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解資源重商主義,就不得不先簡單聊一下大家可能同樣不是很了解的“新重商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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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新重商主義”是美國經濟學家丹尼爾、麥金農、克魯格曼、薩金特等人在描述美國20紀70代對外經濟政策中的貿易保護和經濟民族主義時所提出來的一個概念,由於出於貿易保護和經濟民族主義的對外經濟政策與15世紀的重商主義有著極大的相似性,故而又被成為“新重商主義”。
用最簡單的話來說……新重商主義就是“政府主導型的市場經濟”以及它們所實行的“出口導向”政策(不想被你們說水字數,更具體的基本概念和發展歷程可以自行網上搜索)。
怎麽樣,是不是又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但問題是……它與傳統的重商主義一樣,認為貨幣才是衡量財富唯一的標準!
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中國與日本、亞洲四小龍、東南亞國家等,都是新重商主義的信徒,追求的都是貿易順差和外匯儲備——當初的我們,為了刺激出口和獲得外匯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
然而,直到中國的外匯儲備達到天文數字以後,卻發現這些外匯很難有效地轉化成為我們所需要的戰略資源,才開始了某些反思:
為什麽我們的新重商主義經濟政策這樣簡單地就可以取得巨大成功?
為什麽具有重商主義傳統的西方國家,貿易保護主義被主流社會視作過街老鼠?
為什麽在西方主流經濟強國無一例外地奉行赤字政策讓國家處於外貿逆差、國家從債權國變成為債務國?
呵呵,其中的有些東西,令人細思極恐啊!
但凡你對世界經濟史稍有了解,就可以發現,西方世界的改變是在國際貨幣金本位制度破產之後發生的——尤其是在布雷頓森林體系破裂以後。
布雷頓森林體系一破裂,世界貿易貨幣便再也不具備資源屬性了,發行貨幣再也不需要受到資源的限制,西方各國都使用本國廉價發行的貨幣來擠兌其他國家的財富——這時候,古典的經濟理論受到了根本挑戰,世界主要發達國家都成為債務國。
而發展中國家由於沒有國際金融能力,同時國內的政治經濟環境不穩定,使得國內的經濟體、利益集團和人民為了避險都有握持外幣的巨大需求,因此貿易順差實際上成為發展中國家的社會穩定器,產生了特殊的使用價值,也有一定的特殊資源的意味了;而持有外幣的貶值損失,實際上就成為了發展中國家維持社會、經濟、政治穩定的成本代價。
由於不同的利益取向,東亞發展中國家選擇了新重商主義,而發達國家選擇國家赤字政策,雙方各取所需——直到美元貶值過快、亞洲外匯儲備的交易成本變得畸形高昂,雙方的需求平衡被打破;在美元等西方貨幣不斷貶值的壓力下,東亞發展中國家奉行的新重商主義也破產了,伴隨著西方的收割鐮刀,金融和經濟危機也就隨之發生了。
總之,新重商主義的衰落,一方面是由於國際貨幣的資源屬性消失;另一方面是由於發展中國家經濟發展後不再需要外匯儲備給國內經濟安全信心,外匯不再是發展中國家的“另類資源”。
經歷過無數慘痛的教訓和認真審視之後,大家這才發現……那一大堆“三美分”,原來如此脆弱啊!
隨之而來的,便是以“實體價值資源”為錨定物的新策略——也就是所謂的“資源重商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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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而來的楊鑄,對於“資源重商主義”的理解,跟當今的主流觀點稍有一些不同,屬於具有華夏特色的2.0版本,總括而言,有以下幾個基本點:
1、資源是衡量財富和生存權的不可替代組成部分,一切經濟活動的目的就是為了獲取資源。
除了挖擁本國資源以外,對外貿易是資源財富的真正來源。因此,要使國家變得高強,就應盡量在貿易中現資源淨流入。
一國擁有的資源越多,就會越富有、越強大。因此,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國家應該不惜負債竭力鼓勵資源進口,不主張甚至限制資源不對等的商品,尤其是奢侈品的進口(這一點主要是考慮到了WTO的貿易規則,如果沒有這個規則限制,情況又稍有不同)。
2、由於不可能所有貿易參加國同時獲得資源淨流入,而且任一時間點上的資源總量是固定的或者減少的,所以一國的獲利總是基於其他國家的損失(再強調一遍,不要膚淺地去隨意質疑老祖宗的智慧,張居正的“天地生財,自有定數”這句話在這一點上得到了完美體現;每逢看見網上有一大堆所謂的高知在當今的科技水平標準下,用科技爆炸論去反駁這句話的時候,作者菌忍不住唏噓一聲——你連人家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都沒搞懂,對於當下各個科技應用領域的產業運轉環節也一無所知,就在那洋洋自得地一大篇,這就是快樂教育的偉大成果?)。
3、現在國際貿易中所謂等價交換的基礎是勞動價值論,資源反映的不是價值而是使用價值,在勞動價值論下的等價交換實際上交易雙方獲得的使用價值極為不對等,即交易雙方獲得資源量不對等。
4、造成勞動價值論的資源失真的根本原因是價值的貨幣尺度發生變化。價值通過價格體現,價格以貨幣為尺度,在貴金屬貨幣和金本位銀本位等體系下貨幣具有資源屬性,而現在的貨幣以國家債券發行,沒有資源屬性,發行貨幣再也不需要受到貴金屬資源的限制,因此古典的重商主義轉為資源重商主義。
6、資源的效用是一個以貨幣和負熵共同衡量的體系,可以使用一個矢量進行表述和分析,資源重商主義本質就是在等價交換模式下取得負熵或者輸出熵增,在熵的層面上各種不同的資源統一為熵源,以此謀求熵利益,所以資源重商主義的實質就是“重熵主義”(關於這一點,有興趣的可以去自學一下“大國資源經濟學”,這裡面有較為詳細地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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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隨著資源危機的不斷深化,不讓資源外流成為國家競爭的關鍵,在不爆發“終極衝突”的前提下,國家有多少資源總量決定了國家的實力,社會人均能夠控制和享有多少資源成為國家和社會發展程度的衡量標志,各國對待國際貿易的真實原則是資源重商主義——重視資源的流入限制資源的流出。
與普通人想象中的不同,美國成為世界超級大國的根本數據在於他們以不到世界5%的人口消費了世界約45%的資源——其資源消費比重超過本國GDP全球比重一倍以上,這才是他們真正可怕的地方!
只不過比較有意思的一個現象是……
即便到了後世,各國都不會公開宣傳資源重商主義,而是暗中角力,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除了歐美的一些智囊對這個理論在不斷進行深入研究之外,包括華夏在內的一眾國家,其學術界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為什麽資源重商主義是大家都閉口不談的問題呢?
很簡單,西方經濟學家閉口不談貿易中的資源不平等,閉口不談貨幣的性質變化,實際上是掩蓋了他們的資源掠奪。
而我們歷來忽略資源問題也有理論的尷尬之處——《資本論》所描述的剩余價值論的關鍵是勞動價值論,如果商品價值計算包含了資源的價值,那麽擁有資源的人牟利剝削就變得合理或者爭議不大了,所以紅色經濟模式下的價值體系容不下資源價值的位置。
當然還有一點歷史背景是中國經濟發展之初,極度缺乏發展的原始資金,需要在一段時期內依靠廉價出售資源以獲得發展急需的外匯——如此一來,資源價值論和資源重商主義在各方的學術和討論裡面,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們不妨以中國的能源消耗為例分析外貿中的資源不平衡。
後世總是有人談到中國單位GDP的能耗遠遠多於世界平均水平這個問題,進而指責中國的資源消費;
但事實上,如果換一個角度,從人均資源消費量來計算,就能得出不同的結果——事實上,“人均”這兩個字,在經濟學中是最接近真相、最重要、也是最有力度的幾個詞語之一。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中國通過管制能源價格(比如油價、電價、煤價等)來支持外貿加工口(主要是所謂的“三來”),從而使得許多貿易加工業務對GDP貢業讓中國陷入了GDP能耗高而國民人均資源消費低的窘境——比如我們給外商電精煉銅加工費才幾美分一磅,這類業務基本全部是依靠電能而對GDP的貢獻極低,甚至可以看作中國控制能源價格補貼出口!
可以說,通過樣的補貼出口,中國是在以自身的資源在補貼全世界!——要知道,中國的能源消費總量是28億多噸標準煤,其中有多少是中國人自己消費的?所以不要說中國的GDP能耗太高,其中大部分是高耗能出口產品的貢獻。
但問題是……
享受到了廉價商品服務的西方大老爺們會告訴你這其中參差麽……顯然不會!
那一大堆連基礎學術研究都沒做明白,卻拿著豐厚潤筆費,小日子更是已經過的何不食肉糜的國內磚家們,會把中間的真相捅破,從而驚醒這隻已經被扒了兩層皮的老黃牛麽?……事實證明,也並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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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世的華夏,經過無數次慘痛教訓後,終於提出了要出口高附加值產品……那麽所謂高附加值是指什麽?
簡單啊!
本質上就是指出口產品中少含一點資源,多一些勞動創造的價值!
“高附加值”在用詞上回避了資源,但實質正是指向資源——同樣價值總量的商品,附加值低那就是基本上在出口資源附加值高那就是基本不含什麽資源。
比如美國賣給我們的產品:半導體芯片、計算機軟件、設計等等,基本上是沒有什麽資源含量的!
就拿後世炙手可熱的芯片來舉例,如果單從資源角度來說,不就是一堆沙子+單位數量稍微多一點的電能+相對用量大一點的淡水資源麽(看不明白的話可以去了解一下芯片的加工工序)——但從貨幣價值來看,這玩意可是千倍萬倍於它的資源價值!
總之,世界各國實際上都是在盡量讓資源流人自己國家,限制資源流出,看重資源在貿易中的地位,而中國在取得巨額的外匯儲備以後,也從原來大量出口資源換取外匯轉變到非常關注海外資源的開拓了。
後世中國限制稀土金屬的出口還引來了WTO訴訟,歷來限制中國商品出口的國家次卻反對中國限制出口的政策——原因就是外國需要我們的資源流出。
而各國對於資源的采購,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補助,就如我國現在要支持開拓海外資源一樣。
“資源重商主義”說到底就是鼓勵資源流入、限制資源流出的思路——這與歷史上的重商主義是一致的,只不過關注的對象從貴金屬變成了資源;各國追求資源的淨流入追求資源的貿易順差,並且通過資源流入的貿易改變世界的財富格局。
在後世,反對貿易保護主義已經成為世界各國最響亮的口號了,而各國在台面下怎麽做卻又是另外一回事——資源重商主義就是一種對於資源的徹底的保護主義,而一個國家不斷地推行自由貿易反對貿易保護的背後,實際上是要他國開放自己的資源(包括市場資源)。
貿易中的資源不平衡遠遠不像貿易順差、逆差的數字那麽明顯,公開講資源重商主義在國際政治上會處於被動,誰也不會說破陰謀,誰也不會放松謀求資源——資源的競爭就與戰爭一樣兵不厭詐。
最後,如果上升到熵的高度來理解資源,各國的資源重商主義實際上謀求的就是熵利益,因為資源的效用可以統一使用熵的概念來衡量,資源可以統一成為熵源,通過自身的熵增創造效用。
畢竟,按照熵只能增加的原理,世界的資源壓力會越來越大,這也是各國自之間的生存壓力和生存競爭的核心所在(今年歐盟天然氣不足所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只不過是一個開端而已)。
總之,在等價貿易的幌子下,熵的變化是極不對等,給世界各國所帶來的熵效益也極為不同(如果後面的章節寫著寫著來了興趣的話,可能也會就方面插入一些數學模型或者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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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楊鑄跟當下主流觀點還有一個非常不一樣的地方——他從來不認為在當下的技術水平下,科技能成為資源的“永動機”!
說起來可能會引起不少的爭議,畢竟隨著全球資源緊缺、枯竭的問題日益明顯,在媒體的大肆鼓吹下,越來越多的人相信,科學技術能解決一切問題、科技創新可以開發出新資源以替代枯竭的資源。
但在楊鑄看來,這話不能說沒道理,但在諸如可控核聚變、全基因替換模型等核心技術短時間不太可能有突破性進展的這幾十年裡,盲目地把科技當成救世主,無疑是一種極為幼稚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在盲信之前,你先理清資源與科技的辯證關系再說。..
要知道,能量守恆定律是個連小學生都清楚的基礎定律——科技固然可以拓展資源的版圖,但既有的資源量是恆定的,人類可以利用的資源看似隨著科技的進步不斷增多並帶來了大量的財富,但實質上只不過是利用科技帶來了可利用資源的增量而已。
而那些聲稱科技可以解決一切資源問題、聲稱資源可以無限再生、循環利用的人,其實是有意或無意地忽略了熱力學第二定律所描述的熵增原理——熵是自然界有序度的度量,反映了可利用的資源水平,熵增效應不可打破,就意味著不可能讓一切資源再生,因為熵回不到原來的狀態,或者說回到原來的狀態要額外消耗能量。
別的不說,後世華夏曾經引起全球轟動的“人造澱粉”技術,為什麽即便在技術上取得突破性進展後,依舊還是停留在實驗室裡?
很簡單,製造一克人造澱粉所需要的能量,遠遠超過這一克人造澱粉本身所能提供的能量,而且不管技術怎麽改進,中間巨大的能量損耗永遠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那麽問題來了,除非是遇到特殊情況,又或是可控核聚變技術成熟,能夠提供用之不竭的能量,否則單從現有的資源調控角度來說,誰會浪費那麽多能量去大量生產當下其實並不稀缺的澱粉?
同理,雖然楊鑄無比仰慕袁老這位無雙國士,但不可否認的是,他老人家培育出來的海水稻,也同樣存在著類似問題,因而只能用於特殊情況下的應急之用(不是因為單純的口感問題,具體內容不方便展開,有興趣不妨去谘詢一下你們身邊學習農業或者環境生態的朋友)
近年來,環保主義者鼓吹現代科技對於農業的積極作用,生物燃料的優越性,卻忽視了生物燃料生產過程中造成的汙染和對石油的依賴性。
要知道,生物燃料由糧食轉化而來,在生產糧食的過程中,耕地、播種、施肥、收割、運輸等,都要用到石油……
撇開中間產生的汙染問題不談,你猜猜為什麽現代農業又被成為“石油農業”?
沒有石油天然氣等資源轉化而來的現代化肥,你覺得全球普遍營養流失率超過40%的貧瘠土地上,能種出多少糧食?
沒有那些以石油為原料製作而成的塑料薄膜、礦物油、現代農藥,你覺得以現在的生態環境,那些作物又能從病蟲害的手裡,搶奪出多少為己所用的農產品?
在這個邏輯下,那些用糧食生產出來的生物燃料,又能有什麽真正的環保可言?
真要是嚴格說起來,在現在的主流技術下,大肆推廣生物燃料,反倒是一件“1+1+1=1”的超級傻事,楊鑄之所以大力在漂亮國鼓吹那些概念,並且大力推廣包括生物燃料在內的各種新能源項目,本質上就是在大幅加快歐美資源的熵增過程(強調一句,技術成熟後,光伏發電並不在此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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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在當前的情況下,科技不能成為資源的永動機,經濟理論模型也不能成為資源永動機,國內企業人人追求的“商業模式”,就更加不可能成為資源的永動機了;
當下楊鑄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三點:
1、用半軟半硬的手段,倒逼國內部分企業進行產業升級,從而走上“高附加值出口”的道路,以此延緩國內本就不富裕的資源消耗速度;
畢竟這個世界是一片叢林,你手裡面的底牌越少,所處的態勢就越被動——這一點不僅是體現在國家層面,也體現在企業層面,兩者互為一體,誰也躲不脫。
因此,鑄投商貿以及其體系內的萬清漪、陸菲菲、李明和宋文軒,主要承擔的就是這方面的工作——在這方面,鑄投商貿打一棍子給一顆甜棗的手段,可謂是用的熟練無比。
2、趁著歐美之間幣緣zhan爭尚未塵埃落定,雙方都要拉攏華夏的窗口期,在海外沉澱出一個相對較為理想的商品流通渠道和價值傳播渠道,以此減少華夏高附加值商品在出海過程中所遇到的阻礙——商業畢竟是個價值的雙向流通行為,如果出海艱難,沒有足夠的利益刺激和流通渠道,即便楊鑄再強逼國內的企業進行產品/產業升級,也是白瞎。
在這一方面,主力就是李駿了,在譚國聰、李虎、謝志樂等人的配合下,現今的鑄投國貿無論是B/C端的渠道通達,還是物流、倉儲等方面的基建工作,都是以一年一個台階的速度迅猛增長,甚至在向性網和猩猩網的加持下,在歐美互聯網流媒體這一塊也有了不小的發聲權。
3、同樣的,趁著現在中歐美三方的關系比較微妙,楊鑄必須迅速地在拉美、中歐、東南亞以及非洲地區,用一種不怎麽見得了光的手段把自己的影響力深植下去——尤其是資源豐富的非洲地區,為了能快速扎根,楊鑄不介意使用一些與華夏主流價值觀相悖的手段,也不介意鑄投國貿的身上多出一股血腥味。
在這一方面,很顯然,覃鑫就是主力了——這些年他不斷在亞非兩塊大陸上來回奔波,在楊鑄的授意下,這幾個片區的大區經理全部被覃鑫納入麾下,其中的緣由不言而喻。
可以說,在短期內來看,鑄投私募和共助網是鑄投國貿體系內最璀璨的明星;但最多三五年後,李駿所統轄的北美分公司將會成為那個定海神針——而到了八年以後,覃鑫所管轄的那幾個大區,將會成為鑄投國貿體系中真正的壓艙石。
由此可見,楊鑄對於覃鑫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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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自己在楊鑄的心目中如此重要,覃鑫差點沒哭了出來——自家老大對於“自己人”,可真是沒得說啊!
雖然不知道鑄投國貿未來所面臨的競爭態勢如何,以及不明白為什麽自家老大會覺得幾年後會進入到資源競爭的階段,但作為體系中的老人,他當然知道“壓艙石”這三個字究竟是一個何等份量的詞語——用“命脈”二字來形容都毫不為過!
嘴巴哆嗦了幾下後,覃鑫忽然想起一個問題:“誒……?老大,不對啊!”
楊鑄奇怪地看著他:“有什麽不對?”
覃鑫搓了搓自己的下巴:“既然咱們鑄投國貿奉行的是資源重商主義……那這大半年,咱們費那麽多力氣在金融期貨市場上幹嘛?”
楊鑄聞言,輕輕歎了口氣,然後豎起兩根手指頭:“原因只有兩個!”
“第一,我現在很缺錢,非常缺錢,而且未來幾年裡,我會更加缺錢……所以我必須在歐美的金融市場裡狠狠撈上一筆!”
缺、缺錢!?
覃鑫和卓君月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楊鑄;
要知道,雖然楊鑄現在明面上已經是身家數百億軟妹幣的超級富豪了,但你要搞清楚……那是國內統計口徑計算的,納入的也僅僅只是一些明面上的資產而已!
在水面下,他那些外人無法知曉的財富,又何止那麽點?——要知道,光鑄投私募的資產管理規模就超過千億美元了,光楊鑄這些項目裡面所佔的股份,折算為市值,就遠遠不止那幾百億軟妹幣,
更何況他還有鑄投國貿以及斑鳩網的大量股份,這些可都是堪稱巨無霸的企業!
所以,您老人家……確定不是在凡爾賽?
楊鑄見狀,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如果你知道我未來幾年的打算,就不會覺得帳面上的那數百億美元的資產真的很多了。
不過有些事情現在他還不想解釋,當下按下第二根手指頭:“第二,資源重商主義不是你想奉行就奉行的,你得有最起碼的下場資格;”
“在這個金融資本博弈為主流的時代,信息將會成為未來最核心的資源,而信息霸權也必然會成為趨勢,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這一塊反而是他們的最脆弱的要害——要知道,金融玩的就是杠杆,杠杆一大,容錯率就會直線下降,失誤之後的連鎖反應也更加具有災難性!”
“好死不死的是,歐美這邊這些年來在金融這一塊玩的太跳脫,金融衍生品的複雜性已經遠遠不是憑借傳統的個人經驗和數學模型可以真實計算的了——不趁著這個難得的機遇往歐美的金融市場裡塞進去一大堆難以【糾偏】的變量因子, www.uukanshu.net 讓它崩盤,我怎麽在未來獲得足夠的話語權!?”
“哼哼……之所以讓你大費周章地執行這一系列任務,就是想要加快歐美金融泡沫的破滅,從而在其中大撈特撈之余,也順理成章地把一些有價值的資產攬入懷中;”
“等到了那時候……嘿嘿!”
覃鑫一臉你瘋了的模樣看著自家老大:“老大,你這是在玩火……鑄投國貿說到底,也不過是家企業而已,而且還是家華夏企業!”
楊鑄自然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臉上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玩火?……那可未必!”
“有些事情你不太清楚,每一次經濟危機,都是財富重新再分配的盛宴;”
“因此,你真的以為漂亮國那邊沒人看得出來當下金融市場的危險情況?”
“還有,你該不會天真地以為,漂亮國就真的那麽講究皿煮,眼睜睜地看著咱們利用那些平均智商還不到90的黑叔叔們把他們家裡鬧得雞犬不寧,卻因為一個可笑的原罪理論而在一旁看著火越拱越大?”
覃鑫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再一次受到了衝擊,嘴巴張的大大的:“老大……你是說?”
楊鑄重重地歎了口氣:“知道麽,就如同普通企業喜歡割中產人群的韭菜一樣;”
“其實對於歐美那邊真正的大佬來說,國內外各行業的那些看起來星光璀璨的大型企業,同樣也是他們眼中的優質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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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麽會這樣?
巨賈無國!
心裡的猜測得到證實後,覃鑫腦海裡忽然蹦出來這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