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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江南溪的北岸官道之上,一支人數約有萬數的清妖兵馬,正浩浩蕩蕩的以正常的行軍速度,向東前進。
這支兵馬是由三部分人組成的,走在隊伍中間的是平南王府藩下的右鎮總兵王國棟率領的綠營兵......說是綠營,但卻是平南王府的直轄部隊,在待遇上幾乎和旗軍一樣。
走在最後壓陣,當然是尚之孝、金光和平南王府旗軍都統聶包親領的平南王府旗兵,以及吳三畏領著的一協綠營兵。
而打頭陣的,則是千余衣袍上有個“衙”字的衙兵。也沒什麽好兵好甲,只是配著長槍、腰刀、弓箭......看著就是炮灰啊!
另外還有十余馬兵,也著了“衙”字兵服,騎著矮腳馬,簇擁著暫時還能穿官服的鳳鳴山鳳大狗官走在最前頭。
之所以說是“暫時還能穿”,那是因為鳳鳴山在上回揭陽之敗後得了個處分,革職留任!
說起來真的是倒霉啊!上回揭陽之戰明明是大家一起打敗仗,可是別人都沒事兒,就他一個挨處分!
米思翰還是欽差,劉進忠還當總兵,鄧光明還是副都統,嚴自明還當提督,連那個擁兵自重打醬油的尚之信也沒受一點處分......當然了,他爸爸不愛他是他家裡的事兒,朝廷那邊還當他是平南王世子來著。
可那麽大的一場敗仗,不僅損兵折將,而且還丟了三座縣城!怎麽能沒人負責呢?所以鳳鳴山就被推出來當罪人了,而且他還不敢喊冤。因為他的確有罪啊!朱和墭這個朱三太孫打根子上不就從他那裡來的?如果隨隨便便定個山賊匪首,早一刀了帳了!
而且他還一時糊塗,把揭陽之敗的責任推到鼇拜身上。結果康熙小英主明察秋毫,沒有中計,還給鼇拜、穆裡瑪稍微平了點反,還赦免了鼇拜的黨羽。
當然了,康熙也少不得在折子上把米思翰一頓臭罵。
米思翰不傻,挨了罵當然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所以馬上參了鳳鳴山一本,用六百裡加急送去北京,前幾日康熙的回復剛到,批了鳳鳴山一個革職留任,還算皇恩浩蕩!
現在的鳳鳴山當然還不知道,當今這位大清仁君是非常喜歡秋後算帳的......現在不弄死你,但是小本本上都記著呢,
回頭再慢慢找茬!
現在不弄死他是因為他在潮州為官多年,而且祖籍又是遼東,雖然不是旗人而是流亡遼人,但終究比廣東人、胡建人可靠。所以還得留他在廣東當個帶路官。
等剿滅了朱三太子,等待他的不是菜市口,就是寧古塔!
不過鳳鳴山不知道啊,所以他還很努力的想要立功補過。
因此這次回他才不顧自己的文官身份,親自帶著民壯、團丁替尚之孝打頭陣。
只是現在真的上了前沿,鳳鳴山的慫病就有點發了,一邊前行,一邊還不停的東張西望,生怕官道兩邊已經拋荒了的農田裡埋伏了要命的諸葛機關砲。
不過這一路還算太平,出了棉湖寨都走了一天半,眼看著就要到點了,也沒遇上朱三太子家的伏兵。
這會兒鳳鳴山甚至都能看見揭陽縣城城樓上高高立著的望樓了,但是也沒瞧見朱三太子家的兵馬出擊。
看起來......這幫反賊已經決心死守城池了!鳳鳴山心想:“這可真是老天保佑啊!只要他們不出來用諸葛天雷行凶,我這個功勞不就能輕輕松松的賺到了?這革職留任的處分也就可以拿掉了!”
剛想到立功的好事兒,他新提拔的兵房典史王雷勇忽然吼了一嗓子:“司馬大老爺,前方發現一個關老爺!就在前方秀水溪上的大木橋上!”
什麽?又出現奇奇怪怪的事兒了?鳳鳴山馬上就緊張起來了,連忙勒住胯下的矮腳馬,然後就在馬鐙上站立起來,伸長脖子向著那個看著比他更加緊張的王大典史手指的方向望去。入眼就是一座木拱橋,拱橋之上,單人獨騎,策馬而立。鳳鳴山的眼神不大好,眯著眼睛也瞧不大清楚。
這時鳳鳴山身邊一個長隨給他遞了一具千裡鏡,他連忙接過千裡鏡然後舉起來再仔細看。這才看清那人的容貌和裝束......只見那人綠袍角巾,五綹長髯,赤面鳳眼,威風凜凜,霸氣十足,胯下一匹紅色的高頭大洋馬,單手拎著一把青龍偃月刀!
果然遇上了個關爺!不,那不是真關爺,而是貌似關公的朱三太子!
鳳鳴山馬上就認出那個站在秀水溪拱橋上裝關二爺的人正是不知道真假的朱三太子天王朱了!
“那不是關二爺,那是天王朱!”鳳鳴山放下千裡鏡馬上就激動起來了,“這家夥居然單刀匹馬站在秀水溪拱橋上......這不是找死嗎?來人呐,給本官拿下這賊頭!”
左右無人應答!
鳳鳴山一想,許是沒說重賞。於是扯開嗓子又道:“誰能替本官斬了賊頭天王朱,本官重重有賞,賞一百,不,一千兩銀子!”
還是沒人吱聲。
不僅沒人吱聲,連原本還在慢吞吞前進的步伐也嘎然而止了。一千余人,全都如一尊尊石雕泥塑似的,不動如山!
前面當炮灰的民壯、團丁不動,後面跟著的綠營兵和平南王府旗軍當然也動不了了。官道就這麽點寬,前面一趴窩,後面當然就堵上了。
而後面的人也知道前面沒遇敵也沒中埋伏,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堵”了——鳳鳴山這個先鋒當得也外行,只顧著抓天王朱,忘了派人去通知後面的尚之孝、金光、聶包、王國棟和吳三畏了。
於是這尚之孝在確定了前方並無戰事後,就和金光、吳三畏一起帶著幾十個親兵從官道邊上的荒地中繞行向前,還沒到地方就聽見鳳鳴山在那裡怒吼。
“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朝廷養爾等何用?爾俸爾祿,民脂民膏啊!你們每個月最少也拿朝廷六七百個大錢,現在讓爾等去抓個朱三太子也不敢去,真是太不中用了......”
尚之孝等人聽了這話,當時就不痛快了,這鳳鳴山好像在指桑罵槐啊!
想到這裡,他也不和金光、吳三畏一起了,直接哼了一聲,然後打馬向前,飛也似的竄到了隊伍前面,出現在了鳳鳴山的眼前。
鳳鳴山看見尚之孝拍馬過來,頓時就想起自己忘記派人去通報敵情了,連忙就在馬背上拱手道:“恭喜二王子,發現朱三太子了......下官正在安排民壯捕快前去捉拿!”
尚之孝剛才怒氣衝衝的,現在聽鳳鳴山怎麽一說,差一點就笑出聲了。
“鳳司馬,你說什麽胡話呢?那朱三太子是什麽人呢?派個捕快去捉?恐怕連人家的面都見不著吧?”
“世子爺, 您看那兒!”鳳鳴山這個時候抬起手裡的馬鞭,往東邊不到兩三裡外的秀水拱橋一指,“橋上那個貌似關公的,就是朱三太子!”
“什麽?”尚之孝一愣,忙順著鳳鳴山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然後就大吃一驚道:“橋上?橋上......只有一人一騎啊!”
“世子爺,”鳳鳴山笑道,“人少好啊,正好捉拿!”
尚之孝理也不理他,只是扭頭往後看,金光和吳三畏也已經跟上來了。
這兩人大概也聽見鳳鳴山的報告了,正一人拿著個千裡鏡而在往橋上看呢!
那個賽張飛吳三畏還從馬鐙上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在仔細觀察。
而尚家的大軍師金光看了一會兒,已經放下千裡鏡在那裡皺眉:“不對勁兒,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