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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62章鹽商
  自隋唐始,鎮江北岸的揚子津渡口就是大運河入江口,揚州、儀征一帶的長江則被稱為揚子江。

  拂曉的一聲炮響,打破了儀征的沉寂。

  白底藍字的“鹽”字大旗高高升起,數萬鹽工便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扛大包的號子聲逐漸鼎沸。

  兩淮鹽務總棧門前的鹽河停泊著淮船逾300艘,內河還有大小駁船近200艘,他們都屬於各地的鹽商。

  從這裡運走淮鹽,然後銷往皖、蘇、贛、湘、豫等地,可以說盡是精華所在。

  不遠的碼頭再向南一公裡便是外江,這裡常年靠泊江船千余艘,“列檣蔽空,束江而立,覆岸十裡,望之若城郭”。

  此時,一隊隊的兵丁湧入,驅開了一條道路,讓幾座大船駛入內河。

  這時候,在鹽商們驚詫的目光之中,兩淮巡鹽禦史,都轉鹽運使,同知,鹽法道等,紛紛在河口候立著。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陽光日漸炙熱,許多官員的官服被汗水浸濕時,禦駕抵臨。

  “臣,兩淮巡鹽禦史司徒鶴,叩見陛下——”

  一眾文武官員們紛紛跪下。

  這時候,一位宦官腳步匆匆而下,再之後,面如冠玉的皇帝,才施施然踏步下船。

  他內著一件短衣,外面穿著黃色的細麻常服,散熱快,倒是顯得涼快。

  捋了捋下巴上的短須,朱誼汐輕笑道:“起來吧!”

  “謝陛下!”

  “這就是兩淮鹽司?”

  目視著破舊的門匾,以及原木製作的大門,門檻竟然還有毛刺,太過於平平無奇。

  但有句話說的好,但凡缺什麽,就越萬彰顯什麽。

  兩淮鹽司負責淮南淮北的製鹽,把握著鹽商的命脈,可以說是富得流油。

  據財部所呈,天下鹽稅共有千萬塊,而兩淮佔據一半,得五百萬塊,居天下第一。

  換句話來說,近一億人口吃著淮鹽。

  雖然朝廷在西北發現了鹽湖,鹽礦,但煮海製鹽卻是大明的主流,也是重要的賦稅由來。

  他嘀咕著,扭頭看了一眼河內外的船隻,歎道:“成乎煮鹽,而盛之在於江河啊!”

  長江和運河,是淮鹽得以暢銷的關鍵所在。

  如果不是四川出了個井鹽,淮鹽甚至可以逆流而上去賣。

  司徒鶴恭敬地站在一旁,給皇帝做起了匯報:

  “淮鹽去年所產八百萬石,即十二億斤,每年奔走的船隻數以千計,行銷大江南北……”

  “除了蘇皖等省外,海外的朝鮮、日本,也多進口我淮鹽以用……”

  “他們兩國臨海,難道還會缺鹽?”

  朱誼汐奇了。

  “陛下,這兩國國小民寡,所食之鹽較我國甚差,中產之家都不願食用,故而多來進我淮鹽。”

  司徒鶴略微驕傲道。

  每一國的鹽都是那樣,私鹽盛行,但精鹽卻是稀缺的,只有大明才會產出大量的精鹽。

  朱誼汐明了。

  在大明,普通人吃的是粗鹽,味道略苦,偏黑灰色。

  富人吃的是精鹽。

  但同時,精鹽又分好多種。

  就像是皇帝,一般都吃青鹽,也就是湖鹽,而且還是其中的紅鹽。

  偶爾像是衛藏國,也會千裡迢迢朝貢來自於喜馬拉雅的紅鹽。

  嶺南有時候還會貢獻一些珊瑚鹽,不僅能夠吃用,而且還有很高的藥用價值。

  其實味道沒什麽區別,畢竟食材好,舍得用香料,但就要一個規格在那。

  鹽誰都會煮,但提煉的水平不同,所產的精鹽自然也就不同。

  這就是生產力。

  一旁的都轉鹽運使也匯報著:“如今兩淮鹽場上百個,其中大鹽場三十座,灶民萬余人……”

  自唐宋之時,鹽稅佔據賦稅的半壁江山,而在明初,則施行開中法,即鹽商運糧至邊關,從而獲得鹽引,得以賣鹽得利。

  除了糧食外,還有納鈔中鹽法、納馬中鹽法、納鐵中鹽法及納米中茶法、中茶易馬法等。

  也是如此,晉商,陝商興起。

  也是因為大量的鹽引被商人賺取,所以明初的鹽稅並不高,這部分的利潤間接貢獻給了邊軍。

  畢竟邊軍的糧食,衣物,藥材等等多由鹽商轉運,再加上軍屯保障,朝廷得以不廢一個銅子,就養活數十萬邊軍。

  不過隨著權貴高官紛紛倒賣鹽引,導致開中法敗壞,納銀法成為主流。

  也是如此,綱鹽法施行,將商人所領鹽引編成綱冊,分為十綱,每年以一綱行積引,九綱行新引。

  具體特點就是:鹽商世襲,官產民銷。

  朝廷想得好,穩定的鹽商財力充裕,足以兜售官鹽。

  但鹽商們一邊賣官鹽,一邊又是最大的私鹽販子,可以說賺兩邊錢。

  而這時,邊軍補給不足,軍屯又敗壞,朝廷又發餉不及時,以至於邊軍潰逃,成了明末義軍重要組成部分。

  後來,他參考清朝,施行票鹽法,不拘與商人大小,只要給錢就賣鹽引,讓其自行售賣。

  這樣一來,運、銷都不歸朝廷管,甚至打擊私鹽也不用了,不知道省去了多少的麻煩,但卻得罪了大鹽商。

  所以,鹽政是國之大計,不得不察。

  聽完了匯報,皇帝就轉身去了附近的鹽場,真切實地的去看看那些灶民。

  在紹武初年廢黜賤籍後,對於灶戶就不再采取世襲製,而是進行招募製。

  再加上大范圍的曬鹽法普及,使得鹽民數量驟減。

  也是如此,對待這些灶民,不能再采用以往的那種無本的征鹽法,而是行餉錢法。

  每月按時發錢,不允許灶民私藏,或者倒賣,從源頭掐斷私鹽。

  行走在鹽田邊,感受著海風的洗禮,朱誼汐忽然問道:

  “鹽商如何了?”

  司徒鶴一愣,忙道:

  “按府、縣劃分,縣為小鹽商,不得超過二人,府為大鹽商,不得超過三人,鹽商們每年花錢買鹽引,再運往各地,不再行壟斷買賣,官鹽價格大降,故而相較於前朝,如今鹽商倒是無曾經的那般桀驁。”

  “是嗎?”

  朱誼汐卻滿心不信。

  自古以來就沒有完美的制度。

  他從來就不相信商人的秉性。

  利益,龐大的利益,足以讓規矩都化為烏有。

  揚州城內,劉府。

  在前明時期,鹽商分為買鹽的‘場商’和運鹽的‘運商’,既買鹽,又運鹽的才叫總商。

  明末時,揚州共有十二家總商,是揚州鹽商的領袖,而劉家,就在其一。

  隨著票鹽法的施行,劉府雖然沒落了一陣子,但又再次騰飛,成為揚州首屈一指的鹽商。

  劉三爺名舍,自子讓,由於在家排名老三,所以又稱作劉三爺。

  其蓋的園子叫‘雁園’,來歷已不可考,論起園子中景致之美,也是在揚州數一數二的。

  這時,幾個身披綢衣的大漢將手本遞進去好一會兒的時間,園子中門大開,一個穿著簇新的穿綢長衫的老人,紅光滿面,精神抖擻地迎了出來:

  “失敬,失敬,哪一位是趙先生?”

  “在下就是!”

  男人拱手道:“在下有要事在身,不便多聊,這封信是我家老爺親書……”

  言罷,就腳步匆匆離去。

  看了書信後,劉老三吃了一驚,然後面不改色道:“去請其他的幾位鹽會理事過來……”

  “是!”仆人們分散而去。

  夜裡,雁園大開,燈火通明。

  十幾人坐在長桌,一個個身穿綾羅綢緞,面上帶笑。

  這時,一道江南特產的鰣魚就上來了。

  “這鰣魚大約在四月間上市,每一年的第一尾鰣魚上市的時候,既不是撒網捆來,也不是釣得,而是很匪夷所思的辦法得來:

  由練習龍舟競渡的健兒,在金山寺前的江面上,駕著小船,衝入丈許高的浪頭中,直接用手捉到的!然後將這尾鰣魚用名為‘草上飛’的快船一路送至江寧,前明的時候是送給鎮守太監。”

  “搏風擊浪,就算是軍中的夜不收,也沒這本事,在水師中起碼能搏個隊正。”

  “誰說沒有?水師裡不知多少人做這私下買賣,只是上不了台面,不會亂說。”

  “就算是我等吃上一尾,也得百塊。”

  鹽商們談笑著,對於這魚的價格絲毫不驚訝。

  這時,另一個大腹便便的鹽商,露出謹慎認真的表情:

  “劉老三倒是大方!”

  “這鰣魚的吃法可有講究。

  這廚子派下手挑一副行灶出門,自己用布裹著刷洗乾淨的刀具隨行,一行人一起到江邊。

  然後從剛剛捕撈上來的鰣魚中選購一條新鮮的,趁剛出水而未死的時候,剖肚挖腮不去鱗,清除髒腑,清布抹乾,魚腹中放入兩塊上好的火腿,取其香味,然後用網油包好,放入行灶中來蒸。

  一路走來一路加熱,等到了府中,直到宴席前,方才將鰣魚出鍋,剛剛好可供享用,清腴鮮嫩,無與倫比!”

  幾人鹽商吃著魚,聊起了做法,一個個倒是有滋有味。

  待到這六十余道菜上完後,眾人才面色嚴肅起來。

  劉老三端坐著,盤著他那紫檀佛珠:

  “據鹽司的消息,皇帝這一趟來揚州,先去了鹽場,過揚州而不入。”

  “這是不是針對咱們而來?”

  “不應該!”另一鹽商道:“無論是綱引法,還是票鹽法,咱們可都是一五一十的按照朝廷的規矩來。”

  “那便是查私鹽。”

  副會長賈詠則抬起頭,目光犀利,沉聲道:

  “自紹武十五年以來,淮鹽銷售停滯不前,納稅也停滯在五百萬左右,顯然陛下是心裡不滿了。”

  無論是票鹽法,還是綱引法,都是劃定銷鹽額度,避免輸入過多或者過少的鹽,從而影響利潤。

  但私鹽,卻是競爭官鹽的買賣。

  而百姓不買官鹽,鹽商們在鹽場買的鹽已然就少了,如此一來,自然會影響賦稅。

  “與其被動,還不如主動。”

  劉老三眉頭一皺,然後輕笑道:“聽聞長江上有一悍匪,喚作江流兒,其劫掠不算,還兼做了私鹽的買賣。”

  眾鹽商心頭一稟。

  對於江流兒,眾人當然曉得。

  此人棲息在江面上的洲島中,不僅是水匪,而且還是許多鹽商的打手。

  一旦碰到一些逾矩的鹽販,或者私鹽,江流兒就是最大的匕首。

  也正是如此好用,鹽商照顧下,長江水師衙門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江流兒勢力不斷坐大。

  到了如今,他有船隻十余艘,大小匪兵兩百余人,甚至自己從鹽商進私鹽,做起了私鹽買賣。

  鹽商們倒是舍得喂一些碎末,也就由著他。

  “如此,這鹽稅皆因江流兒而起?”

  鹽商們倒是冷血,立馬就達成了共識。

  把棋子拋出去,總好過讓自己全家遭殃來的好。

  “還不夠!”劉老三抬起頭,目光炯炯:“這世間誰都愛錢,就連皇帝老子也不例外。”

  “這遍及天下的皇商,不就是出自內務府,專門為皇帝斂財嗎?”

  “陛下巡至揚州,咱們為他建一座行宮。”

  “他不是愛惜名聲嗎?舍不得內帑,那就咱們鹽商們一起修,舍棄個百八十萬,贏得皇帝的心,這怎麽也值得。”

  副會長則補充道:“若光是由咱們鹽商,就怕皇帝想殺豬,所以還得加上徽商,這南直隸可是他們的地方……”

  一眾人等拿定了主意,決定兩方面下手。

  跑出棄子,賄賂皇帝,兩不誤。

  而另一邊,皇帝終於抵達了揚州,見到了江蘇省上下。

  在南直隸一分為二後,應天府直轄,而江蘇的首府則跑到了揚州。

  作為運河上最重要的城市,也是臨江大城,揚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累了一天后,皇帝召見楚玉,問起了鹽商事。

  對此,楚玉隻果斷道:“豪奢無度。”

  “江南鹽商最愛的就是修園子,這些人蓋園子,圍牆基腳用石塊壘成,拿江米熬成稠漿粘合,這是仿效太祖建南京城的做法,據說可以保持千年不壞。”

  “這樣大的園子,只是日常用度,即令每一項都是細微之處,積累起來,也成巨數。”

  “如午後主人要宴客,司燭要遍點燭火,從太陽未落山開始,到天黑還沒有點齊。這還不算,燭火不能熄滅,一支兒臂粗的蠟燭快要點完,就要換一支新的上去,一晝夜要點四支,一個園子裡的燭台上百支。”

  “鹽商們是鯨燭的最大的買家。”

  “聽說那名滿揚州的雁園,每年所用掉的鯨燭不下萬根……”

  說到這,楚玉頗有幾分咬牙切齒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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