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不是問題。”赫敏說。

　“但是有風險，”德威特耐心地說:“是的，我也不知道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會怎麽樣……”

　赫敏歎了口氣，她聽了德威特的話:“那你就來吧。”

　仿佛火刑架上的聖女貞德似的。

　實際上不需要儀式，也不需要準備，德威特抬起手在赫敏頭頂摸了摸——那一頭原本就亂糟糟的頭髮幾乎沒什麽變化，變化的只有赫敏的感官，她像在炎熱的夏天睡了個漫長的、恍如隔世的午覺，也像蹲久了腦部供血不足般暈眩，同時還有外界的什麽東西被吸納入體內，與她融合，充實她的肉體和靈魂，即便是微小的毛細血管也傳遞來發漲的感覺，引領她走向新的形態，直到——赫敏變成十七歲的模樣。

　再看向德威特時，赫敏從德威特的眼裡看到了短暫的驚訝。

　“你做了什麽?”她立刻問道。

　“讓你融合，”德威特的眼睛發著碧色的光，那是秘源之力帶來的靈視，他說道:“推動你靈魂多余的部分連接的更緊密，簡單來說，你為了救人而消耗的那部分時間已經變成了屬於你的一部分，但這部分又沒有完全歸屬於你，以一種奇怪的形式——像另一個你一樣——和你重疊。”

　“現在沒了?”

　“沒了。”德威特終於不用俯視赫敏了，現在他倆頭頂差不多平齊。

　“那我現在怎麽辦?”赫敏乾巴巴地說:“我以後怎麽見人哪?我一想到馬上放假回家就心慌，真不知道我的父母看到我這幅模樣會怎麽說……”

　“變形吧，”德威特說:“你的兩個形態都屬於正常且穩固的，即使用了變形術也不會有副作用。”

　“像阿尼瑪格斯嗎?那意味著……我其實已經成年了?”赫敏複雜地說:“在巫師的世界成年了……”

　“是的，但是別人不會認可，你的時間已經永遠地少了……感覺怎麽樣?”

　“我以為我會有特殊的感受，但實際上沒有。”

　最前邊的A2停下了腳步，自從出了城堡的大門，她就筆直的往前走，現在走到了湖邊，便回頭問:“還要走嗎?”

　德威特和赫敏對視一眼，同時做出了“不走了”的決定，就在黑湖岸邊坐下。

　A2舉著燈稍微退到一邊。

　“這就是幾乎一切的了，”德威特眼中的秘源光輝已經熄滅，他說道:“你還有別的想知道的嗎?”

　赫敏問道:“鄧布利多教授那邊……”

　“他不會多做什麽的，因為他是個……會犯錯的好人，而我剛好也是個……可以說的上是好人的好人，我們的區別是辦事的風格不同，但怎麽也不至於敵視彼此。”

　“你……總是這樣，看起來懂得很多，我感覺你……”

　“是這樣的，”德威特微微點頭:“這也沒什麽不好說的，現在你應該也意識到了別的世界的存在，我就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

　說完之後，德威特想了很多，他做好了回答一連串問題的準備——比如介紹綠維瓏的風土人情，介紹自己在那邊的生活經歷，總之他沒想到赫敏的第一個問題是:“那你活了多久了?”

　“沒多久，那裡沒有記歲數的條件，是在跟現在差不多的年紀來到這邊的，來的時候變小了——身體的年齡變小了，但是可以自由行動，然後上學——小學——然後霍格沃茨……”

　“那你的媽媽?”

　“她不知道具體的，在最開始，我們是某種……合作關系，但時間長了之後，她可能真的把我當兒子看了，有一個母親的感覺……還可以。”

　赫敏在心裡揣測兩個人的年齡差距，她心想自己忽然長大了，這讓她乾接下來的事的心理壓力有些大，現在聽德威特說自己原來也不小，心理上的壓力直接沒有了——但是心跳的還是有些快，她緊張地抿了抿嘴唇。平日裡會有的好奇心暫時也壓了下去……

　德威特說:“還有嗎?”

　“還有一件事，”赫敏抬起頭，毫不膽怯的和德威特對視，在目光的碰撞中，她的心裡開始燃起一團火，燒著了她的眼神，讓理智也跟著發燙，緊接著就用小而清晰的聲音說:“我想了很久，我想吻你。”

　沒等德威特回答，赫敏就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稍稍用力，自己再向前探身，兩個人的嘴唇就碰在了一起。

　對兩個人來說這都是初次的體驗。赫敏覺得德威特的嘴唇熱，德威特覺得赫敏的嘴唇涼，可當兩個年輕人的親吻更進一步後，濕潤、滑溜的觸感又一樣了，這從外部的接觸到內部的聯通，也帶來了某種虛無的變化。他們都屏住呼吸。赫敏的手托住了德威特的腦袋。德威特的手環住了赫敏的脖子。於是感情就在肢體的接觸中產生反應，即便赫敏最後松開手，推開人大口呼吸，這樣的反應也沒有停止，她紅了臉，心裡的勇敢忽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甜蜜的羞澀，最後選擇用阿尼馬格斯逃避。

　德威特的眼神沒有變化，他摸了摸赫敏阿尼馬格斯形態背上的毛，在片刻後他說:“你變得很好看。”

　loubiquloubiqu

　雲豹的爪子推開德威特的頭， 軟和的肉墊壓住德威特的臉，不好意思被這麽直觀地評價，連目光都想逃避開。

　剛才天上的月亮被雲遮住，等到銀亮的月光灑下來，赫敏重新變回去——再變成十四歲的小姑娘模樣，先前消失的勇氣又試試摸摸地回來了，她大膽地握住了德威特的手問:“你……不說點什麽嗎?”

　這個場景和決定對赫敏來說已經想的夠久了，在混亂的時間裡她就在想，想之後怎麽辦，想德威特怎麽辦，想到自認萬無一失，使得思念就像埋在時間中的酒，積蓄了勇氣改變了本質，所以在今天晚上，只需要一點衝動和氛圍的催化，讓赫敏這麽做了，而現在，她需要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

　盡管對德威特來說，他不曾有過漫長的思考，但好在他總是很果斷，思緒轉得也快，對自己的認識也總是清晰，故而他能在此刻迅速意識到赫敏身上的變化——現在的赫敏是個純潔的少女;明明白白地辨明自己心裡的想法——他對赫敏是有感情的。

　昆蟲的鳴叫靜了下來，貓頭鷹們立在樹梢歪頭觀看，德威特低聲說:“我當然有話說，我想我應該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