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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炎炎,暑氣升騰。
雖然已經是過了麥收,華縣城外依舊是人聲鼎沸,熱火朝天。
自從有了糧食之後,華縣的重建工作如火如荼的展開了。洪水雖然衝垮了農田,但是也將河裡的淤泥留了下來,這些淤泥乃是肥沃的養分,只要今年將這些田地種上,明年就能獲得豐收。
曠野上,一道道田壟被整理出來,道路被重新挖開,淤泥被運送到田地中。年輕的漢子打著赤膊,脊背在這烈日下曬得黑紅,一顆顆汗珠滾下,落到腳下的泥土中,雖然很累,但是所有人都乾的熱火朝天。
身後不遠出的草棚中,一口口大鍋燒的熱氣騰騰,香甜的粟米粥在其中不斷翻滾,幾名婦人正在洗碗切菜,外面的空地上一群‘泥猴兒’正在追逐打鬧。
這樣的場景在華縣城外有十幾處,洪水過後,華縣非但沒有蕭條下去,反而變得生機勃勃。
充足的糧食供應,再加上土地的激勵,整個華縣的百姓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的。陸凡給的糧食並不是免費供應的,必須乾足夠多的工作才可以。這些百姓認真工作每天都會進行記錄積分,多出來的積分可以換取糧食或者土地。
華縣可以說一天一個樣,在這亂世之中,透出一股生機勃勃的景象,甚至恍惚之中居然有了幾分盛世景象。
......
四野荒蕪,風沙漫漫。
經歷可乾旱、匪患、兵亂之後,朔州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曾經這裡草木豐茂、水草豐滿,不僅有良田萬頃,還有牛羊成群。朔州乃是大齊國西北重鎮。只是這些都已經是昨日黃花了。
一陣黃沙吹過,空氣中傳了一陣腐臭味,幾隻烏鴉在天空中飛過,傳來一陣難聽的叫聲。
不遠處的曠野上,堆放著幾個土堆,走進了才看清楚,這些土堆居然全一個個的頭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百十個頭顱一層一層堆疊在一起。這些頭顱早已經乾癟,一些頭顱中不時有幾條蛆蟲蠕動,看上去分外滲人。
京觀!
這是軍人在打了勝仗之後炫耀武力震懾敵人的手段,只是眼前這京觀卻是用百姓的頭顱堆積起來了。
許是這些百姓也已經起義反叛,又或者他們只是被當做軍功斬首的倒霉鬼。
王朝末年,藩鎮割據,叛亂四起。再加上天氣乾旱,農田歉收,
官府非但沒有減稅反而愈發盤剝,小民活不下去。
那白蓮教在這裡稍稍鼓動就拉起了一直隊伍,然後裹挾百姓造反。朝廷發兵征討,這戰事一起,朔州就亂的不成樣子,俗話說賊過如梳,兵過如篦,僅僅幾年下來,這有著西北江南之稱的朔州就變得滿目瘡痍。
遠處,一陣戰鼓聲突然響起,驚起一片烏鴉。
荒原之上,兩軍對壘。
一方旗幟鮮明,頂盔摜甲,軍容齊整正是大齊官軍,另一方就隨意多了,除了少數人身披鐵甲手持利器,絕大多數都是衣著簡陋,手中叉子,自製長矛等等各種武器都有。就連陣型也是亂糟糟的毫無章法,一看就知道這些人只不過是些剛剛放下鋤頭的農民。
此時雙方正匯聚在這荒野之上,那群農民軍唯一的優勢就是人多,從天空中往下看,這些農民軍的人數是那些官軍人數的四五倍之多。
一陣戰鼓聲傳來,大齊官軍緩緩開始移動,一柄柄刀劍閃爍著寒光,一柄柄長槍斜刺向前。
看到這官軍軍容齊整的推進,對面的農民軍突然出現了一些騷動,不過這些騷動很快就被壓製下去,緊接著就看到這群農民軍中一名身穿百衲衣的漢子突然大吼一聲。
“白蓮降世,萬民翻身!”
原本士氣低迷的農民軍瞬間就如同打了雞血一般,一個個滿臉紅光,青筋暴起,緊跟著怒吼道:“白蓮降世,萬民翻身!”
“白蓮降世,萬民翻身!”
“白蓮降世,萬民翻身!”
聲音越發浩大,原本低迷的士氣在這一瞬間不斷高漲,高亢的聲音響徹天宇,所有人在這一刻都怒目圓瞪,手上青筋暴起。就連對面那些官軍的陣型也出現了一絲混亂。
領頭的農民軍看到這一幕,當機立斷,直接揮舞著旗幟,命令大軍出擊,下一秒那些精神亢奮的農民軍毫無畏懼的向那軍陣衝了過去。
這些農民軍雖然幾率渙散,訓練也聊勝於無,武器簡陋,盔甲更是沒有,但是一個個卻奮勇當先,完全無視生死。
僅僅是一盞茶的時間,這些農民軍就衝到了軍陣之前,在看到那些農民軍衝上來之後,官軍們立刻就停下了腳步,豎起圓盾和長矛,不顧幾個呼吸之間,這支官軍就變成了一頭刺蝟。
長槍上冒著森冷的寒意,但是那些農民軍卻視若無物,一個個悍不畏死的衝了上去。
“轟!”
兩軍相撞,鮮血橫飛,慘叫四起,盾牌碎裂,長矛折斷。那些農民軍一個個直衝上去, 絕大多數瞬間就被那長矛刺穿了胸膛,可是還沒等士兵們將長矛拔出,後面的農民軍就衝了上來。
一時間大量農民軍死亡,但是後面的那些農民軍依舊怒吼著向前衝來,前仆後繼,沒有絲毫猶豫。就算這些官軍訓練有素都是難的的精銳,看到這種情況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伴隨著前部後繼的農民軍,官軍的陣型也不斷進行交替,同時官軍中也開始出現傷亡,伴隨著大量農民軍死傷,官軍的陣型也開始一點點收縮。不斷有人被瘋狂的農民軍衝上來撲倒,只要倒下,就會有更多的農民軍撲上去。
後排的官軍不斷向農民軍拋射弓箭,可是因為前面是他們的友軍,這讓他們顧忌重重,再加上那些農民軍人數實在太多,幾輪箭雨之後,那些弓箭手隻覺得手臂發脹,酸痛。
激烈的戰鬥整整持續了半個多時辰,期間無數農民軍戰死,整片大地上到處都是他們的屍體,鮮血讓這片大地都變得泥濘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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