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女人的驚叫劃破寂靜的黑夜。
這個夜晚看起來格外詭異,沒有雲彩和星星,就連月亮都透著些許血色,不知是不是錯覺。
“孩他爹,你聽見了嗎?”一個五十多歲婦人推著身邊的老漢,剛才尖叫可把她嚇的不輕。
她身邊這老漢倒是沒反應,睡的自然香甜,甚至還打著呼嚕。
“你這婆娘,老子睡的正香呢,別捅咕我,我就快當鎮長了,你看縣長要跟我握手呢。”老漢半睡半醒地在那說著胡話。
“村長!叔!親叔唉!不……不……不好啦!快開門啊!”還不等婦人繼續叫老漢,外面一個年輕人使出了吃奶的勁地“咚咚”敲著門,聽他說話都不利索了,看來是急事。
老漢這下做不下去春秋大夢了,把褲子一提溜,披著一件外套,還露著肚皮,踩著半截布鞋就跑了出去。
他一邊跑一邊罵:“良子,你大晚上鬼叫什麽,你要沒什麽大事,我非得讓你賠我個鎮長,要不打爛你小子屁股。”
剛開門就看見門口那十五六歲大的良子雙手全是血,兩隻眼睛瞪得跟銅鑼似的,一看就嚇的不輕,村長,哦,也就是這個老漢,顧不得許多趕緊叫自己老伴出來。
“老伴,快出來,把民子和祥子都叫起來,再拿條毛巾端盆水!”村裡就是這樣,有事喊婆娘,沒事罵婆娘,不然你叫別人,別人也不搭理你啊。
村長的兩個兒子民子和祥子一開始就聽見那女人淒慘的叫聲了,倆人現在就在屋裡扒著窗戶露著倆眯眯眼看外面,一聽叫自己名了,三兩下穿好衣服就跑出去了。
“良子,你……”說話的是民子,他和祥子都比良子大,都二十多歲,祥子二十出頭,民子歲數要多大一點,倆人看見堂弟良子一身血明顯是被嚇到了,一時間也不知道問什麽了。
不等婦人端水出來,良子拉著村長說:“叔,快跟我走,出,出人命了,老熊叔死了!”
王村,是冀北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村莊。
要是有比賽都能評個十大“貧困村”,當不了榜首也是佼佼者。
故事就是從這村落的80年代開始的。
警車在剛修好的公路上疾馳而過,刺耳的警笛一路上威懾了不少“夜君子”,窸窸窣窣的都是躡手躡腳逃跑的聲音,他們都以為是抓自己來的。
說來也好笑,這群賊認不清刑警和民警,人家沒事跑個幾十公裡就為了抓賊嘛。
“您就是王村長吧,這邊的事能詳細說說嗎?”帶頭的是一個國字臉身穿製服的中年男人,邊說著話邊點起一根煙,大晚上的兩個小時的奔波,明顯能看出他臉上的疲倦。
村長看著他點起了煙,聞著那味自己的煙蟲也勾起癮來,不過看對方沒有遞煙的意思,就乾咳了兩聲壓了壓嗓子。
來的那個刑警隊長也是太困了,聽見村長咳嗽,連忙拿出煙也遞了根過去,村長這才笑眯眯的夾著煙抽了起來。
一說到這個死人的事,村長面色又變得凝重起來,這死的人還算是“敏感”人物。
這事還得從十多年前說起,六七十年代某風暴時期,人心的寒流絲毫不亞於西伯利亞冷空氣。
那時候王村長還不是村長,他本名王辰東,從“抗援”戰場上下來以後因為斷了三根手指,身上傷也落了不少,按組織安排就提前退伍了。
拿著不少補償金回到老家,王辰東也是蓋起了自己的平房,
因為還算“有倆錢”所以他也是多蓋了幾間偏房,打算以後給兒女們一起住。 那一年縣裡給老村長下過一個任務,讓王村接受一批家庭。
最開始接收了七個家庭,村裡人還都比較淳樸,看見有新人來村裡,誰也不管是什麽原因,大家也都是幫忙蓋房,開墾農田,那幾個月可是忙的不亦樂乎。
可能是因為王辰東的身份,怎麽也是出去見過世面的人,老村長曾單獨找過他,說是他覺得這幾戶人家不太對勁,王辰東細問,他又說不上來。
後來陸陸續續又接收了三家家庭,村裡實在是沒地方安置了,縣裡這才作罷了。
“奇怪?村長你能說說哪裡奇怪嗎?這麽多年你有什麽感覺嗎?”那個隊長摸了摸下巴,問道。
村長被打斷了思路,一時間想不起來後面要說什麽了,聽隊長問哪裡奇怪,他低著頭沉思了起來,平時心裡也有事有數,冷不丁一問,反倒想不起來了。
“沒事,慢慢想,要不明天再說。”隊長打了個哈欠,他看了看其他同事已經采集完現場的證據,現場也圍了起來,他也被睡意打敗。
況且村裡的晚上看起來格外詭異,本來就沒路燈,這大大小小街道鑽來鑽去也很容易迷路,在夜色的襯托下,那一排排的楊樹的樹枝在風中像是揮舞著樹枝,繞是刑警隊長也不想在這談死人的事。
“好,好。”村長也是困了,連連答應。
最後趙隊長帶人又看了一遍現場,確認沒問題了,就帶人去村派出所的宿舍臨時住下了,打算第二天再詢問死者背景。
第二天早上,那趙隊長舉動很扭捏,跟王村長說了自己有事要回去。
這下王辰東肯定是不幹了,當即就問道:“趙隊長,你這是什麽意思,咱村裡死了人你不解決就要走,咱還去哪說理去,這人是燒了還是埋了也不知道,也不能一直給你們留著吧,那不都臭了。”
“這,唉,村長你來這邊。”趙隊沒辦法把村長拉到一邊,“昨天接了上頭一個電話叫我不要再管了,我也是沒辦法,我先走了,你也別問了,我也說不來什麽,剩下的你們看著辦吧。”
然後任由王辰東再怎麽問,那趙隊也是什麽都不肯說了,就說是自己什麽也不知道,看他那皺著眉的樣子,明顯還有事,但是他不說也沒辦法,早飯他也不吃,就通知完這,匆匆帶人走了。
最後沒什麽辦法,村長就帶人埋了老熊,也就成了村裡茶余飯後的閑談,時間長了事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