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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9章退耕還湖
“紹武七年,四月二十九,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三人賜進士及第,第二甲六十七人賜進士出身,

 第三甲二百三十人賜同進士出身。”

 宣製畢,傳臚官開始唱名,大殿上文武官員和諸進士屏息傾聽。

 傳臚官唱道:“第一甲第一名,王詡——”

 此言一出,跪在陛下的貢士們一片激蕩。

 許多人頻頻回首,面露驚詫和不解。

 考官們更是悚然,懷疑自己送錯卷子了。

 這完全不符合常理。

 豈止是他們,就連王詡本人,都渾身毛孔開張,一股熱氣直撲或腦杓,臉蛋立馬從白皙變成了漲紅。

 從倒數第一,變成第一,這是多麽得讓人激蕩。

 三年一科,一科三百人。

 大明朝兩京二十二省,三年出一個狀元,皇帝欽點,金榜頭名,傳臚誇街,備極尊榮。

 接下來的名次,他都沒能聽到。

 從皇城長安左門到東四牌樓,雙腳不能著地似的,到處都有人簇擁哄抬,觸目皆笑臉、耳邊盡諛詞,暈暈乎乎,無法澹定。

 一路上的喜鬧自不必提,三年一屆的狀元郎是京城士民們最津津樂道的。

 雖然後世都說,狀元無用,言語沒幾個入閣為首輔的,但這不過是幸存者偏差罷了。

 據調查,明朝九十個狀元,官至大學士入內閣或非大學士入閣的,前後有胡廣、馬愉、彭時等17人,佔到狀元總數的19.1%。

 近一半狀元為高官,或六部尚書、侍郎。

 可以說,狀元前途之遠大,讓人羨慕。

 翌日,內廷開始刊印殿試廷策文卷,然後就刊發天下。

 一瞬間,殿試情況被人所共知,輿論嘩然。

 誰都沒有想到,進入殿試後,竟然還有附加題。

 消息從北京,如風一般的蔓延至天下。

 江西省廬山五老峰山下,有一座書院,天下聞名。

 其喚作白鹿洞書院。

 唐時洛陽人李渤與其兄李涉在此隱居讀書,養了一頭白鹿,所以叫白鹿洞,後來朱熹在此為官,重修了白鹿洞書院。

 其後,成為宋末至清初幾百年“講學式”書院的楷模,成為當時我國一個文化中心,被譽為“天下書院之首”。

 在明朝,朱元章重視社學,鼓勵官學,輕視屬於私學性質的書院。

 嘉靖、萬歷時期,官場**,思想大發展,尤其是王陽明提倡書院,走到哪裡就開學講課。

 可惜,朝廷對於異端思想格外的警惕,結黨營私分外壓製,屢次禁學,在張居正時期,“詔毀天下書院”。

 當然,天啟年間的力度更強,九千歲魏忠賢直接下詔毀天下東林書院。

 “今科廷策出來?”

 “是廣東人?奇怪了——”

 “竟然不是我們江西吉水?可惡啊!”

 一群書生聚攏在院中,一個個身著襴衫,頭戴方巾,最次的也是個秀才,口不擇言的議論起來。

 “咦——”忽然,某個消息靈通的,直接拿到了從北京城刊發的廷策。

 “竟然有附加題?”

 “九章算術題?該死的,如此簡單,我要是去早就應該中了。”

 兩道算術題,一道地理題,讓眾人憤慨不已。

 仿佛他們入了北京城,就能中進士一樣。

 “咳咳——”忽然,身著青衫的先生走過來:“都坐下,我有要事說。”

 說著,他攤開懷中的書,開口道:“今科殿試,狀元郎之所以獨佔鼇頭,就是因為做了幾道附加題。”

 “想必你們都知道,第三題甚難,唯有狀元寫出,陛下龍心大悅,特此點為狀元。”

 “而若在之前,他可是三甲之列——”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那先生,八股也就罷了,殿試不為策論嗎?”

 有的書生忍不住道。

 “今上重附加,策論就不提。”

 先生搖頭晃腦:“你們將要考取舉人,亦或者將要入京參加會試,此等變化不得不察覺,莫要疏漏——”

 眾書生點點頭。

 書院的興起,一開始都是因為思想變化,如宋朝的理學,明朝的心學,但到了後期,書院就成了高級補習班。

 到了後期,逐漸演變成了結黨營私的工具。

 東林黨,不就來自於書院嗎?

 換句話來說,要麽關系到位,學問八股極其精通,不然根本就進不去書院。

 學堂議論紛紛,而在後方,山長(校長)王世鏡,在著名景點思賢台,會見了九江知府。

 “府台大駕光臨,實乃稀客,稀客啊!”

 面對九江知府,王世鏡卻一點也不給面子,冷冷地拱了拱手。

 他也有這個資本。

 作為天下矚目的白鹿洞書院山長,他甚至能跟江西巡撫稱兄道弟,學生遍布江西,這股勢力堪稱龐大。

 對此,九江知府齊靖只能苦笑道:“王兄,不就是沒答應重修書院嗎?何至如斯?”

 “你也是知道,鄱陽湖最近乾涸的厲害,朝廷要求我將精力踏平那些私田,恢復舊況,實在對書院無能為力。”

 白鹿洞書院三百余間建築,鼎盛時期能容納三千人就學,規模極其龐大,但時久境遷,世事滄桑,建築恢復不及三成。

 為了生存,白鹿洞甚至進一步官學化,邀請府司推官主持洞務,但只不過是監督罷了。

 就算是如此,半官學的地位,就能理直氣壯的要求朝廷支援,重修學院。

 王世鏡聞言,不由一愣:“據我所知,鄱陽湖廣闊無垠,近些年雖然有所乾旱,但所幸其田開辟能生養百姓,何來踏平修複?”

 齊靖則無奈道:“工部下發的章程,說是大旱之後必有大澇,如今要是貪戀土地,幾個月後就是一場滔天大水。”

 “到時候恐怕就要殃及半個江西了。”

 “踏平私田,就是要涵養水源,大水來時也好有去處。”

 王世鏡一愣,覺得這番話是有道理的:“府台何來我這?”

 “白鹿洞的學田,可不在鄱陽湖。”

 “學田雖然不在,但學子在阿!”

 齊靖端正道:“某區區一介知府,論在江西之影響,不及山長半分。

 如今鄱陽湖附近民眾士紳,趁著今夏乾旱,開墾了數萬頃私田,在下有心無力,只能讓山長呼籲了。”

 “您之一言,抵我萬句。”

 王世鏡眯著眼睛,聽他說完這話,思量起來。

 好家夥,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

 姑且不論什麽影響力,就是說讓百姓們出讓這數萬頃私田,不亞於斷人財路,這話要是說出口,不知多少人罵他。

 關鍵是,人人貪利,沒多少人會聽他的。

 吃力不討好,不外如是。

 “府台,在下有心無力啊!”

 王世鏡苦笑不止。

 齊靖聞言,歎了口氣:“若勸不動,朝廷可就來真的了。”

 “此話何意?”

 “工部欲治鄱陽湖,所以將踏平崇禎十年後的所有土地,無論公私。”

 “到時候,巡防營將會直接出動,不顧一切踏平,隻為治湖。”

 “那百姓呢?這可是他們的衣食所在。”王世鏡急了。

 為了一個將來不可預知的澇災,就讓成百上千的百姓流離失所,這可不是官府能做出來的事。

 “免除五年徭役,並從遼東獎勵一倍的土地。”

 王世鏡忽然就笑了:“這是為了治湖?怕不是填充邊境,隨便找出的理由吧。”

 齊靖自己也是這樣的想的,實在是這理由太荒唐了。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道:“算是兩面兼顧吧。”

 “那就恕我冒昧,若果真如此,在下必然號召江西上下士子,一同上書朝廷,遏製此等暴政,並且追究其人。”

 王世鏡拱手,滿臉的拒絕,堅定,以及些許的火熱。

 沒錯,這的確是個大出名望的好機會。

 可惜,齊靖卻不慌亂,直言道:“巡撫衙門抄寫文書,要求各縣巡防營出動,鎮壓民亂。”

 “鄱陽湖巡檢司更是嚴陣以待。”

 “至於萬民書,恐怕都抵達不了皇帝的桌桉。”

 王世鏡猛然一震,他認真地看著這位知府,訝然道:“你來白鹿洞,他不是讓我勸人,而是來監督我的吧。”

 “沒錯。”齊靖拱手,苦笑道:“此乃國策,不得不為爾。”

 “況且,據我所知,近些年百姓雖然太平了些,但開墾荒地卻有心無力,九成以上都是地方士紳大戶主導。”

 “此次換地,隻殃及士紳,不涉及百姓,王公莫要生氣。”

 聽到這,王世鏡氣得直哆嗦,士紳也是民啊!

 無奈,到了最後他只能遵從。

 江西巡撫衙門態度堅定,行動果決。

 首先,派遣各地主官去往大大小小的書院,勸說他們安守本分,莫要讓地方動蕩。

 小小的江西,大小書院一百余所,其就相當於一百多個發聲口,只要將他們控制住了,民間的輿論會平靜下來。

 隨後,自然是馬踏山河,鄱陽湖已經種下的土地,一律被圈起,待到夏收後,不得不再動。

 至於那些新近開墾,還在除草開荒的土地,田壩被毀,人員被驅逐。

 涉及十三個縣,百姓十余萬。

 可整個江西仿佛失了聲,朝堂之上聽不到一絲的聲音,而除了那些鄰湖的縣,其余府縣也一如既往地安靜。

 鄱陽湖面積因此擴充三成,被拆毀的土地不可計量。

 當然,這個契機來自於鄱陽湖的枯水。

 紹武七年的鄱陽湖,相較於去年,水面縮小了一半,大量的湖底露了出來,青草茂盛,甚至可以養羊了。

 而根本原因則是於流向鄱陽湖的河流,五成以上斷流,亦或者成了涓涓細流,數百萬畝的土地遭受旱災。

 江西省上下格外的恐慌,不得不接受朝廷的諭旨,進行護湖養湖行動。

 夏天來了乾旱,要是再來一場洪澇,江西百姓就別想活了。

 小冰河期的威力,開始展現。

 實際上,在面對全國的湖泊、水渠、河流治理上,朝廷分成了三種。

 一種是非常重視,如長江,黃河,淮河,珠江,漢江等大江河,設立水師,

 負責緝私,清剿水匪,維護堤壩安全,疏通河底淤泥等事宜,規模隨著地方安定而定。

 直接隸屬於兵部。

 第二種,則設巡檢司,如鄱陽湖、洞庭湖等,則負責管理漁民,清除水匪等事宜,規模都控制萬人左右。

 巡檢司衙門受到地方總兵,巡撫的雙重領導。

 至於第三種,也是巡檢司,則是一些小湖小河,直接受到縣衙,或者府衙管理,規模都控制在百人左右。

 不過鄱陽湖退耕還湖如此的安靜,平靜,讓皇帝始料未及,頗為驚訝。

 “地方太平如斯,甚至沒有多少生員闖衙門,真是稀奇啊!”

 朱誼汐不由得感歎道。

 明末最顯著的一點就是,衙門權威被削弱,代表事件就是生員闖衙門。

 由於這些秀才們關系極大,往往免於受罰,以至於地方衙門威嚴盡失,更加助長了土地兼並的風潮。

 要知道在之前的新政下,地方官,士紳,頻頻上書通政司,訴說,貶斥著對新政的看法,直讓人頭大。

 然後官員們也湊熱鬧,總之都是一些廢話,討人厭的。

 而這場涉及鄱陽湖十余縣的大事,在整個朝堂之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波瀾。

 錦衣衛呈報,與九江府一江之隔的安慶府,也沒有一點風聲傳出。

 “這是何故呢?”

 皇帝思量著,然後寫了書院二字。

 這些民間的書院,就像是私人大學,是一個個的輿論風暴中心。

 一則消息,由此四通八達至天下。

 江西省上下,第一件事就是控制了書院,從而遏製了輿論蔓延。

 “這——”忽然, 朱誼汐覺得,這就是控言啊!

 我終究成了自己最恨的那波人。

 不過,書院的厲害,仍舊有些讓人有些出乎意料。

 “本來以為是私人大學,認真一鑽研,他麽竟然是私人黨校——”

 一瞬間,朱誼汐感覺到了威脅了。

 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母庸置疑,能夠上書院的都是有功名的,他們是預備役官員,以及未來的地方士紳。

 當年東林黨,就是靠著東林書院,幾十年如一日的積累講學,從而打敗楚黨、齊黨,從而遍布朝堂。

 “再次取締書院嗎?”

 一瞬間,他的腦海裡冒出這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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