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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98章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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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皇帝,也要遵循政治規則。

 皇權能夠長久且穩定的根本,就在於規則。

 如果隨心所欲,任由性子來決定,那麽就會破壞自己的根基了。

 朱誼汐長思良久,拿起筆,順手拿過一摞澄心堂箋紙,在上面寫寫畫畫,半天抬不起頭來。

 權力令人著迷,同時又讓人頭疼。

 “皇上,該用膳了。”

 “哦?”他抬頭看看,天色漸暗,玻璃上一片灰色:“如今什麽時辰了?”

 “已經快到六點了。”劉阿福瞥了一眼旁邊的自鳴鍾,說道:“您用過晚膳再寫吧。”

 “行吧!”

 思考了一下午,筆耕不綴了一下午,他也真覺得有點餓了,把文卷放好,起身到了東暖閣中。

 劉阿福笑著臉,對守在養心殿明殿上的太監說一聲‘傳膳’,殿上太監又把這句話傳給鵠立在養心殿外的太監,就這樣一層一層傳過去。

 不等回聲消失,一個有如運嫁妝的行列,已經出了禦膳房,這是由幾十名穿戴整齊的太監組成的隊伍,抬著七八張膳桌,捧著幾十個繪有金龍的朱漆盒,浩浩蕩蕩直奔養心殿而來。

 進到殿中,由套上白袖頭的小太監接過,在東暖閣擺好,菜肴放兩桌,另有點心、米膳、粥品三桌,鹹菜一小桌。

 精致而又小巧。

 “爺,您瞧,這是揚州師傅特地創造的韭菜雞蛋水晶包,其皮薄如蟬翼,內中則是韭菜雞蛋,不僅瞧上去略有風情,吃上去也美味。”

 劉阿福似乎知道皇帝心思重,忙不迭地夾著一個水晶包過來。

 朱誼汐一瞧,其果然輕薄,黃綠色包餡隱約可見,上面則是一圈規律的褶皺,可見是用了心的。

 小巧玲瓏,只有嬰兒拳頭大小,不僅是美食,而且還是藝術品。

 吃了一口,

滿嘴韭菜,但味道卻不衝,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肉香。

 雖然明知道韭菜作用不大,但他心裡還是有些傾向韭菜。

 “不錯,賞——”

 皇帝隨口一句話,殿外就來一人,大肚便便,立馬跪地謝恩。

 一幫的宦官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端出來了一盤東西。

 只見上面,十兩重的小金元寶兩個,銀瓜子三個,外加一把鑲金邊的鏟杓。

 很顯然,一切的賞識都是有定式的。

 吃完了糕點,晚膳,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繼續批閱票擬。

 忽然,他看到一份奏疏上,心情大壞:

 王應熊病危。

 王應熊出生自1589年,萬歷四十一年的進士,如今1666年,已然是七十有八,身體一向健碩。

 在當初他出兵四川,追擊張獻忠的時候,王應熊在重慶歸附,替他安撫了不少的士紳,同時也替他弄了不少的錢糧,保障了後勤。

 要知道當初他數萬大軍入蜀,本來就錢糧不多,憑借的自然就是蜀中富庶,士紳募集這一套。

 如果沒有王應熊這樣朝廷大員幫襯,他很難短時間內募集到需要的糧草。

 隨後,王應熊入幕府,成為了他麾下第一個歸順的朝廷高官,其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之後其與趙舒搭班,組建了紹武初年的內閣,後來實在年紀大了,當了兩年首輔則退下了。

 不過與趙舒待在京城不同,王應熊回到重慶老家,含飴弄孫倒是也痛快。

 老人的病勢來得非常猛烈,用晚飯的時候還好好的,驟然發病,半身歪斜,口涎流淌,連來人都不能分辨了。

 “遣禦醫過去救治,賜藥——”

 沉默了片刻,朱誼汐才道:“另外,通知禮部一聲。”

 劉阿福點頭。

 這個時候通知禮部,既然是想要給王應熊一個諡號,這是朝廷重臣才有的待遇。

 顯然從重慶消息到北京,病危搞不好就弄成了真死了,準備是正常的。

 這般一想,他心中徒然一驚。

 趙舒,呂大器、張慎言等年歲相差不離,怕是這幾年也有危險了。

 難怪皇帝心情不佳。

 翌日,皇帝從龍床上醒來,兩個美人緊緊的趴在他的身邊,臉色潮紅,還有一個蜷縮在他的腳邊,用飽滿溫暖著他的雙腳。

 打發鬱悶的心情,還得靠女人啊。

 心中陰鬱散了些,朱誼汐這才起床,離開了宮殿。

 玉泉山莊這些年不斷的在擴充,有蒙古風景,也有西亞風情,更是有歐洲古堡,讓皇帝時刻保持著新鮮感。

 閑逛了一圈後,朱誼汐突然道:“去演武堂看看吧!”

 演武堂就在玉泉山莊附近,是皇帝特意堅持的,他可以隨意去窺探,了解這群武進士,從而收攬軍心。

 武殿試的時期還沒定,演武堂的氣氛卻一日不如一日。

 大部分的人都耐不住寂寞,開始八仙過海,各顯神招,想要撈一個好去處,給自己的前途畫上金符。

 朱誼汐遠眺,手中端著望遠鏡,看著這些人有氣無力的模樣,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意,但隨即又煙消雲散。

 舍身處地的想一想,這群人就像是後世畢業季的大學生,誰他麽還有心情訓練?

 未來跟前途就在眼前,誰也無法平靜如水。

 不過,在這種大趨勢下,總之會有人才拔出的。

 只見在操訓中,幾個大漢依舊操練著,一板一眼,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朱誼汐來了興致:“這幾人倒是波瀾不驚,看來是胸有成竹啊!”

 “他們叫什麽名字?”

 一旁的演武堂總教習忙用單筒望遠鏡一瞧,瞬間就對皇帝的話上了心,立馬道:

 “為首一人,面黑胡長,如今三十有三,名喚胡國柱。”

 “其左邊一人,面寬耳大,喚作趙良柱,他比較稀奇,本來就是軍中的副營正,幾年前又考了武進士。”

 “右邊臉白的,則是軍中舉薦的隊正,名叫王進寶……”

 演武堂並不是純粹的武進士翰林院,還有其他的人員進入。

 例如勳貴、宗室之子,以及軍中推薦的優秀軍官。

 讓這些人過來鍍金學習,上次為他們的前途助一份力。

 不過,舉薦的名額雖然很稀奇,但很少卻有中級軍官來,基本上都是底層的軍官。

 因為一旦考不好,等於是放棄了原先的官位,降一級任職。

 況且就算是考好了,也要歷經兩三年的讀書,日後分配最多也是個隊正,副營正,何苦來哉?

 “趙良柱?”

 朱誼汐呢喃著,這個名字怎麽聽起來那麽熟悉呢?

 不過他這般的作為,確實是膽大妄為。

 不過很有遠見。

 演武堂出身,不消幾年功夫就能爬到原先的位置,而且升官起來也會更快,只有富有遠見的人才會放棄眼前的利益追求未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眼界也是很稀少的。

 “將這幾人分配到侍衛司。”

 朱誼汐心中有了主意。

 他要就近的觀察一段時間,才會將他們外放到地方去。

 這些年來,勳貴們也在不斷的變老,第二代雖然漸漸崛起,但第三代軍中大將也要開始籌備了。

 甚至,朱誼汐準備每五年著重培養一批武將,讓他們到邊關任職,好好打磨一番。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到了午時,演武堂這才結束了操練,開始用午飯。

 作為與翰林院對標的機構,演武堂佔地近兩百畝,僅僅戰馬就有百頭,一應的火槍、火炮也是有的,只是彈藥稀少。

 在夥食方面,演武堂的毫不吝嗇,幾乎每一餐都有肉,而且還是不限量供應,葷素搭配,就是沒有酒。

 趙良棟三人看到黑板上的烤鴨,清蒸鱸魚,青菜豆腐,豆芽炒肉,八寶飯這五道菜,忍不住道:

 “今天這夥食竟然有三個肉。”

 “這不是要分配了,自然得下本。”

 王進寶笑道:“好好珍惜吧,日後可沒有這樣的好日子嘍!”

 胡國柱很直接,他端起飯碗,直接排隊起來:“快吃吧,今天曬了一天了,肚子快餓扁,前心貼後背了。”

 趙良棟搖搖頭,也排起隊來。

 三人成團,倒是較好的朋友。

 一邊享用著午餐,三人一邊討論起來。

 “柱子,你想去哪?”

 王進寶迫不及待道。

 “廢話,當然是邊軍了。”胡國柱隨口道:“我年紀大了,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人,只能去邊軍立功,好能盡快的提拔。”

 “我不求什麽大功勞,能撈一個男爵就不錯。”

 “呸,想屁吃。”王進寶忍不住翻起白眼:“你要是被分進了水師,你怕是得學習游泳了。”

 “胡說,老子怎麽不能去水師?”

 胡國柱忙不迭道,滿臉寫著拒絕。

 演武堂的分配,最好的去侍衛司,其次是京城、邊軍,最差的才是水師。

 因為此時的水師與步兵差距並不大,都是講究著同樣的兵法,只需要稍微適應一下,就可以從容指揮了。

 但水師將領卻很難上岸指揮步兵。

 這樣也就極大的束縛了水師的前途。

 即使水師有清剿海盜的功勳,但為了將來的前途,誰也不想去水師衙門。

 所以演武堂人人畏懼水師。

 但沒辦法,水師會不定期舉薦人手過來,同時也會缺人,演武堂也會隨機派一些人去水師,多的時候十來個,少的時候也有兩三個。

 畢竟總不可能讓水師一直自己玩,安插人手是必要的手段。

 “聽說了嗎?”趙良棟低聲道:“最近邊軍似乎調動頻繁,我的幾個好友都來信,順勢挪了位置,操練也抓緊了。”

 “哪裡?”

 在演武堂待了多年,三人的警惕性極高,立馬就醒悟到了戰爭的氣息。

 “察哈爾,綏遠——”

 趙良棟輕聲道:“似乎在北邊。”

 “應當如是了。”王進寶滿口遺憾:“可惜,咱們分配在即,肯定不會讓咱們這樣的新手去打仗的,希望不大。”

 “哎!”胡國柱同樣遺憾:“下次趕上這樣的戰爭,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錯過了是真的就沒了。”

 作為軍人是沒有不喜歡戰爭的。

 尤其是爵位在前面吊著。

 就算是那些勳貴子弟,也有不少人想要一門雙爵,或者三爵,這是極其榮耀的事。

 “難怪那些勳貴們近些時日都急了,以往他們是最淡定的,分配可不是什麽大事。”王進寶歎道:

 “如今他們恐怕是在焦急能不能分到邊軍入打仗咯!”

 三人相繼無言。

 背景不同,此時的渴求也就不一樣了。

 數日後,兵部派遣一侍郎,親自來演武堂頒布告身,宣布他們的去向。

 去往侍衛司的,自然笑逐顏開;去水師則苦著臉,難以接受。

 趙良棟三人同樣心急。

 待過了快一刻鍾後,才聽到他們的名字。

 “胡國柱,侍衛司,三等侍衛。”

 “馬進寶……”

 “趙良棟……”

 三人都是侍衛司,同樣的三等侍衛,再讓他們驚訝莫名。

 同樣,演武堂也是驚奇萬分。

 要知道每年分配去往侍衛司的,一般只有五十人,這些人基本上都被勳貴、精英瓜分,而這三人卻無背景勢力能入選,著實太奇怪。

 不知不覺,時間悄悄地來到了十月。

 幾乘馬拉雪橇疾馳而過,在河面並無半點停留,一直到岸邊,方始勒住馬匹,雪橇上一個男子邁步下來,摘下風貌,露出史鼐的面龐:

 “錢兄,張兄、李兄,程兄,下來走幾步吧?”

 他身著貂皮,但內裡卻有一副內甲,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隻留下一雙大眼睛。

 隨後,幾個雪橇停下,幾個將領站在河面上。

 在他們身邊,一隻由雪橇組成的軍隊,正在緩緩的馳行,速度可謂是緩慢。

 而在河邊的路上, 則是許多騎馬的步兵,他們踏著雪,速度更慢了。

 “眼前就是色愣河和希洛克河相聚的地方,再往前不久就是所謂的貝加爾湖了。”

 史鼐掏出地圖,嘴裡呼著熱氣,輕聲說道。

 “應該是的。”四十歲的錢明則眯著眼睛道:“按照常理來說,咱們應該還要走三天左右,才能抵達貝加爾湖。”

 “不過咱們距離所謂的奉京府,至少還有近千裡。”

 幾人喘著氣,述說這進途。

 “這裡位置剛剛好,設置營地,接應後面的大軍。”

 史鼐對著錢明道:“那麽這裡就交給你了,錢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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