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丞相,還請細說。”
聽著朗聲的一席席話語,猶如感受到了其言語間所勾勒出的一幅幅藍圖。
楊阜依舊是耐得住性子,並未受之影響,面上極為平靜的相問著。
瞧著這副不為所動的神情。
已經與之交鋒這麽多日。
此刻的雅丹已是見怪不怪。
面色極為淡然。
“聽聞大漢目前轄下叛亂橫生,東南、西南一隅尚且有賊子環伺。”
“戰亂未除,恐貴國也無力繼續多花費功夫於涼州諸郡間剿滅盤踞各方的羌族部落吧?”
一言而落。
他稍是停卻半響, 徐徐抬首觀察了番楊阜面色間所浮現出的面容,沉吟了好一陣,面色方才是再度嚴肅起來,說道:
“但涼州眾羌族,幾乎無不是狼子野心之輩!”
“若不鎮壓,則將會是隨時潛居於後方的威脅。”
“可貴軍既要防范東南,又不能對近在咫尺的劉備勢力不管, 以致於一時抽調不出軍力對付環伺周遭的羌氐各部族。”
“故而, 先生才會遠赴千裡,來我國中請求聯盟,不知是也不是?”
這一記記話語緩緩吐落。
雅丹面色上雖浮著笑,可言語中卻似乎透露著一股子的壓迫感。
聞言,楊阜爽朗一笑,卻是輕描淡寫的蓋過,遂道:“哈哈,雅丞相多慮了!”
“我大漢一向地大物博,目前國中確有叛賊作亂,可那不過是疲蘚之疾罷了,即便貴國不願意聯盟。”
“以我方的國力抗衡,亦不過是輕而易舉罷了!”
“只是,吾主大局意識濃厚,他窺破到各方羌族部落盤踞四方,不僅僅對州郡產生著威脅、隱患。”
“此舉也同樣對西羌王的擴張有著強有力的製約。”
“阜想,羌王一貫雄才大略,應不至於分不清大局吧?”
此話同樣是快速落罷。
沒有絲毫的猶豫, 徑直回應著。
一面是捧了西羌王徹裡吉,另一面也算是將路堵死。
這話很明顯就是在直截了當的告訴雅丹。
若貴方不允,那就準備坐視胸無大志的頭銜吧。
二人即便此時將話題引申至了正題。
依舊是互相博弈,見招拆招著。
被回嗆了一番話音。
雅丹心性極好,也並未受此影響,而是經短暫的思索了一陣,不由再度說道:“先生說笑了,你我兩國之間結盟乃各取所需。”
“好處多多,吾王亦是識大局之人,又豈會不願呢?”
“現在話既已挑明,那我等不如先行磋商一下此事,先生以為如何?”
一語落的。
雅丹都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
楊阜心下自是求之不得,欣然應允。
“雅丞相所想,正符阜意。”
兩人快速之間就達成了共識。
緊隨著。
雅丹也並未有絲毫的猶豫,就先行闡述了自身的觀點。
徐徐吐出言論道:“先生,如今之間,貴國據有富庶的中原,其轄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 兵鋒正盛。”
“但國中卻有叛賊割據一方, 暫時無有余力對付環伺於周邊的眾羌氐族部落。”
“但我西羌國卻是就於此林羌建都,雖軍威並未有貴國這般空前強盛,卻於眾羌族部落們近在咫尺。”
“且由於同出一地,對於他們的生活習性亦有諸多的了解。”
“故而,本相已思有一策,若雙方聯盟,可互為助力。”
眼見著這一席席無比朗聲的言語脫口而出。
其神情上的喜色幾乎是揮之不去!
面對著雅丹如此口若懸河,滔滔不絕的講述時,楊阜也在從旁靜靜聽聞著。
眼前則緊緊盯凝於那肥沃的草原之中。
他已是養成了少說多聽的風格。
現在雅丹能在兩方剛確立好盟約的功夫,就如此快速的吐落著此事的後續。
顯然,私下沒有少琢磨過此事。
甚至,這則想法已經是與西羌王徹裡吉商討許久後所得出來的,也不一定呢。
況且,目前己方主動提出聯盟一事。
楊阜也不能表現出太過熱情的舉動。
若不然,這於之後的談判處境將會極其不利。
話至此處。
雅丹也是下意識的抬首凝神瞟了其數眼,瞧著其面色間未有絲毫的表情變化,表面不動聲色的同時。
心下間亦不由大罵一聲:“老狐狸。”
隨之,他繼續吐落道:“先生,貴國接下來的時局應該未有多少余力將矛頭指向涼州已西了吧?”
“主要精力恐都將放在南面的劉氏、孫氏上面。”
“那先生以為,涼州各郡縣間的羌人是否會消停乎?”
“若不剿除,羌氐各族勢必會隱隱暗藏殺機,坐等機會來勁,意圖顛覆貴軍於涼州的統治。”
話至此處,靜靜聽聞著的楊阜胸間卻是漸漸明朗,逐步清晰開來。
他的用意似是有所知曉數分。
果不其然,再度沉吟片刻,他不由朗聲道:“剛好我方下一步的計劃是欲往涼州已西的廣袤地域予以發展。”
“但吾王也擔憂西進時,與我國一向不合的燒當羌會趁此良機,襲擾其後。”
“那樣,我國都的安危將會無法得以保全,處於戰火之間。”
“導致雖然我方早已有所西進的計劃,卻苦於一直無法實施。”
“現先生前來,可謂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也!”
一番話語吐落至此。
楊阜已經是十分清楚對方的算計了。
隨即面色淡然,語氣上則是悠悠的說道:“雅丞相之意,是希望兩國永結盟好。”
“我方可繼續將重兵用以抗衡劉、孫叛賊,若有羌族部族起兵寇地,您方可予以助我軍一臂之力。”
“而當貴軍欲西進之際,我軍亦理當出兵以此響應,以護佑國都林羌的安危,是否?”
“先生聰慧,不愧為中土大才矣!”
眼見著對方通過自己的一番話語就猜測出了後續的計劃,雅丹也並不感到意外。
甚至,還透露著數分欣喜之色。
現在兩方事項已經進行到談判的地步
自然是沒有必要繼續花費口舌逞威了。
那與聰明人交談,自然會少數分煩惱。
“既是先生已是有所猜測到這則構想,那丞相這面就不多做重複了,若沒有絲毫異議的話,那今日的會談便告一段落!”
“本相這就回返王城間稟明羌王此事,明日就召見予以磋商兩國盟約一事。”
“不知先生覺得可否?”
一記記的言語徐徐落定。
楊阜自是未有絲毫異議,接連點頭。
眼瞧著對方已是松動了語氣,主動提及了聯盟一事。
他心下方才是隱約間驀然大松了一口氣。
這多日以來,與之明爭暗鬥的交鋒,並不是那麽的輕松。
索性,結果還是好的。
目前看來,西羌國這面關乎於與己方聯盟,並不排斥。
相反,他們還有此心思。
對於此,從出發之前的楊阜,就已經是有所預料到此事。
畢竟,兩國之間現如今間並未有絲毫的利益瓜葛。
聯盟反而能夠互取所需。
並且,西羌國這面與近在咫尺的燒當羌等部族還是世仇。
那麽即便是他們,也渴求尋找一方強有力的勢力引為援。
短暫的在頭腦裡思索半響。
楊阜就仿佛是洞察一切。
二人雖各懷心思,可面上都各自流露歡聲笑語。
“好,那阜就期待明日與西羌王的會面了。”
“一言為定!”
談攏了此事,二人都各自身負使命,也就沒有了閑聊的心思,各自散去。
從外圍的草原奔回。
丞相雅丹徑直往王宮回返,欲立即向西羌王徹裡吉稟告此事的進展。
而另一面。
楊阜也是快速攜侍衛返回驛站。
緊接著,他梳洗打扮一番,並於身間衣物上點滿了留香。
既然次日就要與對方羌王會面,商談重事。
那他作為一國使臣,自然也得莊重起來。
畢竟。
如今他不僅僅代表的就是自己,個人的裝束亦是代表著整個國家的顏面。
大國氣質不能玷汙。
他自小接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如今既領重任,定要重拾大漢對四方外夷間的風度。
自董仲舒建議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主張受采納後。
自此,他亦對儒家學說予以多加改進。
大漢這數百載間,官方所推崇的儒學就是以“仁義禮智信”為主。
國家層面,也推“忠君愛國”的思想。
儒生們也紛紛深受其影響。
故而,多受熏陶的楊阜心間,早已注起了維護大漢王朝的心思。
縱使如今大漢衰微,他亦不能坐視在外夷間的威勢逐步喪失殆盡。
兩方都在針對著此事予以做足著充分的準備。
以待接下來的會談。
那一面,騎乘著一匹精壯汗血寶馬的丞相雅丹,也是很快就進入王城抵足了宮門口。
鑒於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宮中侍衛只是象征性的檢查一番。
他就得以輕松入內。
說到這, 就不得不提漢羌間的習俗區別了。
在大漢這面,但凡是外臣覲見,不管官職多麽顯赫,都得脫履,取劍,單身上殿。
此乃是對天子的尊卑。
所謂尊卑有序,不可辜負!
而羌族這面,卻是等級制度深嚴。
似丞相雅丹,除卻西羌王徹裡吉以外,還當真無人膽敢招惹。
宮門侍衛也只能是象征性的檢查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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