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有些好奇,對於社會治安這塊我們能做點什麽呢?”覃鑫雖然隱約有些想法,但依舊想向楊鑄請教一下,畢竟這貨的話往往直指事物的本質,能讓他少走不少彎路。
楊鑄笑了笑:“你不是已經大概猜到了麽?”
“在這個商品生產已經逐漸供大於求的時代,國際貿易就是咱們國家新的經濟增長點和就業帶動點;”
“你每往海外多賣一件商品,也許國內就會多出十份工作崗位——產業帶動效應你應該懂,就不用我贅述了吧?”
覃鑫點點頭:“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不過——咱們國家的經濟這幾年不是穩步上走麽,就業崗位雖然重要,但在這個經濟上升階段,跟你說的社會治安沒有太明顯的掛鉤吧?”
看著楊鑄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覃鑫難得地臉紅了紅:“最近幾年一直在跟那些老板打交道,對於基層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讓你見笑了。”
楊鑄歎息著搖搖頭:“你啊你!你何止是不太了解,你簡直是何不食肉糜啊!”
砸了砸嘴巴:“鄉村那塊的先不說,你知道截止到現在,咱們國家留存的下崗工人有多少了麽?”
覃鑫有些茫然地搖搖頭,他雖然知道這幾年國企破產重組的不計其數,但對下崗工人數量這塊沒怎麽去了解。
“這種關乎國運的大事,你竟然不知道!?”楊鑄痛心疾首地看著一臉茫然的覃鑫。
“知道前年,也就是96年的嚴打麽?”楊鑄忽然換了個話題。
覃鑫點點頭,那次抓了好幾萬人,聲勢浩大的嚴打他自然知道,事實上,前年的整個下半年,他睡覺都不太安穩,生怕自己在睡夢中就被抓了進去吃槍子了。
“你覺得,前年那次嚴打是為了啥?”楊鑄有些輕蔑地看著這個不知民間疾苦的貨。
覃鑫有些不好意思:“無非就是這幾年,國企不斷倒閉,社會閑散人員增加的速度太快,社會治安下降的厲害嘛。”
楊鑄點點頭:“差不多,上次嚴打的根本目的就是創造一個良好的社會治安環境,好促進國內經濟快速發展。”
“所以……”
“你不覺得,現在的的情勢跟前兩年很像麽?”
“哼哼,急劇增加的社會閑散人員的確是社會治安的一大隱患,而那些入邪已深,開始經營起自己勢力網絡的組織更是必須拔除的毒瘤!”
覃鑫聞言,想到了楊鑄之前透漏出來的信息,臉色有些難看——這就是自己這夥人即將遭受鐵拳的真正原因之一。
楊鑄看到他神色,笑了笑:
“根據勞動部門公布的資料,96年,也就是上次嚴打的前夕,累計的下崗工人為815萬人;”
“而去年,也就是97年,下崗的工人累計達到了1152萬人,整整翻了一倍!”
“而到了今年,但凡有眼睛的都知道,下崗工人的累計數絕對不會低於1600萬,兩倍於96年!”
“這麽多閑散人員,再看看現在社會上的那些爛事,你覺得……國家再來一次嚴打是一件很遙遠的事情?”
數字從來具有最真實和強大的力量,覃鑫聽到了楊鑄列出來的幾組數據,額頭隱隱有汗冒出,想到自己那幫子人平日的“威風”,連他都覺得,國家不再來一次嚴打都說不過去。
事實上,98年的累計下崗工人數已經超過了1700萬,而2000年,由於惡勢力橫行,國家的確進行了第三次嚴打。
“可是……”楊鑄語調一轉。
“國家也知道,現在社會上的那麽多破事,固然是有一幫子天生爛人在興風作浪,但更多的則是原本老實本分的下崗工人在走投無路之下的無奈選擇!”想到李波、張曉萌等人的過往,楊鑄略微有些感慨。
“因此,如果能夠解決這些下崗工人的就業問題,或者阻止更多的人背井離鄉,那麽對於國家來說,那簡直是一件值得寫在軍功章上的頭等功勞!”
“因此,你知道你未來賺到的錢該怎麽處理了吧?”楊鑄這就惦記上了覃鑫以後的收益,沒法子,現在的國際貿易不比以後,可謂油水豐厚,不少資產豐厚的隱形大佬就是在這前後十年內賺得盆滿缽滿的。
深深吸了一口氣,覃鑫說道:“我明白了,我會把這部分收益投資實體工廠的。”
楊鑄鄙視地給了他一個白眼:“誰稀罕你投資實體工廠的,你當現在國內的工廠還不夠多!?一個工廠又能養活多少人!?”
覃鑫愕然:“不投資工廠怎麽解決就業問題?”
楊鑄呸了他一口:“你知不知道工廠是重資產企業!?同樣的錢咱們能乾多少其他的事?”
“哼,咱們要投就投單體投入更低、帶動的產業鏈更下沉、解決就業人口更多,順便能加快拉動國內經濟循環速度的第三產業!”
覃鑫苦著臉:“楊大大,我就是一個做商貿的,你讓我弄一弄工廠之類還行,畢竟也算是在我業務范疇之內,只要產品合適,國外的銷售渠道也能搞得定,可是……你讓我去做第三產業,我哪裡懂得啊!”
楊鑄眼中閃出一絲得逞的奸笑,拍了拍他肩膀:“這個不用擔心,事實上,我之前提的第三個條件就跟這個有關。”
“嘿嘿,實不相瞞,其實我名下有一家商貿公司,而且也開始涉足第三產業了……”
跟楊鑄嘀嘀咕咕了好半天后,覃鑫才無奈地歎了口氣:“成吧,就依你的,到時候成立一家新公司,我會把收益投進來的。”
雖然楊鑄給出來的條件讓他很吃虧,但同時他一直懸著的心也微微放了下來,看這貨的表現,如果事情真的順利的話,自己應該還有有比較大的幾率躲過九天上的雷霆的,不然這混球絕對不會在新公司合作事宜上這麽一副無恥的模樣。
“那第三份卷子,也就是對付國外遊資這塊,我又能做些什麽呢?”覃鑫想通了一些事情後, 神態開始放松了些。
“這個嘛,其實很簡單,據我得到的消息以及收集到的信息來看,大概就在最近一個月左右,某些國外遊資會對咱們國家的白糖下手進行囤積和炒作;”
“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先在國外,尤其是東南亞和南美那一帶收購一定量的白糖,然後在合適的時機內運回國內平穩糖價;”
“數量不需要特別多,畢竟咱們國家的儲備糖其實是足夠的;但是時間一定要把控的到位,等到市場開始出現明顯恐慌,但還不至於讓國家出手的情況下就出手,給市場吃一顆定心丸;”
“這樣的話,既能小賺一筆,又能讓國家感受到你的態度,記下你這一筆小小的功勞,簡直可以說是兩全其美!”
看到覃鑫臉上再次出現為難之色,知道他想說什麽的楊鑄不耐煩地擺擺手:“這玩意跟股市坐莊差不多,重要的是民眾的信心,只要你手裡面有貨來應對遊資們的前幾輪試探,並且能拖到國家出手就行了。如果你實在不懂,到時候聽我指揮就行了!”
看著楊鑄一臉的不耐,覃鑫訕訕地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算了,既然自己都決定任由這貨拿捏了,既然說了不會虧錢,那他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某隻被送到案板上的羊羔無奈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