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投資中心的權限放開已經是既成事實,然而這塊即將到嘴的蛋糕最終還是沒能全部落在鑄投商貿嘴裡——在楊鑄的示意下,鑄投商貿的投資中心與鑄投私募這兩家兄弟企業的下屬單位,破天荒地合作了一把,共同成立了一家名為“大華投資”的金融機構。
按理來說,既然主要業務放在國內,而鑄投商貿不但掌握了國內最多最全的商家及消費者信息資源,而且在在國內的社會資源這塊也比鑄投國貿更勝一籌,那麽這家大華投資的股權架構,應該是鑄投商貿佔有主導權才對;
然而事實卻很有些出人意料,大華投資的股權架構樹固然跟其余金融機構全然不同,破天荒的攏共只有兩層結構七股東;而從末端股份比例來看,竟然是鑄投私募佔股67%,而鑄投商貿佔股卻只有33%!
不管其中的其余奧妙是什麽,但對外給出來的理由卻很簡單——由於跨境電商項目的需要,鑄投國貿已經拿到了歐盟特批的第三方支付執照。
雖然說這張第三方支付執照並不是華夏頒發的,意思少了那麽一層,但參考ebay這幾年在國內支付市場的通暢程度,其中的含金量卻是妥妥的——即便現在只是2003年,但一個合法的互聯網平台資金入口和流通渠道,其戰略價值幾何,金融領域的精英們都看的出來。
因此,面對著這張極具杠杆價值和遠景想象力的王牌,雖然投資中心的一票子骨乾略有些失落,但面對著自家那可憐兮兮的33%股份,卻也沒有太多意見——再說了,兩個公司本就是一家人,沒看到兼任大華投資ceo的人是自家老板娘麽,有這位大神坐鎮,老東家的股份有多少,根本不重要。
………………
眾所周知,不管是鑄投商貿還是鑄投國貿,雷厲風行是所有員工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
因此,即便是6月20日才剛剛掛牌,但辦公地點設在鑄投國貿總部的大華投資卻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不管是跟各個銀行談合作,還是去二級市場找abs的兜底下家,又或者去尋找有投資價值的項目,乃至於補全公司的各種法律程序,都是一大堆事情。
而令同行人跌破眼睛的是,這家新成立的大華投資不僅底牌豐厚到令人眼紅,其做事風格更是強勢到沒邊——一家剛成立的公司,不去拜訪甲方,反而是一紙函書把客戶叫到公司來面談,你敢信?
最誇張的是,被叫過來的企業還不是一兩家,而是數十家,偏偏這些企業還都屁顛屁顛全部來了……瞧這情況,莫非是大華投資是錢多了燒得慌,然後在黃頁上玩點兵點將的隨機遊戲,胡亂找一批項目來練練手?
………………
中午一點半,剛下飛機沒多久的張文順有些肉疼地從公文包裡掏了27塊錢給司機,在得知已經沒有了發票之後,有些哆嗦地接過了司機找補回來的三塊錢,然後推門下車。
整了整身上的確良短袖襯衣,又仔細檢查了下腳上那雙剛擦過油的皮鞋,發現上面只有十多道並不如何顯眼的褶皺紋,而沒有沾染上一點泥塊之後,張文順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看著面前這棟將近四十層的大廈,張文順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裡使勁鼓了鼓勁,這才邁著略有些不自信的步伐,朝著大廈裡面走去。
………………
29樓。
“你好,小姐,我是504廠的,那個……我想問一下,大華投資是在這不?”剛出了電梯的張文順雖然看見“大華投資”四個輪胎大的烏木雕字就這麽明晃晃地掛在迎賓台的背景牆上,但他還是朝著那名漂亮的小姑娘問上了一句。
沒辦法,他們這一代的人在面對一個陌生的環境不這麽寒暄幾句廢話的話,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把話題進行下去——再說了,眼前這姑娘一身戲服,這裡怎麽看也不像一家正經公司啊,要不是鑄投商貿和鑄投國貿的名頭放在那,他估計早就轉身走了。
小姐?
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看著眼前這位充滿著時代迂腐氣息的中年人,一身簡裝漢服的前台小姑娘有氣無力地吐槽了幾句,臉上親切的笑容依然不變——從早上開始到現在,她已經至少聽到過十多次這種稱呼了,到了現在,早就累覺不愛了。
自家老板娘從哪裡找了那麽多山溝溝裡的企業?
這些人……平日裡就算不與社會接軌,但是竟然連電視都不看的麽?
我們鑄投商貿上至管理層,下至普通店員,去年就已經全體換裝了好不好——至今還把自己當成鑄投商貿一員的小姑娘如此想到。
心裡的吐槽不斷,但作為一個前台,小姑娘該有的職業素養還是有的,聽見張文順這蹩腳的開場白,小姑娘笑吟吟地點了點頭,然後側頭看了看電腦屏幕:“504廠……請問您是蘭州的張先生麽?”
強自忍住了把嘴o開的衝動,張文順連忙點了點頭,然後隱蔽地掃了掃不遠處休息室裡擠得很有些滿滿當當的人群……這位長得像花兒似的小姑娘,是怎麽知道我姓張的?
前台抿嘴,露出一個完美的職業笑容,運指如飛地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然後雙手遞過來一個木牌:“張先生,您的等候排序是丙寅,也就是027號,……在您前面目前還有11家企業,預計還要耐心等待兩個半小時。”
張文順扭頭看了看休息室裡烏壓壓的一群人,心中咂舌——兩個半小時就能輪到我了?這公司效率夠快的啊!
驚訝之後,心裡卻湧起了一絲愁雲,臉上的笑容有些僵。
按照這種洽談速度,今天大概就是走個過場,可惜了……那機票錢老鼻子貴了,早知道是這樣,應該坐火車過來的。
小姑娘一整天見多了這種類似的表情,當下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安排了一個素色便裝漢服的接待人員將張文順引到了休息室。
………………
古香古色的休息室裡,張文順很有些不自在地坐在小型紫檀坐榻上,掃了一圈休息室裡其余的十多位低聲交談的企業代表,有些進退失據的他,乾脆有樣學樣,從坐榻的小桌子上端起工作人員剛送過來的薄胎紅印三才碗,刮了刮並不存在的浮沫,然後輕輕嘬了一口……
好香~!
好茶~!
感受到跟自己平日裡喝的大缸茶截然不同的風味和口腔裡揮散不去的蘭花香,張文順眼睛瞪得大大的——如果這才算是茶的話,那自已前幾十年喝的,完全隻配叫涮鍋水!
見到這位“新人”被驚得目瞪口呆,鄰榻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漢子哈哈一笑:“老弟,你也被嚇到了吧?……嘖嘖,竟然用廈門茶廠的真嚴水仙來招待客人,這大華投資可真有錢呢!”
雖然說茶友屆裡一直有“香不過肉桂,醇不過水仙”的說法;但很顯然,作為一個西北漢子,張文順對於茶的認知,尚處於大缸茶的階段,因此對於這名漢子所說的東西,並沒有什麽觸動。
見到張文順一副懵懂不覺的模樣,那名漢子很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然後側了側身子,自我介紹道:“鄙人趙司晨,金陵720廠的,老弟怎麽稱呼?”
720廠?
雖然張文順不知道這個720廠是幹嘛的,但是作為同類,他自然知道這種只有編號的單位究竟是什麽性質的,當即立馬熱情了起來:“哎呀,趙老哥,幸會幸會!鄙人蘭州504廠的張文順!”
聽到張文順也報的家門,趙司晨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504廠?哎呀呀,今天是吹什麽風,大華投資竟然把你們這尊大神也請了過來?”
看見鄰榻好幾個企業代表都投來了注視的目光,張文順在得意之余,也免不了苦澀——他們廠以往固然是聲名赫赫,但是現在嘛……
看到張文順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趙司晨頓時回過味來了,回想了下自家廠子現在的情況,苦笑道:“張老弟不必如此,今天在座的大夥,說起來都是難兄難弟,沒有誰比誰更好過的——偏偏大夥由於單位的性質和一些亂七八糟的原因,許多事情不方便放開手了去做,到了現在,只希望這大華投資,能真正幫到咱。”
張文順聽出了趙司晨的言外之意,頓時一驚,掃了掃房間裡的十余人,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這麽說,你們也是……?”
眾人聞言,頓時哈哈一笑。
不遠處一個年紀跟張文順差不多的中年人走了過來,伸出了右手:“張老哥,自我介紹一下,鄙人林聰,隸屬640研究所***。”
另一個頭髮有些灰白的清瘦男人也站起身:“老弟,鄙人程遠,來自貴飛下屬的**鋁廠。”
張文順呆了,有些魂不守舍地跟一個個嚴格說起來是同一陣線的兄弟企業的代表們握手,心中的疑慮卻更甚——大華投資把自己這一群企業找過來,究竟是什麽情況?
………………
而此時,剛剛被叫到號的徐勇,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略有些忐忑地走進了一間與其說是會客室,不如說是小型茶室的地方。
見到一身簡裝漢服的秘書畢恭畢敬地把一疊資料遞到案頭,徐勇敏銳地察覺到了對面這一對年輕到過分的男女,身份絕對不簡單。
那一位年歲頂多不超過25歲的漢服美女也就罷了——雖然漂亮到一塌糊塗,身上漢服的式樣和顏色也跟外面見到的工作人員截然不同,但從其坐位來看,應該是個副手。
但是那名年紀絕對不超過30的年輕男子就很有些扎眼了——雖然對方身上只不過穿著一身樸素到近乎大街貨的純棉t恤,但在一家采用簡裝漢服坐位工作裝的企業裡,這種著裝本就意味著非同尋常。
快速地翻閱了一下手中那份並不算很厚的資料,那名男子把資料遞給了旁邊的美女,然後抬起頭來,微笑著看著徐勇:“你們132廠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雖然自1985年起,貴廠開始逐漸涉足輕型汽車、摩托車、洗衣機、千斤頂、鋁門窗、板式家具連接件和模具加工等民用領域,但不得不說,截至目前為止,大部分業務開展的並不順利。”
或許是骨子裡依然帶有國營廠的脾性,又或許是132廠自帶的傲氣,徐勇聽到這名年輕人竟然很有些點評132廠是非成敗的意思,頓時有些不高興了,當走,以及怎麽走;這個問題,自然有領導去考慮,就不勞你費心了——而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貴公司給我們發函邀約我今天過來,想要討論的只是我們132廠洗衣機項目的合作而已,其余的內容,並不在今天的討論范圍之內!”
聽到徐勇用一副看待階級敵人的眼神看著自己,年輕男子並沒有生氣,也沒有露出當下國內vc/pe常見的傲慢,只是微微一笑,然後順從地點了點頭:“好,徐總時間寶貴,那我們今天就洗衣機項目,跟貴廠交流一下合作框架。”
說完,年輕男子示意一旁的美女給徐勇分一杯茶後,徑直把那疊資料翻到了最後幾頁:“大華投資就與貴廠洗衣機項目給出來的初步投資合作建議是:”
“1、大華投資分三年,以純現金的方式,共計向貴廠投資4300萬,用以改進和升級洗衣機廠的設計、生產工藝,甚至允許貴廠拿去償還歷史債務……只要這個比例不超過40%,且不影響項目的正常生產和運營。”
“如果雙方達成了合作的話,第一批款項2000萬元,最遲將在1個半月後正式撥付到貴廠帳上……大華投資畢竟是新掛牌的公司,一些程序還沒有全部走完,因此必須預留1個半月的緩衝期間,希望徐副廠長能夠諒解。”
“2、作為補償,大華投資將佔有132廠下屬洗衣機廠11.7%的股份,以及【成飛洗衣機】品牌的使用權和市場運營管理權——恕我直言,貴廠或許在成產以及產品質量上是一等一的水平,但說到品牌管理和運營,卻委實不夠看,為了大華投資的那4300萬不打水漂,品牌的市場運營管理權我們必須要捏在手裡。”
話還沒說完,徐勇立刻拒絕:“不行,品牌的使用權沒問題,但品牌的市場運營管理權卻絕對不能交給你們——你當我們是傻子麽?香雪海的教訓還不夠?”
但凡對八九十年代民族品牌血淚史有點了解的,都知道香雪海的故事,因此徐勇的擔心不無道理——事實上,與當下的民營企業不同,這些特殊性質的國營廠在早些年目睹種種慘劇後,對於資本的提防心理已經到了一個近乎於仇視的程度,要不是現在132廠的確缺資金,外加系統裡面有人幫大華投資說話的話,他今天絕對連來都不會來這一趟。
聽到這個之前已經被重複了十多次的答案,年輕人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好吧,我們換個折中的方案,品牌運營管理權可以不全部交給我們,但我們必須保留品牌運營建議權——還是那句話,貴廠不管是產品外觀設計、概念塑造、商業模式設計還是最基礎的市場營銷,跟我們相比都不是同一個檔次,我們在這方面必須保留一定的聲量,否則的話,誰也不能保證那4300萬最終會不會打水漂。”
聽到這話,徐勇雖然不甘心,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雖然大夥都知道,在執行過程中,“建議權”這玩意遠沒有字面上理解的那麽輕飄飄,但對方說的沒錯,132廠在品牌運營方面,跟這家公司背後依靠著的鑄投商貿完全不是同一個段位。
年輕男子聞言,繼續說道:“3、國營132廠將【成飛滾筒洗衣機】的成品海外業務分包給大華投資——雙方采用唯一指定授權+定量包銷+底價供貨+利潤分成的形式進行二次合作。”
聽到這一條,徐勇有些狐疑不定,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道:“二次合作?成品海外銷售的唯一指定授權倒是沒什麽問題,只要能不太過份,底價供給你們貨也沒問題,可是定量包銷……小領導能不能透露一下,這個定量,定的大概能有多少量?”
年輕男子摸了摸下巴,在心裡盤算了一下,然後豎起了兩根手指:“保底300萬台……每年!”
說完,很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其實如果不是貴廠的滾筒洗衣機質量太好,這個數字起碼能攀升到500萬台/年的……但成飛洗衣機的使用周期放在那,拉長時間線來看的話,我也隻敢給出300萬台/年的數字。”
徐勇聞言,倒抽一口涼氣,當場驚叫了起來:“300萬台一年?你們要那麽多幹什麽……難道拿到中東去做炸彈!?”
洗衣機?
炸彈?
什麽跟什麽!?
雖然知道這是軍工企業的慣病,但年輕人還是忍不住一頭黑線:“喂喂喂,徐副廠長,注意言辭,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小心我告你誹謗!……再說了,你見過誰用洗衣機去做炸彈的麽!?”
徐勇訕訕地一笑,眼神有些閃躲,心中卻很不以為然……你還是太年輕,有些事情不太了解,連一瓶廢棄煤氣罐跟白糖和煤油相遇後都能產生美妙的反應,把洗衣機變成做成定點boo又算什麽稀奇事?
再說了,別家的洗衣機或許不成,但咱132廠是什麽單位?以現在成飛牌洗衣機的質量和用材,“民轉軍”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
想起他們廠楊總設計師設計出來的那台通體不鏽鋼,外表雖然醜陋,但卻厚實無比的成飛牌洗衣機,徐勇在尷尬之余,卻是滿滿的驕傲——他們132廠洗衣機,質量那絕對是杠杠的!
嗯……
沒錯,所謂的國營132廠,就是赫赫有名的成飛集團——沒錯,就是那個誕生了“黑絲”的成飛!
而事實上,這家在後世乃至全世界都聲名赫赫的企業,這些年的效益雖然不能說差,卻也不能說有多好——最起碼,它麾下的一眾軍轉民的產品,銷量並不怎麽如意。
而那台由楊總設計師親手設計的成飛牌洗衣機,現在雖然已經逐漸有了一些渠道和市場,但整體的銷量卻委實有些上不下、下不下——這就導致了隸屬於132廠的洗衣機廠雖然不至於餓死,但想給母體反向輸血,卻實在有些力有未逮。
年輕人見到徐勇臉上那不以為然的表情和眼中兀自沒有消去的戒備,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徐副廠長,鑄投國貿在海外的情況你應該或多或少有些了解吧?……在歐美,尤其是漂亮國,洗衣房可是一大塊產業呢,他們那邊對於洗衣機的需求可不小,而成飛洗衣機造型雖然粗獷了點,但以它的質量,還愁沒有銷路?”
鑄投國貿?
徐勇一驚,頓時想起了系統裡的種種傳言。
而自打上世紀五六十年代以來,漂亮國逐漸已經成為剛需的社區洗衣房,背後究竟涉及到什麽樣的貓膩和產業,估計是個人都知道。
嘖嘖……鬧半天是想走這條渠道啊, www.uukanshu.net 那沒問題了!
徐勇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誠如眼前的年輕人所說,成飛洗衣機的質量未免有些太硬了些,要是使用周期能短上那麽點,別說一年300萬台了,一年破500萬也不是不可能!
!!!???
正自遺憾間,徐勇忽然想起了什麽,臉上湧起濃濃的懷疑:“你究竟是什麽人?……就算大華投資有鑄投國貿的背景,但一個區區4000多萬的投資項目,他們願意費那麽多精力?”
這倒是實話,對於國內的企業來說,此時4000多萬的投資勉強也能算得上大型項目,但是對於財大氣粗、動則出手都是數億、乃至上百億美元的鑄投國貿來說,這點錢連毛毛雨都算不上——為了這麽一個“小項目”,他們會費心費力地疏通在漂亮國的各方關系,為的就是推廣一台在國內都名不見經傳的洗衣機?
這筆投資,以及這條協議,中間該不會有什麽陷阱吧?
看著隱隱又把自己當成階級敵人對待的徐勇,年輕人無奈地笑了笑:“徐副廠長,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也很欣賞你的謹慎作風;但是我想說……我某人雖然不是什麽大人物,但在國內,最起碼的口碑是有的,既然我說了會幫你們打通海外洗衣房渠道,那麽自然是一口吐沫一個釘!”
楊某人?
口碑?
鑄投國貿?
徐勇迅速地把幾個關鍵字與眼前這位年輕的人的形象結合在一起,頓時嘴巴o成了一顆鴨蛋:“你、您是……?”
年輕人溫和地笑了笑:“沒錯……我就是楊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