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菊巷、泉城“四大魯菜館”之一的燕喜堂。
在這座古香古色的灰磚大院裡,於曉華同學正洋洋得意地向蘿卜和李巧巧介紹著桌子上的菜品。
“來來來,巧巧,嘗嘗這盤五星蘋果雞!”
“這道菜可是用5個大小均勻的蘋果,削皮挖核;將剁好的雛雞塊,加調料少許,分別放入蘋果內,擺在碗中上籠蒸熟,扣入盤中,澆上鹵汁而成……素有【雞有果味,果有雞香,味道極美】的名譽。”
裹得跟個粽子似的李巧巧夾起一塊雞肉放嘴裡嘗了嘗,在某位班花同學期待的眼神中苦著臉說道:“味道好怪!有點甜,吃不來!”
於曉華撓了撓頭,然後把桌子上的菜挪了挪:“那你嘗嘗這道糟煎魚片!”
“這道菜可是燕喜堂的拿手老菜;據說用的是院內的甬元泉裡現撈的黃河鯉魚;”
“要先將鮮鯉魚魚扇片成3分厚的片,蒲菜頭切成寸段(茭白切成塊)。用水澱粉5錢及蛋清和細鹽,將魚片調勻養好。淨杓內放豬油3斤,燒至5成熱,投入魚片,炸至呈白色即撈出;”
“倒掉大部分油之後,留下1兩,燒熱後放蔥、薑、蒜末,煸出香味,倒入炸好的魚片、蒲菜頭(或茭白頭)、香糟汁,杓內放入清湯,加適量的鹽,用澱粉勾芡,加南酒、味精少許,迅速翻顛之後而成。”
“這道菜看起來做法簡單,但是做法越是簡單,越是考驗師傅水平——燕喜堂的糟煎魚片向來以菜色澤潔白,味醇清口,魚汁融和出名,那手藝絕對沒的說!”
李巧巧夾了一筷子放進嘴裡,然後有些猶豫地看著旁邊的蘿卜同學。
張孟平面無表情地攤了攤手:“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唄,你不用給她面子——這是我認識了二十年的發小,百無禁忌!”
李巧巧見狀,趕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你們齊魯這邊的鹽都不要錢麽?……這菜也太鹹了吧!”
於曉華夾了一片糟煎魚片放進嘴裡,有些疑惑地看著李巧巧……不鹹啊!
張孟平在一邊聳聳肩:“滇南那邊做菜更加追求食物本味,別看那邊吃辣很厲害,但大部分地區鹽都放的不重,醬油、醋、味精之類的,能不放絕對不會放!”
見到價值大幾十的菜竟然被嫌棄了,於曉華大感沒面子,換了一盤菜放在李巧巧面前:“嘗嘗燕喜堂招牌菜中的招牌菜——油爆雙脆!”
李巧巧:“口感不錯,但是沒辣椒,差了點味道!”
於曉華一臉不服氣:“試試這道清氽鴨肝!”
李巧巧:“誒?還有血絲?你們齊魯人也吃撒撇?不過比我們滇南的撒撇味道淡多了!”
於曉華眉角跳了跳:“嘗嘗這道奶湯魚肚鮮桃仁!”
看了看對方表情已經僵成了木偶,李巧巧喝了一口,然後弱弱地說道:“額....這湯……好喝!”
見到李巧巧那閃躲的眼神和言不由衷言語,某位班花同學差點吐血——拜托!這已經是泉城美食的天花板了好不好,結果在你看來就那麽不堪?
也就是雙方第一次見面,李巧巧又是蘿卜的女朋友,否則換了旁人如此不給面子,骨子裡充滿暴力因子的余小華同學早就報以老拳了!
見到於曉華一副憋出內傷的表情,張孟平翻了個白眼:“花花,巧巧是滇南人,你覺得她會吃的慣這些沒有辣椒的齊魯菜?”
“還有……你老人家明明是巴蜀人好不好,好好的火鍋不帶我們吃,跑這地方來點一桌子貴的要死的齊魯菜是什麽情況?”
誒!???
對哦!
我是巴蜀人,應該請客吃火鍋才對謔!
於曉華有些傻眼,一想到自己掏光了所有私房錢,請這一對狗男女吃這一桌子價值足足超過200大洋、但卻收獲了一票子差評的魯菜,她就想給自己狠狠來上一耳光!
蘿卜同學見她表情懊惱,掃了掃周圍頗有古韻情調的環境,眼珠子一轉:“花花同學,能請我們到這個地方來吃飯,看來你今年賺了不少嘛!”
“謔謔謔謔謔!”
於曉華聞言,叉著腰得意地笑了起來:“那是必須的,本姑娘現在可是忝為手語連鎖咖啡的店面運營總監呢!”
“一個月的工資足足有6000大洋不說,你猜今年年終獎拿了多少?”
蘿卜聽的倒抽一口涼氣。
一個月6000塊錢的工資!?我滴個乖乖,這貨乾上兩個月,就頂自己累死累活地苦上一年了。
想到這,蘿卜同學眼中的綠光更甚:“年終獎……拿了多少!?”
於曉華容光煥發,仿佛一個剛偷到兩顆雞蛋的小狐狸,然後伸出四根指頭:“四萬大洋!!”
嘶~!!
這一下,不僅僅是張孟平,連李巧巧也驚住了——要知道,就算今年滇筍品牌賣的超好,竹筍加工廠效益爆棚,但作為副總經理,她年終獎也隻拿到了8000大洋。
短暫的驚訝後,蘿卜同學舔了舔嘴唇,賊笑著把身子湊了湊:“花花同學,咱兩好歹也是二十年的交情了,所以……借點錢使使?”
誒?
借錢?
於曉華臉色一僵,然後硬著脖子問道:“要借多少?”
蘿卜沒有發現這貨的中氣不足,摸了摸下巴:“嗯……當然越多越好,先借個四萬吧,不夠再朝你要!”
四萬!!!
於曉華眼睛瞪得賊大,好半晌後才苦著臉:“蘿卜,不是我不肯借,而是……我現在沒這麽多啊!”
蘿卜聞言,撓了撓頭:“那……兩萬?”
於曉華垂頭喪氣:“也沒這麽多。”
蘿卜一臉詫異地看著她:“這才放假多久?四萬的年終獎就被你禍禍的連兩萬都沒了?”
“嗯……一萬總有吧?”
於曉華窘的想找個縫鑽進去:“一、一萬……我看看能不能想想辦法吧?”
蘿卜倒抽一口涼氣:“一萬都沒有?”
“嗯……你就直說吧,你現在有多少錢?我說的是你自己有的,找別人借的不算!”
班花同學尷尬地快哭了出來,猶豫了半天,才顫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頭:“347塊錢!”
蘿卜聞言,差點暈了過去。
姑奶奶,你不是每個工資足足有6000大洋麽?還有那四萬塊錢的年終獎啊!
你要怎麽禍禍,才能把那麽大一筆錢用的只剩下三百多啊!?
於曉華同學也很委屈。
谷 雖然她的工資的確很高,年終獎更是嚇人,但是……拜托,她還有個店要養的好不好?
再說了,手語連鎖咖啡項目,雖然招聘的員工都是輕障群體,但越接觸這個項目,就越清楚華夏的障礙群體數量有多龐大。
輕障群體還好一點,許多企業都可以通過雇傭的方式來解決其就業和生活問題;但是那些情況比較嚴重的障礙群體……其真實生存狀況一言難盡。
偏偏她於大小姐雖然性子火爆,脾氣也不好,但委實不是一個冷血心腸的人;
於是乎,每個月工資一到手,除去店面必要的開支和自己的生活費之外,其余的全部通過各種方式匿名捐給那些真正需要幫助的障礙群體了——那四萬塊錢的年終獎也自然如此處理的。
想到這,於曉華心中憋屈無比……說來也就怪了,明明其余地方的手語連鎖咖啡店都生意火爆的不信,自己開的那個店卻依舊是要死不活的樣子,害得自己每個月都貼錢進去!
還有那個叫司馬鵬的家夥,明明都暗示過他不用來店裡面幫忙了,結果這貨卻每天雷打不動地跑過來,害得自己不得不多付一份工資——以她現在的窮餿模樣,哪怕一個月兜裡多幾百塊錢也是極好的啊!
見到於曉華這副模樣,蘿卜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卻是沒再提這個話題了——作為認識了20年的發小,他自然清楚於曉華的性子,既然說沒錢,那就肯定是沒錢了,不然以這貨的性子,絕對不可能不借。
見到蘿卜神情有些失落,李巧巧悄悄握住了自家男朋友的手,然後輕輕拍了拍。
於曉華見狀,知道這家夥肯定有什麽地方是真的需要用到錢的,當下也不問原因,只是腦子飛快地轉動了起來。
“誒!?我知道有個人肯定有辦法能幫你!”想了一會,於曉華眼睛一亮。
“誰?”蘿卜有些詫異地問道,要知道,這年頭4萬塊錢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楊鑄啊!據小鵬說,這家夥日子過的可舒坦了,有房有車不說,家裡滿屋子的好東西,一副不差錢的樣子,鐵定能幫上你!”想起司馬鵬每天從那家夥屋子裡扛過來的好東西,於曉華一臉的篤定;那家夥一看就不是老實人,估計在鑄投國貿沒少撈油水。
“楊鑄?……算了,這事還是別給他說了吧。”蘿卜一臉猶豫,最終否定了於曉華的提議。
“誒?為什麽?你們不是以兄弟相稱麽?”於曉華一臉的難以理解。
蘿卜苦笑一聲:“我和楊鑄的確是兄弟,事實上,按理來說,這事我應該第一個找上他的,但是……說實話,他這一年多來已經幫我了太多了,我實在有些張不開嘴!”
在蘿卜看來,無論是鎮雄的竹筍加工廠、人工天麻種植項目、羊肚菌人工培育基地還是那條23公裡的道路以及那所希望小學,都是楊鑄瞧在他的面子上,使出了全身力氣去求來的。
而他能成為滇南小粒咖啡種植項目的居間協調人,也是楊鑄費了老大的勁,才向林可染要來的——要知道,這可是業務范圍遍布半個滇南,投資規模數十億的超大項目啊,多少人打破了頭想鑽進來不可得呢,而他區區一個縣城的扶貧辦小專員卻可以一躍成為項目主要協調人之一;要說楊鑄為此沒有付出巨大代價,他打死也不信!
而事實上,能成為那麽多大項目的居間協調人,對他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他這個菜鳥萌新之所能在今年把職級往上挪了挪,完全是拜自家兄弟在背後默默使勁所賜,否則以他的性子,能保住飯碗已經算上天開恩了。
不過正是如此,他才不好意思向楊鑄開口;
人家把你當兄弟,你卻不能把人家當冤大頭,逮住了使勁禍禍——畢竟自己借這筆錢,並不是為了自己,從道義上完全說不過去。
見到蘿卜同學這副模樣,於曉華撇了撇嘴:“要我說,楊鑄那家夥雖然看起來不是好人,貌似卻是真心真意地把你當兄弟看;”
“所以,先別管那家夥有沒有本事幫你解決那4萬塊錢……你覺得有事第一個不找自家兄弟幫忙,他知道後會怎麽想?”
蘿卜聞言,有些尷尬地抓了抓臉,然後點了點頭。
“果然不愧是花花同學,說的有道理,這事是我小心眼了!”蘿卜畢竟不是個扭捏性子的人,當場就承認了錯誤,然後拿出已經掉漆的手機開始翻找起通訊錄來。
於曉華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對嘛!一個大男人,哪來那麽多扭扭捏捏!?”
“再說了,前面那麽多大項目他都幫你爭取過來了,這說明這貨的能量的確很大,這4萬塊錢,對於我們來說或許是筆巨款,但對於他來說,說不定就是隨手能解決的事情!”
“所以……趕緊把那貨叫過來!說起來,我跟他也有近一年沒見了,正好叫過來聚一聚!”
你們不都是在泉城麽?怎麽都快一年沒見了?
蘿卜有些詫異地看了看自家發小,這家夥跟楊鑄都不是那種淡漠人情的人啊,怎麽平日裡都不聚聚?
正自疑惑間,手機卻接通了。
“嘶~~媽~!媽~!別扭了!別扭了!我兄弟給我打電話呢,求您留點面子給我好不好!?”聽聞話筒裡傳來的求饒聲,蘿卜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等到電話裡稍微消停了點,蘿卜這才咳了咳:“那個……楊鑄,我回來了,要不要……出來聚聚?”
………………
40分鍾後。
“誒?你帶巧巧見過你媽了?”楊鑄狠狠給自家兄弟來個熊抱,然後有些驚喜地看著一旁滿臉害羞與驕傲的李巧巧。
在華夏,過年時候見家長是什麽個意思誰都清楚;而瞧著李巧巧這樣子,八成已經過了自家婆婆那一關;
如此說來……自己很快就要當伴郎嘍?
額……
貌似結了婚的人不能當伴郎!
揉著耳根子的楊鑄有些沮喪地想到。
“喂,楊鑄,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大過年的還被你媽扭耳朵?究竟犯啥事了?”於曉華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專挑楊鑄的糗事問。
蘿卜則是有些好奇地問道:“弟妹呢?怎麽沒有一起過來?”
這貨也是個極為好面子的人,因此極為享受那位堪稱禍水級別的弟妹叫自己“大哥”的感覺,見到小丫頭竟然沒跟楊鑄一起出現,心裡免不了有些失望。
聽到這兩貨問的問題一個比一個扎心,楊鑄愁眉苦臉地說道:“你弟妹正在家裡,被我媽拉著傳授經驗呢!”
誒?
傳授經驗?
於曉華面容古怪地看著楊鑄:“喂,楊鑄,該不會是你在外面亂來被發現了,於是伯母在狠狠教訓你一頓後,開始向小嫂子傳授禦夫之道吧?”
張孟平聞言,卻是想起了希望集團那位林總監對待楊鑄頗為不一般的態度,頓時信了幾分,當下輕輕碰了碰他肩膀,悄聲說道:“喂,兄弟,你該不會是跟林總監……”
楊鑄翻了個白眼:“拜托!你們這腦回路,不去寫小說簡直浪費了!”
說完,丟了一根煙給自家兄弟,然後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媽正在給你弟妹傳授受孕經驗呢!”
於曉華和李巧巧都是女孩子,聽到這話不免有些臉紅,但是旋即就回過味來了。
誒!???
傳授受孕經驗?
兩人不約而同地盯著楊鑄,表情很有些詭異。
那眼神中,隱隱帶著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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