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隻身一人獨伴孤山,意味著遠離紅塵,人間,風餐露宿,咀嚼孤獨與寂寞,經歷各種生死劫難,才能成仙。
但最終,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修行很多年,生老病苦,同時代的人都死了,幾人僥倖而艱難的回來,如今付出慘重的代價穿透大幕,才踏足在現實世界中的土地上,結果,三人直接被絞殺。
逃到遠處的兩人心有悲涼之意,他們位列仙班,曾經是高高在上的神仙,如今同伴卻落是這樣收場。
這很不真實,數百年前,在他們沒有進入大幕前,還能呼風喚雨,以一己之力改朝換代。
「神話果然是一場夢境啊!」
兩人悵然,有種無比淒涼之感,但並沒有停下來,向山林深處遁去。
可惜,他們的機會不多,王煊駕馭飛舟追了下來,速度比他們更快,再次揮動手中的斬神旗。
兩人絕望了,金色的紋理交織,蔓延向虛空中。縱然兩人竭盡所能,上天入地,分開逃亡,燃元神,將速度提升到極限,也被金色紋絡擦中。
飛天的那個人的精神體消失了半截,然後,被老陳祭出的通紅的袈裟瞬間遮住,活捉回來。
沒入地底深處的人半邊身子都沒了,元神將潰,好不淒慘。
老陳揮動五色羽扇,砰的一聲,山地炸開,出現一個巨大的深坑,那通紅的袈裟像是火燒雲降落,將這個人也卷了回來。
袈裟中,兩人殘存的元神也要瓦解了,眼看活不了多長時間。
主要是因為,跨界付出的代價太大了,他們處在最虛弱的狀態。當初,周沖從原池山回來時,休養了兩天兩夜才敢露面。
「真是可悲可嘆,我們這樣算是神仙嗎?」一人搖頭,那不是憤怒,而是一種發自靈魂的心灰意冷。
王煊沒有急著出手,感受到了那種情緒。
另一人開口:「現世有很可怕的問題,神秘物質退潮,藏著一種深深的惡意,在冥冥中注視著我們,列仙的結局註定很慘。」
自從得悉,超凡腐朽,一切都會被打回原點後,他們就在努力,想要改命。
可惜,到頭來他們驚悚的發現,整片世界彷彿是虛幻的,他們做了一場大夢。
「醒了,所有神仙都會發現,自己不過是泡影,成仙只是一場夢!」
普通人安度一生,死去一切成空了,他們卻從夢中醒來,體會痛苦,現世糾正了軌跡。
「曾經屹立在九天上的神仙,其實很可悲。」
兩人沒有針對王煊與陳永傑,只是自顧在那裏低語,對這世間失望而又絕望,臨死了,他們似捕捉到了現世中的深深惡意。
「你們在神話最後腐朽的末期,重複我們的道路,有什麼意義呢?」終於,兩人看向了王煊與老陳。
王煊心情複雜,此時對他們沒那麼敵視了,換位思考,如果修行到頭來,換作是他遇上這種事,確實心有寒意,惆悵萬千。
「哪裏有什麼神仙,窮途末路,大夢空轉,這種人生太失敗與灰暗了。」一人身影虛淡,即將消散。
老陳也有些不是滋味,三年後,更久遠的未來,這便是他們的人生嗎?超凡絕跡,如果他們執意向前,似乎註定一場空。
他收起袈裟,放開這兩人,不用動手這兩人也難以久存了。
王煊開口道:「我們聊一聊?在今天之前,你我間沒有深仇大恨。」
「我們在爭渡,有些事沒得選擇。」一人平靜地說道。
陳永傑道:「人生在世,誰不是在爭渡?現在,財閥怕的要死,擔心失去現有的一切。列仙憂患未來,焦慮的要死。我們夾在各種錯綜複雜的勢力間,同樣是在渡。」
「立場不同,或許有一天,有絕世列仙成為了財閥,而我卻成為了神話徹底腐朽後最後的修行者,看不到前路。所以啊,現在我們可以心平氣和的聊聊,放下成見,彼此都不要對立。」
王煊開口,他想了解舊約,他想從源頭理解修行路上的事,現在大幕深處怎樣了。
「很久遠的過去,列仙執行舊約,所有人共同遵守約定,成仙離去,這是共識。留在人間的會消亡,天人五衰,元神腐朽,各種慘烈,都會逐步出現。」
「只有大幕後的絕世強者,或者最古時期的仙人知道詳情,舊約算是不得已的一種選擇。」
兩道身影模糊了,正在消散,此時他們沒有什麼仇視的心理,有的只是無奈,以及一種蕭索感。
「現在的我們,就是未來的你。」
頃刻間,他們化成了飛灰。
王煊與陳永傑輕嘆,沒有殺敵後的激動,兩人搖了搖頭,死去的幾人,都曾經是神仙,確實有些慘。
「大幕後的生靈現在與你我敵對,說不定哪天另一個陣營的列仙又與我們合作,是盟友呢。」陳永傑說道。
王煊點頭道:「是啊,比如劍仙子的陣營,比如女方士……手段似乎也不是很激烈,不久後,有可能會有接觸。」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錯與對,沒有一成不變的人與事。
不久前,他還在與財閥孫家開戰呢,轉眼間,他又同列仙交手了,誰知道明天又會怎樣。
本是大獲全勝,兩人卻意興闌珊,情緒不是很高,因為死去的兩人最後的話確實讓他們受到一些觸動。
陳永傑開口:「如果不能修行了,你有什麼打算?我打算開個武館,當格鬥家。慢慢找路,說到底還是不甘。」
「列仙還沒有放棄,看樣子,存在某些可能,我們現在不能消極,還是得提升自己。」王煊說道。
列仙消散後,除卻留下一些殘碎的兵器,還有一條晶瑩的絲線與釣鈎。
王煊走過去,收了起來。
哪裏有什麼天葯,這就是用來釣王煊的,沒有他,這東西毫無用處,那些人需要他的內景地才能擺脫舊約過來。
黃琨將有問題的釣線送給王煊,讓他去找釣鈎,假象而已。就如王煊與老陳早先談論時猜到的那樣,意在他這個人。
雖然現在沒有天葯,但以後如果遇到高等精神世界,或許會有用。
兩人遠去,離開崩塌的金頂山。
老陳在路上與王煊分別,他要繼續去找那半個蓮蓬。
當濃鬱的超物質消散,各種探測器重新接近這片山區,捕捉真相,除了一片破敗外,什麼都沒有發現。
「太初計劃啟動,我們隨時準備離開!」有些大財閥內部在密議。
他們還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總覺得列仙那麼大的聲勢,大概率會殺死王煊,會出現在現世中。
有些財閥準備捨棄新星,按照昔日準備好的退路,逃向深空,進入沒有神話傳說的地方。
只要躲過三年,隔絕超凡,再次回歸後,一切還是他們說了算。
原本有些財閥是要和列仙死磕到底的,殲星艦都要研製出來了,但是,最近的超凡之戰有些打擊他們的信心。
他們可以破滅星球,但對那些精神體卻無可奈何,防不勝防,總不能玉石俱焚,徹底毀掉新星吧?
金頂山寂靜了,列仙來了嗎?
王煊呢,是否死掉了?人們在等待結果。
半個小時後,人們驚愕的發現,王煊從山林中走了出來,很平靜,也很放鬆,像是散步般接近虞城。
外界頓時炸鍋,列仙弄出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殺死他?
他安然無恙,衣服平整,髮絲沒有一根凌亂,相當的從容與鎮定。
那些揚言要報復的仙人呢?他們的精神傳音當時可是震動了虞城所在的區域,很多人都聽到了。
「王煊,又勝了,即便是面對列仙,都沒有死,看樣子應對的很輕鬆!」
外界,一片沸騰,誰都沒有想到會是這麼一個結果,連傳說中的神話生靈都奈何不了他?
很多人都想知道,在超物質沸騰,天眼被蒙蔽,探測器成片失靈時,究竟發生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戰況。
望月崖,一個白衣女子驚異,新星的這個年輕人居然完好無恙的活了下來?
某棟別墅中,周沖有點慘,坐在銀色大鐘上,精神體暗淡,他皺眉,那個曾被他想收為己用的年輕超凡者這麼勇猛?身上有大問題!
他瞬間就想到了丟失的斬神旗,一下子就上心了!
「老王,這是要逆天啊,連大幕後的神仙都奈何不了他,我相當的服氣!」鍾誠震撼不已。
孫家,一些高層成員得到消息後,也是半晌無言,那個王煊這麼生猛?
「現在不要與他起衝突,難得啊,他與列仙對立,讓他們開戰吧,我們暫時靜靜地看著!」
外界熱議,王之蔑視圖再次被人貼出來,引發關注。
當然,大財閥的關注點不在這裏,現在到底要不要執行太初計劃?果斷撤退,還是說再看看形勢?
當日,天地間,隱約間像是輕輕震動了一下,而後出現奇異的景觀,讓人瞠目結舌。
各個生命星球,不限於新星、舊土等地,宇宙深空中,但凡有神話傳說的地方,曾為超凡星球的古地,都出現異常天象。
大幕浮現,映照出來,與各自對應的現世相距很近,彷彿就隔著一層朦朧的光暈。
有些大幕間彼此有通道,但現在開始斷裂。
接著,大幕中的朦朧世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剎那間,所有的大幕熄滅了一半的疆土。
大幕後的生靈,震撼了,驚悚了,這是一場劇變,這一天來的未免太快了,進程為什麼加速了?
不僅如此,負有盛名的逝地,也出現可怕變化。
比如,新星上,寒霧山,王煊所見到的金色汪洋,還有包裹著奇異生物的氣泡,都在第一時間遠去,徹底消退,永遠不見。
深空中,王煊曾經進入過的逝地,擺渡人坐在羽化神竹船上,寒毛倒豎。
他霍的抬頭望天,那輪月亮呢,怎麼消失了?
接著,下一刻他頭皮發麻,月亮再現,不過卻在滴血,還曾眨動兩下。
他差點跳起來逃走,逝地上空中的月亮,它其實是一顆龐大到無法想像的眼球?確切的說是銀白瞳孔,如今它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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