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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祖》第二百四十九章昭然若揭
“朝廷那邊,就拜托長史了。”

 朱誼汐輕聲道,做過吏部尚書的張慎言,最適合乾這事,人脈關系全都能用上。

 “是!”張慎言點頭應下。

 接下來討論的,就是對於官道及驛站的修繕,這不僅對於政治民生有好處,對於軍事也是極好。

 國朝以來,驛站分為三種,即水馬驛、急遞鋪、遞運所,而水馬驛又分為馬驛和水驛。

 當然,這是太祖皇帝簡略後的,其實元代的驛站類別很多,除此外,還有轎站、車站、驢站、狗站等等等。

 水馬驛,乃是常規的驛站,接待的是文武百官。

 遵循一個原則就是,兩地之間正好是一天的路程,一般馬驛六十到八十裡,水站為百來裡。

 急遞鋪,就是咱們最熟知的軍情,公文急切的驛站,內地少有,多在邊關要地。

 “每十裡或十五裡、二十裡,則設一鋪”。

 像是武林外傳上常說的十八裡鋪,就是因為驛站而得名。

 而遞運站接待的,則是牛羊馬等畜生,乃是元朝牛站、驢站、狗站的集合體。

 所以,驛站的三大客戶,分別是人、公文、畜生,關乎朝廷運轉的根本,相當於人體的脈絡。

 後期接待官員的勘合也被發賣,朝廷下撥的銀兩被中飽私囊,為了省這幾十萬兩,崇禎二年就一應廢除了驛站。

 而水馬驛廢除無所謂,畢竟是接待官吏的,但急遞驛、遞運所的廢除,就讓整個大明接近癱瘓,全靠大運河支撐著。

 “急遞驛最先要修繕好,日後就是水馬站。”

 聽了好一番解釋,豫王殿下斬金截鐵道:“軍情、公文,容不得絲毫延誤。”

 “每府之間,必須暢通無阻。”

 “每個驛站修繕約百兩左右,只須每月撥下萬兩即可。”

 趙舒熟練地說道,這一切早就在他心中算計好了。

 閻崇信皺眉,聽這話的意思,要用商稅啊!

 但他瞅了一眼趙舒,軍政司掌控府庫,撥款應該心知肚明才是。

 “殿下,轉運司著實再無余力。”

 感應到豫王的目光,閻崇信忙不迭道。

 朝廷的封鎖,安慶府的稅卡,著實讓他很難擴大收入了,況且嶺南的還不見效,短時間內真的沒招了。

 “殿下,四川夏稅將近,可以支用。”

 閻崇信恍然,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四川之地,畢竟幕府沒法真正掌控,賦稅多少難以詳知。”

 朱誼汐點點頭,一臉為難之色:“這樣,轉運司可去四川,在商稅上其坐稅行稅也是不少,能增收不少。”

 “這——”閻崇信猶豫了,他可知道自己是多麽招人恨,沒了豫王的支持,去了四川征稅,那不得被人吃了?

 “孫長舟!”

 “卑職在。”

 “精挑細選一些人,保護閻掌司去川,另外,我從親兵營挑出千人給你,充當護衛。”

 豫王微笑地看著閻崇信那張驚慌的臉,不由得說道:“這下,足夠了吧!”

 “你不僅要守商稅,還得監督春秋兩稅的征收情況,事關幕府的財政收入,絕不能疏忽大意。”

 “臣下遵命!”閻崇信無奈應下。

 張慎言默然,並沒有多發一言。

 去年豫王逐西賊,顯然並不只是剿賊,即使上表東林黨人王應熊為四川巡撫,但其對於四川的野望極深。

 所以,這次以修繕驛站而賦稅不足,只能征商稅為切入口,開始干涉四川的事務。

 畢竟四川如此的富饒,豫王殿下又怎麽會讓他遊離於幕府的統治之外呢?

 他了解到,軍事上趙光遠、秦翼明二人看守成都,如今賦稅上開始滲透干涉,一步步吞噬四川。

 如果是在之前,他定然會聲討之,但如今位居幕府,自然只能裝聾作啞,甚至心中頗為雀躍。

 幕府強大,他的權勢自然也就增強。

 一場粗淺的會議商討完畢,只有閻崇信心情不爽利,其他人都意猶未盡。

 張慎言目送他人離去,他也施施然地乘坐馬車,回到了自家的新宅院。

 “老爺!”張文程小心翼翼地端來茶伺候著,一邊期冀地問道:

 “您如今可還算舒坦?”

 “幕府還算可以。”

 張慎言飲著茶,歎道:“有條不紊地商議著,比南京爭鬧不休舒服太多。”

 見此,張文程心中大定。

 老爺前途無量,自己的前途哪能晦澀?

 “認真做事!”

 張慎言哪裡不曉得他的心思,不由得笑道:“軍政司前途遠大,到時候有你的好處。”

 陪笑著,張文程識趣的離開了書房。

 而張慎言收攏衣袖,開始磨墨,書寫起來。

 他思量再三,第一封信還是得寫給魁首錢謙益,這位禮部尚書份量太大,繞不開。

 南京,又是會一場禦前會議。

 內容圍繞的乃是豫王的上書,要求革除朝廷“借虜剿賊”的想法,並且終止對滿清的議和。

 這下,立馬就踩了南京朝廷的腳跟,內閣上下暴跳如雷。

 馬士英甚至罕見的批評起豫王,說其妄圖勾結闖賊,坐大地方。

 謀士身份的阮大誠,則沉默不語,臉色難看。

 東林黨人也同樣激進得批判,為先帝報仇的道義下,誰也不敢退縮。

 弘光皇帝表示沉默,他還想多享福。

 虎頭蛇尾的結束,錢謙益疲憊的回到家中。

 這時,來自於襄陽的書信,就擺上了書桌。

 “張慎言?”

 錢謙益一楞,拆開一看,勃然大怒:“竟然屈就豫王,毫無廉恥,毫無廉恥!”

 堂堂的前任吏部尚書,竟然就任五品長史,實在是太聳人聽聞。

 柳如是扭著細腰,微微一怔,看了一遍書信,這才道:“張部堂言語,他這是教化豫王,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他這是貪慕權力。”

 錢謙益罵了一句,也緩了過來,吐露道:“不過,有了豫王的支持,咱們在朝廷上說話的聲音,也能夠大一些。”

 想著,他細細地琢磨起來,眼眸越來越亮:“他馬士英之所以掌控內閣,不就是江北四鎮的支持嗎?”

 “把豫王拉進來,足以維持平衡。”

 “老爺,豫王權力名望不缺,為何要參與此事?”

 柳如是美眸微微一閃, 沉聲道:“坐擁湖廣,兵馬十萬,民眾百萬,可以說是天下一等一的藩鎮。”

 “妾身實在想不出,除了那個位置,豫王實在沒有參與的必要。”

 “那個位置?”

 錢謙益一楞,忙搖頭道:“皇位是潞王的,絕不能出讓給豫王,哪怕是桂王都比豫王強。”

 東林黨之所以支持潞王,不就是看他人生地不熟,麾下也沒有文武臣僚,可以好操作。

 桂王、瑞王等,早就藩多年,第一個排除。

 而幕府齊全的豫王,更不可能,絕不可能。

 “隻可利用,不可深入。”

 錢謙益從欣喜中拉出,歎了口氣道:“其口口聲聲說忠於大明,但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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