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遊母氣得在她肩上狠狠錘了一下子,“你一個女人家,能成什麽事?你別跟我這兒瘋。”
遊蕊拿好東西,轉身就走,遊母抓都抓不住,遊松在後面跟上,擺手道:“娘,你別讓爹跟來了,我陪著三妹。”
遊父到底還是拿著一根鋥光瓦亮的鐵鍬跟了上來,遊父在前,遊松在後,遊蕊舉著一根熊熊的火把走在中間,走進被夜色完全吞噬的大山。
他們一開始依然是沿著溪田前天帶著遊蕊進山的那條路走,後來就是尋有路的地方走,剛進入深山的范圍沒多久,黑暗一片的右前方就出現兩盞綠油油的圓珠子,像是在半空漂浮著的。
遊父停下了腳步,接過遊蕊手裡的火把往前四下一照,豁然一聲,那隻蹲在一個小坡上的狼轉身便奔入黑暗中。
遊父松一口氣,道:“還好只有一隻。”
遊蕊說道:“爹,趁現在走的還不遠,你和二哥回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瞎說什麽呢。”
遊父說著,把火把遞回給遊蕊,繼續半舉著鐵鍬往前走。
遊松還是帶著幾分吊兒郎當的氣息,說道:“你不是有驅散野獸的藥嗎?你這麽有底,我和爹還有什麽好怕的。”
遊蕊那些藥,因為成分不足,且是先祖劄記中隨筆提到的,在他們那個看野獸都要買票去動物園的年代,誰會想測試這藥的效力。
所以,她其實對自己做出來的那些藥丸子,只有五六分的把握。
嗷吼!
往前又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猛然一聲虎嘯傳來,似乎把山林都震得抖了抖。
遊蕊看向左前方,“在那邊。”
遊松道:“妹,沒聽錯的話,那說不定是老虎和什麽野獸在打架的吼聲,你確定要去?”
遊蕊的答案是直接往那個方 向走去。
三人行進途中,那虎嘯聲又響了幾次,因為沒有聽到其他野獸的對吼聲,遊蕊擔心是受傷的溪田和老虎遭遇,定然要過去看一看的。
她也不是要送死,大不了還有樹上能躲。
深山中古樹藤蘿,老枝虯結觸目可見,野物野獸固然很多,但也有很多躲避求生的地方。
再更多的危險可能,她沒有那麽多心可以分出來去細細考慮。
一路走來,虎嘯撕鬥聲漸低,終於他們來到一個到處是野草、粗壯藤蘿的寬敞平地上,一隻渾身雪白、點綴著道道黑紋的巨大老虎倒在厚厚的伏草上,鼻子裡噴出來的氣息十分沉重。
巨虎白色的毛皮上布滿血點,嘴巴以及胸口更是殷紅一片,在它周圍倒著的足有二十幾隻灰狼。
聽到聲音,白色巨虎撐著粗厚的前肢站起來,朝著遊父三人張開血盆大口,一聲厚重的嘯聲像是巨網一般朝他們撲來。
遊蕊第一次直面大型野生動物,腿都有些發抖,察覺到前面父親同樣被嚇得顫抖起來,她瞬間上前一步,把父親和二哥都擋在後面。…
是她明知道山中危險非常卻還堅持進來的,因此不論她對自己做的藥丸子有沒有信心,她都不會讓父兄跟著受到傷害。
而白色巨虎顯然也受傷不輕,一吼沒有嚇退這些兩腳獸,它就噗通一聲倒了下來。
遊松幾乎抖出波浪號的聲音響起,“三妹,趁它受傷嚴重,咱們回去吧。”
遊蕊突然道:“二哥,先別說話。”
風聲濤濤中,一道極微弱的呼吸聲從巨虎身後的藤蘿中傳出來,但那呼吸緩而且粗重,根本不像是人的呼吸。
遊蕊把火把交給遊松,上前走了兩步。
“你要幹什麽?”遊松壓低聲音問道。
遊蕊舉著雙手, 一點點靠近那個白色巨虎,因為她的靠近,巨虎又鼓起肩胛處的肌肉,用盡全力要站起來。
遊蕊知道,它一定是在保護後面的同伴,把聲音盡量放得輕柔,“別怕,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聽到了小生命在求生掙扎的聲音,是不是你的雌虎在生產?我可以幫它。”
說著這話的時候,遊蕊的目光看向那被甩在藤蘿高處的,另一隻水囊,如果,如果一會兒在母虎的窩裡發現溪田的屍骨,她一定會殺了這兩隻老虎。
若說微笑是人類之間通用的符號,那麽善意便是所有有一定智慧的動物之間,所通用的符號。
但人類更高級一些,他們能偽裝自己的情緒。
巨虎察覺到這個弱小生命的友好善意,一時之間竟然不再勉力起身。
遊松瞪著眼,看著妹妹一點點靠近那隻一張口就能把她半個吞下去的巨虎,然後又繞過去,掀開那後面的藤蘿,露出裡面兩隻綠燈籠一般的大眼。
“媽呀”,他低聲喊出來,跟神情緊繃看著這一幕的遊父道,“爹,三妹是不是不想活了。”
藤蘿洞下,母虎呲喝的威嚇聲響起,但它已經沒有多少力氣,很快那隻大腦袋就垂在地上,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
聞到這裡濃重的血腥味,遊蕊心口越跳越快,但盡管她的雙眼已經適應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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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依舊看不清這被純色黑暗充塞的地方。
她盡量穩住自己,掏出來一直揣在袖口裡的火折子,一面柔聲安撫著這隻生產中極為暴躁地雌虎,一面打開火折子,讓慢慢燃起來的光照亮這片地方。
突然出現的火光刺激到雌虎,它前肢用力,一聲嘯全朝遊蕊而來,後面緩過一點勁兒的白色巨虎也猛然站起來。
“啊!”
宿岩短促地喊了一聲,瞬間從夢中驚醒,身上單薄的裡衣 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附著肌理分明蘊藏著無限力量的肌肉。
外面守夜的兩個大丫鬟端著茶水、燈盞走了進來。
見王爺裡衣濕透,再結合剛才那道有些像是被嚇到的喊聲,兩個丫鬟眼觀鼻臂觀心,低著頭半點聲響不敢發出來。
接過丫鬟遞來的濕帕子,宿岩擦了擦密布著汗珠的額頭,吩咐道:“準備一下,我去沐浴。”…
放下茶水,兩個丫鬟都退了下去。
溫熱的茶水入吼,宿岩才發現嗓子乾得都有些疼,但更疼的地方在心口,卻又找不到具體發疼的那一個點。
狠狠掐了掐眉心,暴躁的戾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與此同時,藤蘿覆蓋的下方伸出一雙舉著隻小老虎的血手,這是一隻純白色的小老虎,但因為在母體中憋的太久,被遊蕊接生出來的時候已經是軟軟的了。
巨虎碩大的腦袋湊過來,鼻子在小虎身上嗅來嗅去,突然發出一聲極為厚沉的低鳴。
遊蕊卻是一翻手,把幼虎抱小孩一般放在臂彎裡,右手四指並在一起用力摁壓濕漉漉皮毛下的小心臟,然後一口深呼吸,給幼虎嘴裡度氣。
一雙虎眼,兩雙人眼都眼睜睜看著遊蕊的動作,然後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隻過去一瞬,剛才毫無生機的幼虎突然動了動四隻爪子。
緊緊閉著的眼睛睜開了。
一直盯著這個奇怪動物的巨虎,本來就巨大的虎眼幾乎要睜烈,大腦袋猛地轉向遊蕊,又猛地轉向那只在她臂彎裡動起來的幼崽。
遊蕊把幼虎放在地上,示意虎爸爸給它舔舔毛,進行一下小生命降臨到這個世間的洗禮。
題外話
以後都是早晨九點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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