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鑒在磨勘院傳完了符詔,然後又去了一趟天工院。
天工院院主恭和真人對方鑒的到來表現的極為熱情,甚至讓方鑒感覺都有些熱情過頭了。
出迎、恭請、正廳上坐、奉茶、恭維吹捧一氣呵成,直接都不帶歇氣兒的。
在喝了一口茶之後,方鑒才回過神來,八成是這恭和真人怕自己調查天工院,所以才這麽殷勤的。
天工院雖然地位不如天法院,可他們資源多啊,整個天庭的天兵天將所穿戴的盔甲、製式法器、法寶以及天庭所有的器具全都出自天工院。
就說這幾天光天工院一個月消耗的各種材料如果換算成功德,可以給百萬天兵發一年的俸祿了。
方鑒反應過來後,為了不讓這位天工院院主總是提心吊膽地看著自己,於是便道明了來意。
“哦!”方鑒道明來意後,恭和真人著實也松了口氣,他是真怕方鑒來調查天工院。
有些事情你平時不查也就那樣,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一查的話絕對有很多人要倒大霉。
“原來鴻清真人是為法器這事來的。”恭和真人終於喝了口茶說道。
方鑒點頭道:“不錯,道友應該知道,大主使將斷界山封給了貧道,所以貧道便招募了六千草頭神,只是他們如今都還沒有一件趁手的法器與防禦的鎧甲,所以便來跟道友問問,如今天工院可還有余存?”
恭和真人道:“鴻清真人要法器自然是有的,不過現在急切之中怕是湊不齊六千套,大主使現在命我等集中全力為四大校尉部天兵煉製法器、防具,不過倒是可以給道友抽一些出來...”
“這個倒不用。”方鑒抬手道:“天庭之事為大,我的事並不急迫,道友不可因為我而耽誤天庭之事。”
“鴻清真人說的好!”恭和真人讚了一聲,然後搖頭道:“可惜半月前有十船的法器、防具,不過都被運到了灌江口去了。鴻清真人要是早半個月來,還能分撥一些出來。”
方鑒笑道:“無妨無妨,我來此只是問一問,若實在沒有的話,可否煩請恭和真人,若是天工院有閑暇時,為我趕製六千副天兵法器、防具?”
“此事好說,
沒有問題!”恭和真人當即應承下來。
方鑒又問道:“道友看看,六千副法器和防具需要多少功德?”
恭和真人擺手道:“天庭有規定,凡外封仙官名下草頭神,天工院可為其提供法器。不過到時候需要鴻清真人以斷界山之主的名義,留一張領取法器的符詔在天工院存檔。”
“這是自然。”方鑒點頭說道。
事已談妥,方鑒又留下喝了兩杯靈茶,然後才起身告辭。
離開天工院後,方鑒便從東天門離開天庭,一路朝東天府而去。
他彈劾了九真天君與台華上人,太玄都省已經對二人這些年來的瀆職做出了懲罰,現在他要開始整頓東天府。
就在方鑒飛出東天門十萬裡遠,距離東天府還有百萬裡的路程時,方鑒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
他感覺周圍的靈氣消散了,重霄之上的金雲也換做了一道道佛光,
方鑒當即意識到不好,他抬頭一看,只見周天星鬥這一刻也全部消失不見。
方鑒停住身形,隨後往前一看,只見一尊巨大的法相在金色佛光的托舉下緩緩浮現出重霄天上。
“阿彌陀佛。”那法相在金色佛光之中逐漸凝實,最後只見一位身材修長,跣足立於蓮台上,面相豐圓,頭戴花蔓冠,身上穿著一件通肩大法衣,披雲肩,臂上戴膀圈,胸、膝上飾瓔珞,帔帛橫過腹膝兩道,項後均有一輪圓形佛光的菩薩出現在方鑒眼中。
方鑒目光一凝,隨後拱手一禮道:“不知是哪位菩薩當面?方鑒有禮了。”
只見那菩薩開口言道:“貧僧乃東方淨琉璃世界寶檀華是也,今有一樁因果,需與鴻清真人了清。”
...
太玄殿內,太玄大主使九天玄女一瞬間睜開了眼睛。
她立刻朝東方看去,隻一眼就看清方鑒落入了寶檀華菩薩的婆娑世界之中。
婆娑世界,乃佛門神通之一,是‘一花一世界’的佛法顯證。
凡是菩薩、佛陀都可以用大法力開辟婆娑世界,在這婆娑世界之中,開辟者便是絕對的主宰。
九天玄女眉頭緊皺,她沒想到寶檀華菩薩這麽快便找了過來,而且還是自己剛剛開始整肅天庭仙官、天兵部門的緊要時候。
但她這一次卻不能再出手了,因為寶檀華菩薩是來找方鑒了清因果的。
上一次她出手是因為方鑒要執行天律,所以任何人對方鑒出手都是在挑釁天庭。
但這一次卻不同,方鑒不僅是一位仙官,還是一個真仙道行的修士。
是修士就有因果,有因果就要了解,所以寶檀華菩薩這一次來,是針對方鑒的修士身份,而不是針對他的仙官身份。
方鑒滅殺古滄寺眾僧,是在執行天律,但同時也與寶檀華菩薩結下了因果,因為古滄上師還有一個身份是寶檀華菩薩的弟子。
因果不在天條之內,所以如果是互有因果的修士殺了仙官,並不算違逆天庭,違反天條。
像上一任司命院真人被妖仙布陣截殺,那才是違逆天庭,觸犯天條,因為司命院真人只是下界巡查,而且與他們不存在半點交集。
所以修士要不是什麽大事,一般都是和和氣氣,避免因一時衝動產生因果,這樣會非常麻煩。
這也是大部分仙官們面對佛、道不敢太強勢的另一個原因之一,因為和這兩家產生因果是很麻煩的。
但這也從側面印證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天條有缺漏,而且因為道祖與佛祖的緣故,玉皇大天尊設立天條時,並未將因果囊括進去。
這就給了道、佛兩家修士一個很大的可供操作的空間,但同時這也是天庭與道、佛兩家的一個緩衝點,就是為了避免天庭與道、佛兩家產生劇烈的衝突。
所以九天玄女這一次不能動,上次諫闥山之事是佛門無理,這一次她若動了,就是天庭無理了。
但她卻又極為擔憂方鑒的安危,方鑒可是她手中的一把利劍,怎能輕易折損在佛門手中?
思來想去之後,九天玄女朝身旁童子道:“擺駕媧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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