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唐粟去上班了,但沒完全去。
問了問新遊戲的進度,又把畫師妹子們的最新成果都看了看,然後以老領導的口吻隨意挑了挑毛病,就讓大家繼續做了。
“我想買一塊木頭,用來練習雕刻,有沒有靠譜的賣家?”
唐粟瞧見張宇寧不怎麽忙,就‘隨口’問了一句。
買木頭?
張宇寧一怔,然後冷笑:“這才是你來工作室的真正原因吧?”
他就知道,這家夥這麽殷勤的跑來工作室,絕不可能只是為了問一問新遊戲的進度,如果只是問這個,直接用通訊軟件隔空交流即可。
“怎麽可能?”
唐粟想都沒想,就直接搖搖頭:“對我來說,事業才是大事,別的都只是順便而已。”
“既然如此,那你下午跟我一起去見個合作商吧,是一家手遊平台的商務負責人。”
張宇寧隨口說道:“正好人家也挺想見見你的。”
手遊平台的商務負責人?
聞言,唐粟頓時一怔:“遊戲的測試版都還沒出來呢,這時候去談合作?”
按照他的理解,不應該是等到遊戲的測試版做出來之後,帶著遊戲去談合作嗎?
“現在談才最合適,真要是等到做出來之後再去談,那咱們就是菜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了。”
張宇寧搖搖頭,漫不經心的說道。
唐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跟遊戲平台洽談合作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幾乎就是知識空白區,他除了知道當前的熱門手遊,以及市面上流量最大的幾個平台之外,別的並不了解。
“怎麽樣?要不要一起去聊聊?”
張宇寧發出邀請:“你可是工作室的老板,親自去談才顯得比較正式嘛,當然,這也不算是正式的商務談判,就是大家先互相認識認識,聊聊對當前手遊的看法,以及未來的趨勢啊之類的,彼此先摸個底,等到遊戲做出來後,才會開始正式談判。”
“明白了。”
唐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又問:“正式談判的話,主要是談什麽?分成比例還是推廣資源?”
這是雙方都很在乎的東西。
“當然是推廣資源。”
張宇寧瞥了他一眼:“分成比例是平台的利益底線,哪怕是一些頂尖手遊廠商,在分成比例這一塊上,也休想從平台身上割走一丁點兒肉,所以,我們唯一能談的就只有推廣資源,對於我們這種一沒推廣渠道、二沒圈內影響力的小工作室來說,推廣資源的多少,幾乎可以說是致命的。”
“是這樣沒錯。”
唐粟點點頭。
遊戲平台的推廣資源,跟網文平台的推薦其實是一樣的,作品的創作者通常都沒有自我推廣能力,99%以上,都要依賴於平台的推廣,在作品的品質不算差的前提下,平台推廣完全可以輕易決定作品的生死。
“平台的分成是多少?”
唐粟問道。
“有些是50%,有些是70%或80%,平台越厲害、越是無可替代、就壓榨的越狠。”
張宇寧隨口回道:“就我接觸的這幾家,其中兩家是50%,兩家是70%,最狠的一個是86%,當然……雖然剝削的很,但人家做的也確實厲害,遊戲製作方基本上都是一邊談合作,一邊在背地裡罵。”
86%……
翻譯成人話:用戶每充值一百塊,平台方就要先扣掉86塊錢,剩下的14塊錢裡面,還包含納稅額、服務器運營費、遊戲開發成本、維護成本……
簡直就是不給製作方留活路。
唐粟有點被嚇到了:“吃相這麽難看的嗎?”
這麽難看的吃相,寫進小說裡,怕是讀者都覺得魔幻。
“這吃相還難看啊?”
張宇寧樂了:“如果你覺得這都算難看,那我只能說,你對資本家的醜陋嘴臉一無所知。”
“這麽可怕的嗎?”
唐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一想到原本應當屬於自己的收益,要被平台方拿走這麽多,他就感覺心疼的不行。
想了想,他問道:“那如果不上這些心黑的渠道呢?”
“那就賺不到錢了。”
張宇寧聳聳肩:“如果我們是遊戲圈知名的大企業,有數以千萬的鐵杆粉絲,那就沒必要伺候這些平台,完全可以自己做平台,但現在……我們每放棄一個渠道,就注定要少賺一部分錢……《植物大戰僵屍》只是休閑手遊而已,雖說玩法新穎,但可替代性、可複製性太高了。與其我們放棄被剝削,然後被其他同行搶肉吃,還不如把能吃到的肉全吞下肚呢,你說對不對?”
“是。”
唐粟點點頭,略有些感慨:“寧可賺一千萬到手一百四十萬,也不想賺一百萬到手五十萬……平台方剝削多少,並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我們能拿到多少,‘西米’現在還處於萌芽期,該被剝削的……一個也跑不了。”
資本市場殘酷無比。
強者可以任意挪用市場資源,而弱者,被剝削、被牽連、被殃及魚池……也都只能說是活該。
弱小,就是一切的原罪。
只是——
嘴上用這種話開導自己,但心裡還是不怎舒服。
“資本市場是非常現實的。”
張宇寧冷笑著說道:“如果資本無法拿捏你,那他就是個慈眉善目的長者,他會想盡辦法表達善意,去討好你、吹捧你、恭維你,以期待從你身上謀取些許好處。可當資本凌駕於規則,能夠輕易拿捏你的時候,那他就會化身惡魔,肆無忌憚的剝削、壓榨,將你變成奴隸。”
就拿手遊平台來說吧。
全國大大小小的遊戲平台,加起來大抵有幾十上百個。
在這些平台裡,越是市場佔比高的平台,就越傲慢、霸道、貪婪,越是小平台,就越親和、越沒有架子。
大平台本身就有著無窮的號召力,他們隨意的玩弄著自己制定的遊戲規則,隨意的剝削著合作者的利益,是因為他們知道,哪怕他們剝削的再狠,這些製作方如果想活下去,那也得捏鼻子忍了。
哪怕這些製作方的心裡再仇恨、再敵視又能如何?
總不能一氣之下就撕破臉,然後自己做平台吧?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有人覺得打造一個高流量平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吧?
而那些小平台呢?
小平台不論名氣還是流量,都遠遠無法跟大平台相提並論,所以,他們就只能通過一些別的辦法來增加自己的吸引力,例如:大平台視為命根子的分成比例。
大平台的分成比例能苛刻到70%、80%、甚至接近90%,而小平台呢,他們甚至能反過來,把大頭利益給製作方。
但……
還是之前那句話。
寧可賺一千萬被剝削的只剩下一百四十萬,也不想掙一百萬然後到手幾十萬……更何況,大平台與小平台的差距,又何止區區十倍?
同樣的一款遊戲,在小平台能賣到一百萬,放到大平台上,就有潛力賣一個億,甚至是數億,哪怕被剝削的只剩下皮包骨,也比在小平台強。
被剝削多少不是重點,關鍵在於:能到手多少。
至於說自己創辦遊戲平台?
有過這個想法的從業者並不在少數,但是,當上百家企業殺入遊戲平台行業,結果死的一個不剩的時候,當大佬們帶著幾億、十幾億、幾十億打造遊戲平台,最終破產的破產、轉型的轉型…的時候,……所有的有過這個想法的遊戲製作商,全都把心中的火苗狠狠的掐滅。
……
“如果能有屬於自己的遊戲平台就好了。”
唐粟心裡這樣想著。
當然,也僅僅只是想想而已,暫時倒也沒想過付諸於行動。
畢竟,‘西米’現在都還沒正式踏足遊戲圈呢,連一款遊戲都沒做過,能不能在遊戲圈活下來都不知道,這時候就談遊戲平台,未免有些想太多了。
韜光養晦,腳踏實地,才是當下的關鍵。
如果有一天他變得很有錢……不是,如果有一天他在遊戲圈徹底扎根,並且有了不俗的影響力,有了打造遊戲平台的能力,那他一定不介意跟這些平台好好鬥上一鬥。
……
簡單了解過新遊戲的製作進度後,唐粟又拜托張宇寧通過他的人脈圈子問了關於木雕的消息後,就在對方一臉鄙視的目光注視下,轉身離開工作室。
下一站,木料工廠。
他打算購買一些比較好的木材原料,然後用自己的木雕技術給蘇糖做一件禮物。
這很符合蘇糖的要求:純手工、獨一無二、匠心精神。
這家木料工廠是張宇寧委托玩木雕的朋友打聽到的,據說是上京市口碑最好的選擇,品類全、質量好、服務好、效率高、售後有保障……除了貴之外,什麽缺點都沒有。
如果是唐粟自己用的話,他可能還會考慮考慮,但既然是給蘇糖準備禮物,那就肯定不能小氣了。
男人嘛,總得大方點。
連給女孩子準備禮物都要斤斤計較的話,那準備什麽時候大方啊?
半個小時後,唐粟來到木料工廠。
對方是一個二十幾歲的小姐姐,姓王,名叫王玉寧。
唔……
唐粟很想問問她,跟張宇寧是不是親戚關系,但又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冒昧,就沒問。
王玉寧在得知他是要買木料做手工之後,很熱情的接待了他,帶他參觀自家的工廠,並耐心的給他介紹自家的幾十種精品木料。
這熱情的態度讓唐粟有些驚訝。
他遲疑了下,說道:“我主要是給朋友準備一份手工禮物,買一點木料就夠用了。”
瞧對方這態度,唐粟有點懷疑對方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大顧客了。
“我知道。”
王玉寧點點頭,臉上看不到任何意外:“這麽說吧,全國需要高端木材的地方,我都知道,也有過不少合作,商家在來之前,通常都會提前打招呼,先看貨,然後談大批量交易的事宜……而像是您這種自己開車過來的,大多都是木雕愛好者,或是對木雕、木料感興趣的,對我們而言同樣是潛在客戶。既然是客戶,那就要一視同仁,哪怕只是來買一塊普通木料回去做凳子,那也不能敷衍,我們這一行,口碑很重要的。”
“這樣啊。”
唐粟點點頭:“你太熱情了,搞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應該的。”
王玉寧笑了笑,轉移話題:“您是打算買木料做什麽?我幫您挑選一些比較合適的品種。”
“刻人物雕像,體型跟普通手辦差不多。”
唐粟想了想,說道:“如果可以的話,盡量幫我找一些淺色的木料,這樣後期上色會比較方便。”
“行,懂了。”
王玉寧想了想,把一些適合用來刻手辦的淺色木料推薦給他,都是比較上乘的品類。
最終——
當唐粟驅車離開的時候,銀行卡裡已經少了兩千多塊錢。
木料並不多,但是很高端。
當然,這高端是他自己認為的。
猶記得離開時,王玉寧臉上的招牌式笑容都有點保持不住,但還是樂呵呵的跟他說下次再來……
“貴在精不在多嘛,而且,第一次給女孩子送禮物,可不能挑太便宜的。”
唐粟安慰自己的同時,心裡仿佛在滴血。
……
雕刻這種事情,不是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的。
而且,光有木料也不夠啊,還得買打磨、雕刻、上色的工具,還要找合適的參照物……總之就很麻煩。
這些都是唐粟在回到工作室之後才突然想起來的。
但這個時候再去買設備、顏料什麽,顯然就來不及了,因為中午還要去接蘇糖一起吃午飯。
雖說給小姑娘準備禮物很重要,但約飯也很重要啊,而且……
“系統君,為什麽任務還沒完成?”
唐粟皺眉,在心裡默默詢問。
他覺得這不應該,這兩天,蘇糖跟他可是越來越默契了,關系也越來越好了,在他沒有嘴賤的情況下,蘇糖也不踩他的腳了。
按理說,蘇糖對他的信任值應該也夠了吧,怎麽到現在還沒有提示呢?
獲取蘇糖好感度這個任務,屬於是他主動申請的,按照系統的規矩,在任務完成之前,他無法再申請新的任務,這讓唐粟有點不安心,他還是希望能趕緊完成任務,把‘主動申請’的名額給空出來。
這樣一來,以後再遇到什麽事情的話,就可以直接召喚系統君,這幾乎是他無往不利的神器。
【蘇糖信任度尚未恢復,待恢復之後,任務自動完成】——系統君。
尚未恢復?
這四個字,讓唐粟陷入沉思。
如果自己的理解能力沒有出錯的話,系統君這話已經把‘任務指標’給透露出來了。
‘重獲蘇糖信任’這個任務,指的並不是讓信任值達到某種高度,而是恢復到以前她最信任自己的那個階段,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唔……
仔細分析,這個任務指標的重點,應該是‘蘇糖最信任自己’的階段,到底是哪個階段?
剛認識的時候嗎?
這不應該吧,小姑娘雖然是個憨憨,但總不至於憨到無條件信任一個陌生人才對。
那就是之後的幾天了,或者說……約會之前?
約會之前,他們也無非就是天天鬥智鬥勇,他也經常逗對方玩,小姑娘被他耍了幾次,就學精了不少……唔,唐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給自己挖坑。
本來小姑娘蠻好騙的,結果,他一次又一次的調侃、嘲諷、忽悠,直接讓小姑娘開啟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新模式,在這種情況下,想要重獲好感,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算了,先不想這些。”
唐粟搖搖頭:“約好的時間,可不能遲到了,不然的話,搞不好信任值又要打折扣。”
他現在都有點後悔選擇‘重獲蘇糖信任’這個奇葩任務了,早知道是這樣的話,廣場舞和《青媚狐》也不是不能接受……呸,冷靜想想,‘重獲蘇糖信任’這種有挑戰性的任務,不正適合他這種喜歡挑戰的人嗎?
唐粟這樣安慰自己。
而就在這時——
【系統提示:如果宿主後悔接受任務的話,系統可開啟一次重新選擇模式,在任務獎勵不變的前提下,重新置換任務】
【您可置換的任務為:以露臉、不打碼的方式錄製《青媚狐》,並上傳至B站鬼畜區,可直接完成任務】
唐粟:???
系統君,你可真是,越來越人性化了呢。
唐粟內心吐槽,面上平靜,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反正任務又不是強製的,他才懶得更換呢,至於‘重獲蘇糖信任’到底什麽時候可以完成……唐粟相信,只要自己想辦法把她伺候舒服了,完成任務不是分分鍾的事兒?
……
中午,十一點半。
早早地錄完兩首歌的蘇糖,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有些無聊的玩著手機,但她顯然不專注,總是會在看手機的空閑,站起身看一眼窗外大廈前的停車區,然後撇撇嘴,繼續看手機。
連玩手機這麽快樂的事情都不能專注嗎?
旁邊的小助理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隨後又感慨,人與人的悲歡並不相通,這要換做是她的話,帶薪玩手機,估計早就開心的飛起來了。
又是十分鍾過去。
蘇糖再次朝著停車區看去,正要收回目光,突然瞧見一輛槍灰色轎車行駛了過來,她先是一怔,然後朝著小助理揮揮手:“上望遠鏡。”
小助理一頭霧水,但還是連忙把望遠鏡拿了過來,遞給蘇糖。
蘇糖打開窗戶,朝著樓下望去,透過望遠鏡,能清晰的看到那是唐粟的車,那家夥停了車之後,打開車門走了出來,然後朝著寫字樓走去,看樣子是要到公司找她。
“我有點事,就先走了。”
蘇糖將望遠鏡扔給小助理,然後就邁著輕快的步伐要離開。
而就在她剛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迎面撞見了唐小琳,匆匆忙忙的她,差點直接撞了上去。
“你幹什麽呢?”
唐小琳差點被嚇到,後退半步,然後皺起眉頭。
“呃……”
蘇糖眼睛轉了轉:“我餓了,要去吃飯。”
雖說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但她畢竟不是公司的員工,而是簽約藝人,並不需要遵守公司的上下班制度。
“去吃飯?”
唐小琳聞言,頓時有些狐疑。
蘇糖並不喜歡獨自吃飯,她一直覺得人多才熱鬧,所以,每次吃飯都會叫上自己一起,如果自己在忙的話,她也不會等著,而是會拉著小助理或經紀人一起,總之就是盡量不落單。
但這次……
瞧見她匆匆忙忙的樣子,也沒與任何人結伴,唐小琳便皺起眉頭,思索了一秒,說道:“我也有點餓了,一起?”
“啊這……”
蘇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不太方便吧?”
雖然她也蠻想介紹唐粟和唐小琳認識的,但今天顯然不是個合適的時機。
“為什麽不方便?”
唐小琳眯了眯眼。
“因為……”
蘇糖眼睛轉了轉:“我沒幫你訂位置,現在訂已經來不及了。”
她覺得自己很機智。
“是這樣嗎?”
唐小琳盯著她的眼睛,直接看穿了她的慌張:“你是約了人嗎?”
“呃……對,我約了一位音樂人,準備聊聊新歌的事情。”
蘇糖想了想,點點頭,攥著拳頭,一臉認真的說道:“從今天開始,我要正式營業啦。”
唐粟都開始賣歌了,而且還賺到了二十多萬的版權費,用‘音樂人’這三個字來稱呼,似乎也沒什麽毛病。
“行。”
唐小琳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音樂人是吧?那這樣,你下午吃完飯回來的時候,拿一首新歌給我,這樣的話,我就相信你是約了音樂人,怎麽樣?”
“……”
蘇糖臉上的笑容一僵,想了想,她覺得自己還是鬥不過唐小琳,老老實實承認錯誤最好,於是就說:“其實……”
“你不用說,我懂。”
唐小琳直接打斷她的話:“我相信你的能耐,加油。”
說完,轉身就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關於蘇糖‘鬼鬼祟祟’的要跟人約飯這件事,唐小琳一開始還有點迷茫,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這姑娘最近完全是一副‘墮入愛河’的樣子,能讓她這麽急切的約飯、且還要避開自己的,那就只能是唐粟了,唔……音樂人?呵呵。
對於這倆人的事兒……
唐小琳完全沒有插手的興趣,連蘇糖父母都選擇了沉默,她一個外人,也確實不好摻和什麽,在唐粟不會傷害到蘇糖的前提下,作壁上觀即可。
至於剛才說的新歌?
只是跟蘇糖開個玩笑罷了,她不是不想承認嘛,她不是說要去見一位音樂人嗎?
那就等她回來,好好問問她跟這位‘音樂人’商談的結果,看看到底是‘新歌不滿意’呢,還是‘價格沒談攏’呢,看她能怎麽信口胡謅。
至於唐粟……唐小琳倒是沒在意過。
那家夥確實是有些音樂才華,但寫歌這種事情,也並非短時間就能寫出來的,尤其是對他這種新人來說,對“靈感”的側重遠高於“技法”。
這也就注定了,唐粟短時間內寫歌只能靠靈感,因為他除了靈感之外,並沒有任何出彩的技法可言。
除非他有一天真的進入了音樂圈,開始系統化的學習音樂創作,然後將‘靈感’與‘技法’相結合,那時候的他,就算是現場寫出一首歌,自己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現在嘛,差得遠。
她倒要看看,小酥糖回頭會找什麽借口敷衍自己,一想到那傻姑娘為了撒謊滿臉憂愁的樣子,她就……差點笑出聲。
“嗯?”
就在她走出公司,準備乘坐電梯的時候,電梯打開,一名穿著白襯衫、牛仔褲的短發青年走了出來,唐小琳起初並不在意,下意識瞥了一眼就準備上電梯。
可就在她瞥這一眼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對方的長相。
好帥!
等會兒,這不是重點。
認出對方的身份後,唐小琳有些驚訝, 沒想到唐粟居然會到公司這邊來,是直接過來找蘇糖的嗎?
可是——
按照偶像劇的套路,他這時候應該在樓下的豪車前等著,當蘇糖和一群女孩出來吃飯時,他會將一捧鮮花遞給蘇糖,在一眾女孩的尖叫聲中,邀請蘇糖坐在副駕駛上,然後一同出發,享受二人世界。
唔……
唐小琳當然不是追劇的花癡少女,她只是模擬蘇糖的思維邏輯,認為這會是她所期待的。
而唐粟能看得上這姑娘,甚至兩人還一見鍾情、心有靈犀,那或多或少的……應該也會有點中二才對。
空著手直接上樓,這……不太符合套路啊。
唐小琳沉思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嗒嗒嗒的聲音,這節奏有點耳熟,使她腦子裡下意識浮現出一個憨憨的燦爛笑容,然後……
她連忙按了下一樓,電梯門在對方的身影出現在眼簾之前緩緩關閉。
唐小琳可不想讓蘇糖知道,她和唐粟剛剛碰面。
倒不是擔心被誤會什麽的,純粹是……她還想等著下午聽那小姑娘找借口忽悠自己呢,要是在這時候三人碰面了,那小姑娘多半會選擇‘破罐子破摔’,然後……就沒有下午的好戲看了。
而且——
現在也確實不是兩人正式認識的好時機。
還得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