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岩嗯了一聲,想到以前兩人入睡前,都會有一番雲雨,心頭不覺便滾燙不已。
但是她並沒有往自己身上靠的意思,他也不好說什麽。
“明天”,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如果我忘了這些事,你記得跟我說一說。”
遊蕊側過身,看著黑暗中他的輪廓,問道:“你到底都是怎麽失憶的?”
“一到這山野間,漸漸的我就忘了來處”,宿岩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描述他失憶的情況,“不過這更像是暫時的記憶封存,說失憶不太準確。一般在此處待個三五天,我頭腦間便會自然充盈以前的記憶。然後我就會回去,上次我回復記憶就走,便是因為如此。”
遊蕊覺得他這更像是一種心理自我催眠,來到山野之間,連以前的記憶都不想帶著,難道他不喜歡自己的生活?或者覺得很累?
因為他是自己一眼就喜歡上的那個人,遊蕊忍不住心疼,抬手繞到他後背拍了拍,“明天你忘了,我會告訴你我是你娘子的。”
想到之前每一次隔一個月見到他,他一開始都小心翼翼的,那都是在探查周圍情況吧,遊蕊又心疼又好笑。
不過,他這樣的心理素質,不帶記憶的讓他去穿越,應該也能很快適應吧。
宿岩按照以前沒有記憶時的做法,很隨意地伸出手穿過她後頸,攬她入懷後,身體緊繃了好一會兒,沒有察覺到她的拒絕,才微微放松下來。
兩人相當愉快地在這兩天內熟悉起來,兩天后是八月十五,宿岩並沒有任何清空記憶的跡象,遊蕊看他情況挺好,一大早就讓他套上驢車,兩人一起來到棋盤鎮,買了好幾封店鋪中做好的月餅,又買一些柿餅、核桃、紅棗,大包小包的就準備回去。
剛往回走沒多大會兒,一身果綠衣裙的遊歡意從鎮南口進來,停下站在路邊向他們打招呼,“蕊姐姐,你們怎麽這個時候才來買東西?”
現在家家都好過,六月初一、八月中秋之類的節日中,出嫁的女兒都是要買些禮物回娘家看一看的。
遊蕊現在是個有自己小家庭的成人,自然也要回娘家。
雖然她現在幾乎是天天都回娘家,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遊蕊打量她一眼,見她像是特意打扮過的,應是要出遠門,隻隨便點了下頭。
反正這個女主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記仇,她搭理或不搭理都是一個效果。
遊歡意的目光一直似有若無地流連在宿岩身上,但見他連略微停下車的意思都沒有,隻好跟著車走了兩步,問道:“溪田,你今天去京城嗎?”
遊蕊皺眉,“你有事跟我說。”
遊歡意心裡惱恨,怎麽娶了你,連跟別的女人說一句話都不能嗎?
她眼眶微紅道:“濟世哥哥中秋也不能回來,我想去給他送一些月餅。如果方便,能不能坐一下你家的順風車。”
遊蕊擺擺手,“不方便,我家宿、溪田再過兩天才回京城的。鎮裡去縣城的車馬比較多,你再去問問吧。”
宿岩大胡子遮蓋下的唇角翹了翹。
遊歡意聽到這話,委屈得想哭。看著驢車很快走遠,心裡真是五位陳雜,她自己的婚事無論從哪方面都是要比遊蕊的好,怎麽反而越過越不如她了呢。
當初,如果成家去提親的人手腳快點兒,現在的遊蕊怎麽可能過得這麽滋潤?
回去的路上,宿岩問遊蕊,“剛才那是誰?”
遊蕊一聽他問,立刻警惕起來,反問道:“怎麽了?你不會是覺得她很好看,覺得我剛才過份吧?”
宿岩一邊控著車,一邊側頭看她一眼,笑道:“你是在吃醋?”
遊蕊哼了一聲。
“但我只是問一句話而已”,宿岩整個人都透出幾分愉悅來。
遊蕊道:“我們兩個是隔壁住的,誰都說她比我好看。之前,我兩次相親,男方都是看見她便心不在焉了。所以,我得警惕一些,你要是跟別的男人一樣想照顧她,咱倆趁早離。”
“又胡說什麽”,宿岩低沉的嗓音截住她的話,“我失憶那幾次在月牙村和你經歷的事,我現在都記起來了,如果我沒記錯,我一直都沒有理會過那個女人吧。”
遊蕊這兩天跟宿岩熟悉很多,立刻不客氣說道:“但你現在不是白紙一張的溪田,你是很可能家庭十分複雜的宿岩。”
宿岩笑意更濃,笑問:“你怎麽知道我家庭可能複雜?”
“誰好好的,會到鄉村失憶調節自己的心理?”遊蕊說起這個,還有些擔心,“有不高興的事,你以後可以跟我說說。”
宿岩沉默一瞬,點了點頭:“好。”
“什麽時候去見見我外公?”
遊蕊道:“你安排吧。”
“那下個月吧,還是月中,我回來接你。”
遊蕊嗯了聲,“你外公會不會不想讓你娶一個鄉下女子?”
別說這階級分明的古代了,就是在現在,好些人的門第觀念都很重,遊蕊是十分不理解的,古代講究門第,那是因為知識、禮儀貴族化,在現代,各種方面都是平民化,只要有心學,誰都能成為一個有學識懂禮儀的人。
也不知那些鼓吹門當戶對論的人,是太自高還是太自貶。
但在遊蕊看來,那些吵嚷著門當戶對的人家,本性上都有那麽些刻薄。
在所有都平民化的時候,兩個人結合時的“門當戶對”就不該是傳統意義上的“良賤不通婚”,更應該兩家人心性上能不能合得來。
人有良善豁達窄性, 這才是更重要的。
不過現在,則是知識不下移良賤不通婚的時代,農的地位雖然在官方規定上不低,農家子也能通過科舉進入上層,但這又談何容易?
遊蕊想到這些,對她和宿岩的未來就沒有多少信心。
“外公不管這個”,宿岩一手抓住她的手便不松開了,“我喜歡最重要。”
遊蕊才又問道:“你家是做什麽的?”
宿岩眼皮子一跳,心中快速抉擇好幾圈,道:“祖上做過幾任小官,有些基業。”
從他那天的穿著遊蕊就猜到,他家不是為官便是地主、商人,沒想到是最高的。
遊蕊點點頭,“你呢?做什麽?”
宿岩脫口而出,道:“我沒參加科舉。”
她如果誤會他沒有做官,也不算他說慌。
這兩天相處,他看得出來她是個不喜歡繁文縟節的人,要是直接說她嫁給他以後不可避免地會參加各種宴會,需要面臨種種摻雜著虛假利益的場面,她一定立即退卻。
所以有些事,還是等感情深一些再說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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