠知曉當地的戰況。”
“那局勢就會異常明朗,蜀軍只是圍而不攻,我軍就此可繼續屯兵不動,靜待趙統的下一步動向。”
“可要是此番斥候回不來被扣押的話,那就證明了方才本將所提到的羌人突襲白石、大夏的確就是放出的幌子,實則敵軍別有他圖!”
“我軍就不能按兵不動了。”
一番番的話音道落。
戴陵徐徐將費曜的試探之策講述出來,
聽罷,眾將校才各自是如領神會的點點頭。
從旁的費曜則是一臉凝重之色。
自兩載前趙統進駐羌道過後,
時至如今,他已然是成為了總督武都,陰平此毗鄰涼州、關隴等邊地的邊軍重將了。
費曜與之激戰亦有了數次,
可他每一次在這位小輩手中都幾乎是沒有佔得便宜,反是讓對方接連的活躍、猖獗起來。
此番趙統再度糾集部眾來襲。
費曜內心深處已是極其的重視起來。
他知曉,與這樣的大敵交手,不可有絲毫的馬虎。
但凡有一絲一毫的紕漏,或許就會被對方抓住破綻。
隨著一番商討之下。
除卻由費曜親自挑選的使者人選風塵仆仆的喬裝奔騰至燒當羌領地,其余各部主力則暫時駐扎於原地。
將歸來的兩位探子重新派遣回龍桑城。
二人初一聽,自然是百般不願!
他們好不容易才從蜀軍營中逃出生天,現在再度折返,豈不是自投羅網乎?
他們就是從龍桑城內來的,對於當地戰局是清楚無比。
龍桑外圍早已被蜀軍層層封鎖包圍。
壓根是連一隻飛鳥都莫想飛進去,別說是人了。
可由於先前他們二人匯報時怕被追查,特意隱瞞了自身被俘獲的這段事跡。
這下子再度被派遣回返龍桑,他們亦不敢有絲毫的推遲。
二人隻得領命,無奈縱馬沿途返回。
至於逃跑?
他們根本不敢想,自己的家卷就在後方。
如果他們叛逃,那按照規定的律法,家人必定是會被殃及池魚的!
……
以至於數日後,
漢軍大營。
親衛將霍弋再度是急匆匆地奔至大帳中求見,隨後向趙統稟告稱前番打暈看守軍士的兩名敵軍探子又折返而回了。
“將軍,是否要將之抓捕回來?”
話落,霍弋拱手相問道。
此言一落,趙統稍作思索,隨即就輕輕揮手道:“不,放他們回城,路上不要做絲毫的攔截。”
但此一番舉動,卻令從旁的霍弋頓時面露濃濃的不解之色。
他連忙說道:“將軍,此舉明顯是狄道的曹軍主力在收到我方故意放出白馬,參狼羌欲突襲白石,大夏的消息後,所差人回歸給城內守將的指示。 ”
“我軍若放歸,豈不是令曹氏兩地保持著聯系乎?”
話音落下,霍弋一臉的焦急之色。
“那又如何呢?”
正居於主位上的趙統見狀,面上浮著滿面笑容,並不以為意,反而還輕聲安撫道:“紹先,遇事要多思考,切勿要焦慮不安。”
“別說此番敵軍探子要回城不能有所阻攔,就是過兩日他們還要回返狄道,我們都要將其暢通無阻的放行。”
“這……”
聽聞著趙統此番話,霍弋面上浮著的不解之色一下子更是疑惑不已了。
這是為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