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丸快速飛了一圈,沒入他的絳宮之中,然後夏詠初手一招,將那套小旗收入手裡。
感應一番,這套小旗算是接近極品的法器了,而且攻防俱佳,估計價值不會低。
此人身上應該還有別的好東西,但是夏詠初不要面子的嗎?
收屍這種事,還是不要在兒子面前做吧。
於是他只是把玩著那套小旗,初步煉化。
一盞茶的時間後,夏其雄回來了。
他身上破破爛爛,激烈的戰鬥中,這些普通材質的衣服自然是沒法保全的。
“謝過前輩援手之恩。”他向夏詠初行禮。
此時夏詠初的形象高深莫測,殺死一個罡煞圓滿的修士如同屠雞宰狗,夏其雄自然是不敢怠慢。
夏詠初將那套小旗收起,矜持地點點頭,用刻意變化過的沙啞聲音說:“無需多禮。”
至於那個逃跑的罡煞修士,氣息已經消失,自然是死了。
其實那個修士和夏其雄的實力差距並不大,幾乎是伯仲之間。
而如果隻論修為的話,他的修為甚至比夏其雄更強,凝聚了一罡一煞。
只不過凝的罡煞比較垃圾,而且沒有凝聚法術種子。
如果是真正一對一公平戰鬥,夏其雄擊敗他可以,想殺死對方,很難。
但是在夏詠初的感應中,夏其熙似乎是借助了遺跡裡的陣法,比較輕松擊殺了對方。
這孩子,看來得到了大機緣啊!
能借助遺跡裡的陣法,說明這孩子獲得了某種資格或是權限,能一定限度地控制遺跡。
夏詠初當然不會吃醋或嫉妒,孩子獲得機緣,父母只會替孩子感到高興,有幾個不要臉的父母會去謀奪孩子的機緣?
不過他卻很是好奇。
夏其雄能利用遺跡裡的陣法……那能不能開啟有容閣的三層?能不能借閱有容閣的書籍?
夏詠初當然不會去奪兒子的機緣。
事實上,他充當這“隱藏的護道者”,進入遺跡後,除了收取幾道對他十分有用的罡煞氣之外,就隻取了一樣東西——就是那枚劍丸。
那還是在夏其雄失蹤在遂園入口處之後,夏詠初在探索中發現的。
他確實太需要一件能夠決勝負的法寶,去對付危東明,乃至有可能會遭遇的柳真人。
至於別的,極品法器,各種珍稀材料,雖然對他也是極其有用的,夏詠初也沒有隨意地收取——他始終有這樣一個理念,這是屬於夏其雄的奇遇,夏其雄的機緣。
雖然買單的是他,足足花了2萬積分。
但是就好比,你花錢供子女上了大學,子女在大學裡學到了本領,找了好工作,或者創業發財致富了,你就能想當然地認為子女賺到的錢裡面有你的一份麽?
這想法當然是不對的。
不過夏詠初倒是想套一套這孩子的話,試試看能不能把有容閣裡的藏書給弄過來。
藏書如果弄過來,他以後也會傳授給夏其雄,一份知識變為兩份而已,倒不算奪了兒子的機緣。
夏其雄在向夏詠初問好後,一直在默默觀察。
雖然那鬥笠邊緣垂下的黑巾,有隔絕視線和神識探查的功效。
可他總覺得這個強大而神秘的修士身上,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甚至想猜測,是不是父親來了。
因為捏爆那個罡煞修士腦袋的神通,太像父親的出手方式了。
而且此人對自己沒有絲毫惡意,甚至出手幫自己對付敵人,一個陌生人,怎麽會無緣無故地付出呢?
不過看此人的站立、行走姿勢、乃至肩膀的角度等,都與父親有細微差別。
所以夏其雄也不敢貿然相認。
“你沒事吧?”唐北燕有些畏縮地走了過來,她看了看那幾個陌生修士支離破碎的屍體,眼中還有驚懼之色,“他們是什麽人啊?”
“你不認識他們?”夏詠初問。
被這位強大神秘的高手質問,唐北燕有些發毛,低頭小聲說:“前輩誤會了,晚輩對他們素不相識,這樣的神仙眾人,晚輩如何有緣結識呢,晚輩只是一個普通的江湖人罷了。”
“他們應該是青竹幫的後盾。青竹幫的高層,應該是接觸過他們的。他們徑直趕過來,肯定是陶三通知的。”夏詠初隨口猜測。
“啊!”唐北燕檀口微顫,驚訝之色毫不掩飾。
說不定,她心裡也有所猜測了,但這時肯定要展現出無辜的樣子:“晚輩實不知情。”
“算了,你知不知情,也不打緊。”夏詠初懶得和她計較,又看著兒子,“小子,老夫救了你一命,你認不認?”
夏其雄沉聲道:“這救命之恩,劉某自然是認的,前輩但有差遣,劉某莫敢不從。”
夏其雄其實還是猜測這人和父親有關,但又不敢完全相信,還在試探。
這世上,沒有有無緣無故的恨,更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愛。
此人出手幫助自己,定有緣由。
夏詠初嘿嘿一笑:“你實力低微,差遣你也於我無益。這樣吧,那裡有一個有容閣,你且去將那樓裡的藏書、玉牒全部帶給我。再告訴我,三樓藏著什麽,就算是還清了我的救命之恩。”
“劉某一定盡力而為。”
“那便去吧。”夏詠初催促。
夏其雄便牽著唐北燕,匆匆向夏詠初指點的方向行去。
如果這神秘高手和父親有關,那他自然不會吝嗇一些藏書。
就算這神秘高手和父親無關,人家救了自己也是事實,將那什麽有容閣裡的藏書獻上,也是報恩。
就算這神秘高手,實際上對自己有歹意,那獻上藏書,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自保。
所以夏其雄想得很清楚,在這方面不需要做手腳。
其實這次探索遺跡,自己已經算是收獲巨大。
而最大的收獲,其實還沒有切實地拿到手——遂園主人的傳承!
是的,遂園主人的傳承一定有,而且就在遂園之中,就在那間臥室裡。
那筆筒已經給過他暗示了,夏其雄不至於蠢到聽不出來。
父親當初對他們耳提面命,說修行者最重要的是天地財法侶。
現在,財有了,那巨大宮殿,那些極品法器乃至法寶,那些罡煞氣,千裡明,波葉紫梅,那些修竹……都是財。
而且是一個一流門派都不見得能擁有的巨大財富。
法,遂原真君的傳承就是最好的法。
侶……夏其雄扭頭看看唐北燕,她不是。
他的道侶們,應該是他那些同樣天才的兄弟姐妹們。
雖然現在他們有了隔閡。
但是只要他成就金丹,回歸家族,兄弟姐妹們都會是他大道上的同行者。
想著這些念頭,夏其雄迅速來到有容閣面前。
“按照之前那位前輩的說法,這裡應該就是天河宗下院的藏經閣,裡面有著仙緣吧!”唐北燕抬頭看著那古樸的“有容閣”三字牌匾,眼神充滿羨慕和期待。
猛地她扭頭:“郎君,能否讓我去找一份仙緣?”
夏其雄輕笑:“你理解的仙緣,和我理解的仙緣,似乎是有出入的。”
頓了頓,在唐北燕不解的目光中,他解釋道:“世人仙緣其實分為兩部分。功法,和修煉的資質。在這有容閣中,或許有著功法。但是你自己是否有足夠修煉的靈韻和仙資?這就不得而知了。靈韻和仙資達到修行標準的人,萬中無一。燕子,你要有心理準備。”
唐北燕點點頭:“我知道,仙緣虛無縹緲,只是抱著萬一的希望而已。”
她甜甜地笑道:“就算我沒有仙緣,可我的情郎是神仙中人啊!我已經足夠幸運了。”
夏其雄刮了刮她的鼻子,“我們進去吧。如果找到適合你體質的功法,你可以試試。”
說著,他牽起唐北燕,從容走向有容閣中。
他感應到,此處原本應有非常強大的陣法,甚至是天河宗下院遺跡裡最強的陣法,比遂園外的陣法更強——夏其雄認為並非是遂園主人不懂陣法,而是無所謂、懶得在遂園外布陣。
畢竟在遂園中,全盛時期,應該是有強大的靈驅傀儡操控,根本不懼宵小。
而有容閣作為藏經重地,有天河宗下院最強陣法來守護,也是題中應有之意。
不過這強大的陣法,已經被破壞過一次,估計就是那個強大神秘的修士做的。
夏其雄覺察到,那修士的陣法造詣,只能說一般,不過是憑借破禁符之威,強行從陣法的薄弱處破開一點口子而已。
而大陣還在自我修複當中,此時已經差不多修複如初了。
夏其雄不需要破陣。
“遂園”腰牌,令他可以在這天河宗下院遺跡裡暢通無阻,甚至可以操控陣法。
體會了一番那神秘修士的破陣手法後,夏其雄便攜著唐北燕來到有容閣中。
自動感應的門扉,輝煌大氣的晶石燈,都讓唐北燕歎為觀止。
夏其雄先是將一層的書籍和玉牒全部掃入鳥籠中,然後登上二層,重複之前的操作。
這過程中他並沒有遇到什麽阻礙,他估計那神秘修士之前來到這裡,肯定是想收走這些書籍、玉牒,但卻被什麽東西阻止了。
或許是強大的靈驅傀儡,或是別的什麽。
只不過自己有著權限極高的“遂園”腰牌,所以沒有什麽來阻止自己。
將二層的書籍和玉牒全部收好之後,他又四處找了找,並沒有找到去三層的通道。
可那神秘人分明說過,這有容閣有三層;而且從外邊看,有容閣確實是有三層建築的。
夏其雄想了想,拿出“遂園”腰牌,大聲說:“我要去上一層!”
唐北燕眼神有些怪異,估計是覺得他瘋了。
夏其雄當然不是瘋,而是推測此地或許會有靈驅傀儡掌控,試探一句。
下一刻,一個有些呆板的聲音響起:“通往三層的通道已封閉,貴客權限不夠,無法開啟。”
遂園主人都不夠權限開啟麽?
夏其雄有些遺憾。
其實他對上一層究竟有什麽東西,也是挺感興趣的,不單單是為了完成那個神秘人的請托。
一層和二層的藏書、玉牒中,有不少閑雜知識,還有護道法、修仙技藝、境界提升感悟等,也搜集了一些別的小型宗門、修仙家族的功法,其中大部分是殘缺,但也有少量完整的、能修行到神通境以上的功法。
卻沒有天河宗的鎮派功法。
夏其雄估計,這天河宗下院的功法,應該都藏在三層。
但是既然上不去,那也不需在這裡白費功夫。
更何況,這處乃是天河宗下院,或許所藏功法並不是天河宗本宗的鎮派功法呢。
在這憑空猜測, 無濟於事。
於是他牽著唐北燕準備離開。
“貴客請於十載內歸還普通類典籍,一載內歸還限制類典籍。”在夏其雄即將走出有容閣時,聲音再度響起。
夏其雄停下腳步,試探問道:“如果我因為某些事情耽誤了,沒有及時歸還,會怎麽樣?”
“逾期之後,巡檢長老將會前往遂園提醒貴客。”
“如果我還沒看完,不想還呢?”夏其雄鍥而不舍地追問。
這不是在作死,有遂園腰牌在,這算不上作死,只是試探而已。
呆板的聲音說:“巡檢長老將會提醒貴客。”
知道了,既然是貴客,那就只能提醒、提醒、再提醒,而沒有動粗的可能。
至於那靈驅傀儡所言,請巡檢長老來提醒自己,現在上哪兒去找巡檢長老?
所以不過是不了了之。
夏其雄放下心來,就算不還書,自己也不會有危險。
回到來處時,神秘人似乎沒有移動過分毫,全身上下透著神秘氣息,高深莫測,宛如世外高人。
夏其雄將那些典籍全部取出交給對方,並帶著歉意說明,自己無法前往三層。
神秘人不置可否。
想了想,夏其雄又提了一句,希望那神秘人將所有典籍抄錄一份後就還回來。
“可。”神秘人言簡意賅。
夏詠初一邊將書籍和玉牒慢條斯理地塞入納物囊,一邊說:“這三人雖然已經被斬殺,但他們的宗門未必不知他們的去向。這處遺跡,或有暴露的可能,你要多做打算。”
夏其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多謝前輩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