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慶,某個建在半山腰,充滿著本地五六十年代風格的小院子裡。
包滿了爬山虎,隱約只能看出是紅磚+水泥材質的院牆下,楊鑄有些艱辛地坐在矮腳小竹椅上,目光在院落裡的幾人身上掃來掃去。
“臭丫頭,你怎麽在這?”楊鑄眼神不善地看著抱膝而作的陸菲菲。
矮腳凳上的陸菲菲嘻嘻一笑,緊了緊自己蜷起來快過肩的大長腿:“我跟花花姐是好朋友啊,自打我搬到雙慶以後,我倆經常一起吃火鍋呢!”
楊鑄額頭一黑:“我是在問你,為什麽這個時間點出現在這裡……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周五吧,你這算是翹班麽?”
見到楊鑄拉著個臉,陸菲菲訕訕地笑道:“那個,我是來給花花姐當救兵的……花花姐已經知道自己錯了,你就饒過她這一遭吧!”
見到這妮子不自覺地用上了撒嬌的語氣,楊鑄的眉毛跳了跳,重重地哼了一聲,然後移過眼神:“那你們呢……你們為什麽也在這?”
宋文軒看著不怒自威的自家老大,又看了看身邊連大氣都不敢喘的趙楠楠,臉上的表情苦的跟吃了黃連一樣:“那個……六千大大,我倆是菲菲拉過來壯聲勢的大頭兵,請無視我倆的存在。”
楊鑄聞言,惡狠狠地瞪了在一旁吐舌頭的陸菲菲一眼,剛回國的宋文軒這段時間在雙慶這邊對接扶貧宣傳項目,本應是該到處跑的才對,沒想到卻被陸菲菲拉了過來,這個臭丫頭倒是挺會拉救兵啊——宋文軒在漂亮國主管的猩猩網和向性網在這段時間立了不少功,自己倒是不好不給人家留點臉面;而意圖走夫人路線的小斑鳩除了跟萬清漪關系密切外,最近這一年一直在拍陸菲菲馬屁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因此這貨如果接到求援電話,屁顛顛地連夜趕過來也不奇怪。
不動聲色地放過了宋文軒,楊鑄有些無語地看著在場的另一個大長腿:“那你呢……我怎麽不知道你跟菲菲這個臭丫頭以及花花同學有這麽深的私交,值得你從齊魯千裡迢迢跑過來當救兵?”
林可染一副面癱的表情:“第一,我並不是從齊魯過來的,而是從廣州過來的——現在那邊已經基本上消停了,我是過去談投資建廠的事情的;”
“第二,我並不是跑過來給於小姐當救兵的,我是受謝邀謝總之托,幫他來求情的——他答應我,如果我能說動你高抬貴手,那麽我們希望集團在粵省投資建廠的事情,他會送我一份大大的驚喜。”
看著眼前這位越來越像三無少女的大小姐,楊鑄忍不住撫額——老謝那個混蛋就是共犯,你幫他求情,不就等同於給花花同學求情麽?
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楊鑄這才轉過頭來,擠出一絲微笑,對著在場自己最頭麻的那尊大佛說道:“那個……溫老,您今天怎麽也有空過來坐坐了?”
臉上一直掛著溫和笑容的溫老呵呵一聲:“你不用管我,我就是聽說花花侄女已經被停職了半個多月,怪想念她的,就過來看看她;”
“再加上沒了她掌舵之後,現在的中心廚房項目運作的有些亂——這項目好歹關系著十多萬人的飯碗,於是趁著今天有空,我也想著跟她合計合計這事該怎麽解決。”
楊鑄頓時有些頭大,您老人家雖然嘴上說的輕巧,但又是“侄女”,又是“關系著十多萬人的飯碗”的,這不明擺著擺明了態度的麽?
實話實說,以花花同學捅出來的簍子,在場的其余人楊鑄可以誰的面子都不賣,但是溫老的面子嘛……
很顯然,本質上是個兩面怪的花花同學除了性子火爆之外,偶爾也是個人精,眼見著楊鑄露出猶豫的神情,立馬如同犯錯的孩子似的,捏著自己的耳朵,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楊鑄,這回我知道錯了,伱罰我吧!該怎麽處罰我都認,絕無怨言……只不過瞧在咱倆是多年老同學的份上,你不要找老謝的麻煩,他當時也是被我逼的沒辦法才答應的。”
按理來說,有著這麽多救兵在場,更有著自家溫伯伯這尊大神坐鎮,花花同學應該先以情感人,聲淚俱下地訴說自己多麽多麽不容易,為了十多萬人的生計迫於無奈之下才犯下了錯,最終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求情聲中把這事大事化小,敷衍過去才對。
但奈何她知道自己這次捅出來的簍子委實有些大,要不是運氣站在楊鑄那邊,這事的後果之嚴重,就算殺了她也不足彌補萬一。
因此,作為一個體面人,花花同學乾脆一副要打要殺隨你的表情,只要別太過牽連老謝,所有的後果她一個人承擔。
………………
嗯……
楊鑄之所以這麽鬼火,直接停了自己老同學的職不說,回國之後直接殺到雙慶來問責;
而向來頭鐵的花花同學又如此乖乖認慫,其實原因很簡單——花花同學這次真的捅了天大的簍子。
當初花花同學因為大料的問題跑到廣州向謝邀求助,而有些磨不住的謝邀出於一些私人考慮最終答應了出手幫忙。
怎麽幫忙呢?
其實也不複雜,就是玩一出寅吃卯糧的把戲。
簡單來說,手裡捏著大量原料的謝邀,當時是有兩個任務的:
1、原料代囤;
2、從部分原料中提取分離諸如莽草酸、三乙肽莽草酸、安粒素、包括莽草毒素在內的等一系列高氧化倍半萜內酯及其衍生物。
要知道,以粵省黑土地藥廠的技術和產能,別說一下子全部提取分離完那幾十種大料總計近十萬噸的原料的藥用成份了,就算是總量的一半,也至少需要將近一年的時間。
於是乎,並不十分清楚楊鑄計劃的謝邀,當場決定先挪一部分原料給花花同學的中心廚房應應急。
在他想來,既然楊鑄分了總量一半的原料讓他們儲存,並讓他們開始提取分離原料中的藥用成份,那麽這一半的原料,大概率是全部讓他們進行作業的;而以他們黑土地的提取分離效率,“收作業”的期限怎麽也要在七八個月後。
當時已經是春節前後了,以七八個月為作業期限,到時候不管是等到新品上市,或者提前一兩個月從東南亞市場上掃尾貨,補足花花同學借走些原料都不是什麽問題——於是大手一揮,借了花花同學包括3000噸八角在內的總量超過1.2萬噸的各種大料。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這批原料是楊鑄拿來製作豬流感特效藥的,提取分離的那些藥用成分同時也是某流感特效藥的重要合成原料;
於是乎,等到楊鑄開始借拜耳的手,進一步做空斯密斯菲爾德之後,竟然發現,鑄投國貿儲存的原料不夠滿足對方豬流感特效藥的製造所需;而與歐盟某家醫藥公司計劃生產的某典特效藥,原料竟然出現了短缺。
這一下楊鑄就有些慌神了,要知道,做空斯密斯菲爾德這種規模的企業,每一個環節都是不容有失的,而讓拜耳集團在中間充當打手,不確定性更是多不勝數——就拿最簡單的一點來說,如果拜耳集團發現了鑄投國貿這邊豬流感特效藥的原料儲備量不足,為了公司的商譽和巨額的違約金考慮,中途與斯密斯菲爾德達成諒解後取消這筆訂單會怎麽樣?楊鑄消耗斯密斯菲爾德現金流,讓其財務現狀惡化,然後聯合華爾街證券分析師一齊看衰他們的打算豈不是功虧一簣?
除此之外,某典的特效藥也是他跟歐盟深度合作的另一個極重要的籌碼,同時也是拓展海外中醫藥市場的一把鋒銳尖刀——要知道,這次的特效藥治療方案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一顆藥丸就完事,而是采用了中西結合的方式,在服用西式特效藥之余,還需要配以純中藥熬製的【1-3號湯】,才算是一個完整的療程。
而如果靶向藥的原料出現了短缺,無法滿足歐元區民眾第一階段的用藥需求,那帶來的連鎖反應甚至可能使得楊鑄未來的計劃有一小半腹死胎中(由於某人的原因,這次的流感仍未結束,在歐美的影響范圍也更廣)。
於是乎,楊鑄一咬牙——優先滿足某典特效藥的生產原料。
至於拜耳集團的那批豬流感特效藥所需的原料,楊鑄決定暫時隱瞞己方原料不足的信息,加快斯密斯菲爾德的收購進程的同時,以國內原料分儲於各地的理由,分多批次把原料運輸至歐盟,用以拖延時間——反正拜耳給斯密斯菲爾德供藥也是分批次的,再加上特殊時期,國際海運和清關本就比往日要更麻煩,因此有了鑄投國貿利用海外倉先交付的一半原料打底,拜耳集團暫時倒也沒懷疑中間有什麽問題。
正是因為有了中間這層變故,楊鑄才決定冒著一定的風險,讓人在西非和北非地區來了一場意味深長的抵製活動,然後調動了盟友們的一系列資源,使輿論快速發酵,這才大大提前了收購斯密斯菲爾德的進程——這個忽然穿插的動作看起來沒什麽大不了的,但實則有非常大的風險,畢竟挑起輿論G點的由頭是在拿美歐之間的關系說事,一旦中間的輿論風向吹歪了,楊鑄的小肩膀可承擔不起這中間的因果。
還好,由於漂亮國的兩大互聯網媒體都在楊鑄的掌控中,他又花了無數的人力和關系在中間調整修正輿論走向,這才沒鬧出什麽意料之外的么蛾子出來;
饒是如此,這個突然穿插的計劃,依舊多耗費了他將近4000萬美金的預算用於部分媒體機構的利益置換——不得不說,漂亮國的廣告費是真的貴。
成功收購斯密斯菲爾德公司之後,楊鑄讓呂思思大筆一揮——鑒於史密斯菲爾德高層劇烈的人事變動,外加原有的董事會成員大部分已經離職,因此與拜耳集團當初簽訂的豬流感特效藥訂單,就此作廢。
當然,由於史密斯菲爾德公司失約在前,因此當初的定金拜耳公司就不需要退還了,在清算了已交付特效藥的購買款項後,剩余未交付的那1/3特效藥,拜耳公司就不用生產了——當然,如果你覺得那些定金不夠你的賠償,你大可以在合理范圍內開口,我們可以再給你補償。
很顯然拜耳集團被鑄投國貿這手神操作搞暈了,他們不明白收購斯密斯菲爾德公司之後,這筆豬流感特效藥的訂單已經是實際意義上的內部閉環業務了,為什麽呂思思寧願支付一筆賠償金也要中止業務——思來想去,他們隻以為鑄投國貿內部的各分公司出現了常見的權力碾扎,因此抱著不參合的態度,在與鑄投國貿總部溝通了一番後,達成了三方解約諒解,然後喜滋滋地把斯密斯菲爾德當初的定金納入囊中。
於是乎,這事總算有了一個相對完美的結局,鑄投國貿對外依舊保持了良好的商譽,也沒有因為失信痛失拜耳集團這個有力打手,極大程度上消弭了楊鑄後續計劃裡的一些隱患。
但是,就是因為花花同學和謝邀這兩人的胡亂操作,區區一萬多噸的原料缺口,竟然導致楊鑄平白多花了上億美元的費用不說,還在過程中冒了一系列的戰略風險,其性質不可謂不惡劣!
………………
想起自己在漂亮國臨場指揮的那段時間裡晚上連叫都睡不安穩的經歷,楊鑄咬了咬腮幫子,要是這事發生在國外,搞這種小動作的人是鑄投國貿的其余高管,公海上絕對又會多出來兩條麻袋!
可是這是在國內,犯事的兩個人一個是鑄投商貿的戰略合作夥伴,另一個則是歸屬於鑄投商貿的高管,他不可能用鑄投國貿的那一套來對付這兩人;
再加上這兩人跟自己都有非常不錯的私交,眼前的二哈美女更是自己多年的老同學,因此眼見著這貨擺出一副任打任殺的架勢,原本一腔鬼火的他反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了。
見到楊鑄腮幫子咬的咯吱咯吱響,卻一言不發;花花同學越發心虛之際,溫老卻呵呵一笑:“小楊啊,怎麽處理花花,你按規章制度辦事就成;只不過……這個處理的時間,能不能暫時往後延個十天半個月?”
楊鑄聞言,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溫老。
但凡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延後處罰無異於等同古代的戴罪立功,屬於標準的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以於曉華這次錯誤的嚴重性,無論怎麽處罰她都毫不為過——再說了,從花花被停職的那一天起,就有許多雙眼睛盯著呢,大夥都想知道向來隨時把規矩掛在嘴邊的大老板怎麽處置這位據說跟他是多年同學的美女高管。
這種可能關系到鑄投商貿內部管理生態的事情,撇開溫老“鑄投商貿獨立董事”的身份不說,以他素來講原則講大局的性子,怎麽會忽然提出這種近乎於徇私的請求?
看見楊鑄盯著自己,溫老呵呵一笑:“小楊,我這也不算是給花花侄女求情,你可能不知道,花花這次的違規操作,雖然給你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煩和損失,但是托那一萬多噸平價大料的福,中心廚房項目不但沒有因為原料價格上漲的緣故停工,在這幾個月裡,業務累計增長幅度超過了176%——其實這也不奇怪,最近半年國內各種大料的價格漲得飛起,許多餐廳為了節約采購成本,自然會選擇我們性價比頗為誘人,品質又非常不差的預製菜產品;”
“由於業績增長迅速,那十幾個大型中心廚房字開春以來,光在雙慶這邊新增拉動的就業人數就超過了1.2萬人——也就是說,中心廚房項目從立項到現在,僅僅一年的時間,產業鏈累計帶動的就業人群就超過了14.6萬人,絕對算得上雙慶這邊扶貧的明星項目。”
“半個月前,花花侄女被停職以後,她冒著巨大風險違規從黑土地製藥調了1.2萬噸各式大料來穩定中心廚房產品出廠成本的事情不小心走漏了出去;”
“你也知道,巴渝這邊的民眾向來愛恨分明,性子也火爆的很——感恩於花花同學為了他們的生計冒這麽大的風險,包括生產車間工人在內的許多人都群情憤湧;甚至好幾次跑到我面前表態,他們願意以降扣工資的方式來彌補公司的損失,但是如果公司真要嚴厲懲罰花花侄女的話,他們就會進行罷工!”
“事實上,不僅僅是車間工人,連供業鏈上不少的農民也說,做人不能忘本,當初是花花同學帶著人一家一家地把飯碗送到他們手裡面的,如果花花侄女受罰,他們拚著不要飯碗了,地裡的那些蔬菜糧食也不賣給中心廚房——要知道,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包括城口在內各地區的旅遊業受影響很嚴重,在這個困難端口,中心廚房反其道而行之,把業務進一步做大,對於這些老百姓的意義遠比你想的要重大!”
說到這,溫老撓了撓癢:“關乎民眾的事情都不是小事,各地政府也對這件事重視的緊,所以呢,我就想著能不能先讓花花侄女官複原職,等把民眾的情緒安撫下去後,你再做處理?”
看著一副置身事外的溫老,楊鑄頗為無語。
您老人家怕是不知道鑄投國貿整天在國外乾些什麽,還“群情湧動”,還“罷工”?……拜托,這都是鑄投國貿在海外玩的滾瓜亂熟的手段了好不好?
就算是巴渝地區的民眾比別處更加愛憎分明一些,也決然不會為了一件明知不佔理的事情,在現在就把事情鬧得這麽轟轟烈烈!
不過他也知道,作為體制內的學者,這些年滿地球到處飛的溫老不可能不知道鑄投國貿這些年在海外幹了些什麽事,也絕對不可能不知道這種粗淺的伎倆瞞不過自己——以溫老言語中的用詞,這分明還是在為花花求情,然後隨手推過來一個勉強可以糊弄其余人的理由。
要知道,與鑄投國貿不同,鑄投商貿的企業文化非常強調“社會責任感”這個詞,有著大義壓著,就算是放過花花同學一馬,也沒多少人覺得不妥。
只不過,自己要是真的就這麽就坡下驢,那麽……
似乎看出了楊鑄的猶疑,溫老輕輕一笑:“你放心,實在不行,到時候我貼出這張老臉,求城口縣和區裡的領導出具一份文件,要求鑄投商貿重視此事——華夏畢竟是官本位,在國內,沒有比這更好的借口了;”
“再說了……你不是已經把鑄投商貿董事會執行主席的位置暫時交出去了麽,只要你別親自下場,嚴主任那邊由我去疏通!”
事實上,在向來很有些“內聖外王”思想的溫老看來,這次的事情雖然嚴重,但遠沒到喊打喊殺的程度——楊鑄就算收購了一百個斯密斯菲爾德,除非肯把這些產業全部轉移到國內,否則對於他來說,這事還沒多解決一兩百個村民的脫貧問題來的重要;
而他之所以在這個當口出面, www.uukanshu.net 其實就是怕楊鑄直接下達對自家花花侄女的處罰命令——雖然楊鑄現在名義上已經不掌管鑄投商貿了,但只要他一聲令下,公司上上下下還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因此,在他看來,只要找些理由卡的楊鑄不直接發話,剩下的都是小事——嚴主任那邊他也熟,他很自信只要自己跟對方談一談,大義不虧的花花侄女除了一些諸如口頭警告及扣除獎金之類不痛不癢的懲罰外,屁事都不會有。
見到溫老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饒是楊鑄內心的鬼火還沒完全消去,但也只能作罷——受前世經歷的影響,他現在需要賣面子的人不多,但溫老這個當下看起來身份並不如何顯赫的學者,卻絕對是其中之一。
有些忿忿不平地捏了捏眉心,楊鑄看見花花同學還蹲在那裝小學生,當下沒好氣地說道:“還裝什麽可愛!老夫從進門開始就連一口水都沒得喝,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還有,坐了幾十個小時的飛機,老夫餓了,趕緊把屋裡面好吃的東西端上來!”
花花同學聞言,頓時愣住了。
這是……
饒過自己這一回了?
看見這貨呆呆地杵在那裡不動,陸菲菲都有點看不下去,當下伸出腳尖輕輕碰了碰花花:“花花姐,還不趕緊的,把炭燃起,把銅爐端出來——正好冰箱裡的牛肉菌子一大堆,你趕緊好好露一手,給這位爺消消氣!”
楊鑄聞言,臉頓時黑了。
花花同學的暗黑料理遠近聞名,讓她來掌杓,這是沒打算讓自己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