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低著頭側著臉，順著牆角快步走，走到人少的地方，眼淚就流了下來，等到走了好一會兒，她才發覺自己走錯了路，下意識地像以往下了課一樣，來到了圖書館的門口。

　　她在圖書館門口呆呆地站了片刻，又低下頭，要回宿舍，可是她想起了先前爭吵，按理說應該是自己關系最好的室友也沒出來幫自己說話，就連德威特……她想起了德威特，心裡又一酸。

　　赫敏倒是知道德威特沒有義務幫自己，可她以為德威特應該會幫幫自己，要求不高，只要說幾句話就可以，可德威特沒有，只是在一旁沉默著——表情嚴肅，很嚴肅，嚴肅到陰翳，他也以為自己做錯了?可這一切不是他給自己出的主意嗎?

　　腳下的步子越走越快，心裡想得東西也越來越亂，赫敏隱隱希望，就算有什麽人——哪怕只有一個——在當時是礙於氛圍不願說話，現在也可以跟上自己，會不會等會兒安慰安慰自己?她這樣想，卻不敢往四周看，害怕真看了，自己的想法就成了虛妄。

　　所以真有人叫她了:“赫敏?”她還以為那是幻聽。

　　又喊了一聲，她知道那不是幻聽了，也希望那是真的了，卻偏偏要擰著乾，就是要當沒聽見。

　　德威特閃到赫敏前方，攔住了路。

　　“幹嘛?”她故意凶巴巴的，揚著下巴故意不去看德威特。

　　“我看看你，”德威特的目光從赫敏的頭頂往下看到脖頸——在巫師長袍裡赫敏穿了件高領的薄毛衣，他的眼神掠過下頜的淚珠，然後說:“昨天晚上在海格那裡弄好了能做實驗的場地，要去試試嗎?”

　　“不去！”赫敏閉上眼，閉了一會兒才睜開。

　　“真不去?”德威特的眉毛抬起又放下，他可能笑了，問:“那你去哪兒?”

　　去圖書館?可自己剛掉頭。去宿舍?難道現在大白天的就睡覺?那去禮堂吃飯——現在就只是想起別的學生，赫敏就覺得難受，她現在隻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不知道幹什麽——可能會哭一陣。

　　“走吧，走吧，”德威特不容拒絕地抬腳，走在前方，似乎篤定赫敏會跟上來，背對著她揮揮手說:“來吧，來。”

　　通常德威特不會說好話勸人，他的好意全在具體的行動上，赫敏領會到了，她最後選擇跟上。

　　到了海格的小屋，裡邊卻沒人。牙牙倒是在，見了德威特熟絡地搖了搖尾巴，也懶得站起來，看到赫敏這個陌生人也懶得叫，把鼻子埋到爪子下繼續假寐。

　　繞到小屋的後邊，德威特指著那個木棚下的工作台說:“就是這個。”

　　赫敏已經悄悄擦乾淨了臉，她看看這周圍簡陋的環境，著實沒想到德威特口中“實驗”的場地會是個漏風的，再不濟——也得有幾面牆吧?

　　“條件有限，”德威特此時才猛然發覺，條件確實爛得離譜了，隻好清了清嗓子，略微有些尷尬地解釋:“你看，只要我們小心一點，也不會被影響太多……與其這麽說，其實就是沒影響！絕對沒影響！”

　　這次是赫敏露出些轉瞬即逝的笑容，像是被德威特的強行解釋變開心一些，卻覺得自己應該難過，便掩去笑意一般，她問道:“該怎麽做?”

　　現在霍格沃茨能與“實驗”沾得上邊兒的只有魔藥，所以提到符文會顯得突兀，提到法術卷軸會顯得怪異，像在海格面前那樣折騰箭矢又不恰當，最好的選擇就是——

　　“魔藥，”德威特說:“我們來做藥劑。

”　　“是課上我們學的那些嗎?”

　　“不，是我無意中看到的……秘傳。”

　　赫敏的興致逐漸高昂，她問:“那本書裡記載的?”

　　“忘了。”

　　她抬高聲音:“忘了?”

　　“隨便一張紙片，”德威特用認真的態度胡說:“或者是哪本書的段落中的縫隙……記不清了，但是有效。”

　　“你怎麽知道有效?”

　　“我試過。”

　　“可你說在入學前你根本不知道你有巫師的背景。”

　　“怎麽了?”德威特就是硬要把一系列謊言圓過來，泰然自若地信口開河:“我以為那是我獨一無二的本領呢，偷偷試了試，誰也沒告訴。”

　　赫敏將信將疑，但這也不重要，她說:“好吧，那你讓我見識見識。”

　　德威特取出入學前製作魔杖後那段時期裡剩下的材料，那是已經被分解後保存起來的元素本源，也不見他有什麽多余的操作，將一團微弱的氣之本源塞進玻璃瓶中，主要用食指和拇指捏住瓶頸，像喝什麽名貴的酒一樣搖了搖，原本不定形的力量變成了藍色的液體， 不等赫敏要過來仔細看看，德威特就打開瓶塞，一飲而盡——元素本源當然不會真的變成液體，剛碰到德威特的嘴，這團力量就流入了他的體內。

　　“生效了，”德威特閉上眼仔細感應，睜開眼之後他伸出手對赫敏說:“來，戳我，用指頭戳我。”

　　赫敏欲言又止，德威特在她眼裡已經成了不正常的人，面對一個可能不正常的人，最好的選擇就是順從，更何況戳一下也沒什麽不得了的——於是赫敏攥緊拳頭，隻伸出食指，碰了碰德威特的小臂。

　　“咦?”赫敏感覺到了，可這感覺太微弱，讓她幾乎以為那是錯覺，所以她又戳了一下，這次用了些力。

　　“我感覺……”赫敏歪著小腦袋，怎麽也想不明白，竭力斟酌著詞句試探性表達自己的感受:“……嗯……反彈的力度有些大了，是不是還有靜電?”

　　“如果你要打我，那就不是靜電了，”德威特肯定了赫敏的說法:“這就是這個魔藥——製作方法很簡單，一團氣之本源，一個玻璃瓶，服下之後會根據氣之本源的純度和強度，產生反彈接觸到皮膚的傷害，並且電回去。”

　　“這個魔藥有名字嗎?”

　　“水母皮膚，”德威特說:“我喜歡叫它水母皮膚藥劑。”

　　很快，他又取出一團保存好的氣之本源，和剛才用過的玻璃瓶，放到赫敏面前說:“你試試——你是巫師，專注點，注意自己的意志，時刻保護著這團氣之本源，不要讓它消散，然後讓它進入瓶子，搖一搖，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