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姆裡奇緊盯著哈利的動作，密切關注著哈利的所有反應，她也毫不避諱地把這關注表現了出來，時時刻刻過強的存在感提醒哈利——烏姆裡奇在看著你。

是啊，烏姆裡奇在看著我，如果我表現出軟弱那我就輸了，哈利咬牙切齒地想，而我絕對不想輸給烏姆裡奇，因此他忍下去了。

還好，片刻之後哈利就習慣了。臀部的痛苦僅僅像是鋼針戳穿股骨頭而已，他可以忍受。

烏姆裡奇又說:“請過來，波特先生，我忘記把筆和課本給你了。”

哈利不得不站起來，他毫不動搖地接過了書、筆和本，然後重重地坐了回去——錐心的疼痛讓哈利眼前發黑——但他還是挺過去了。

烏姆裡奇悄悄動了動那根放在辦公桌上的魔杖。那根被哈利放在桌子上的羽毛筆就輕飄飄地飛了起來。

哈利想去抓，可是疼痛拉長了他的反射弧，他遲了一步，只有指尖蹭到了羽毛筆的羽毛。

“發生了點意外，波特先生，”烏姆裡奇說，“你的筆掉了。”

羽毛筆掉到了一個鐵皮桶裡，很快被淹沒，消失在一片黑暗裡。

真奇怪，羽毛筆還會消失?哈利想盡量在不動屁股的情況下伸手撿起筆，但是夠不到，他只能再次動了動，讓再次適應了的痛苦變得更劇烈，同時看清了桶裡的東西——一桶的刺毛蟲。

“哎呀，”烏姆裡奇洋洋得意地說，“這是我剛從斯內普教授那裡借來的，本想下節課的時候用作實踐的內容，斯內普教授真是個熱心腸的好人，如果教授們都像他一樣通情達理就好了，他一聽借來這東西是和我要懲罰波特有關的，立馬就把這新培育出來的弗洛伯毛蟲借了過來，就是位置我放的太不小心了，竟然讓筆掉進了裡邊……”

“我可以換根筆。”哈利說。

“這可不行，”烏姆裡奇惹人生厭地笑起來，露出來牙齒，“那根筆是特製的，麻煩波特先生撿起來吧。”

本以為斯內普就是遇到的最邪惡的教授了，沒想到還有烏姆裡奇，哈利憤怒地想道，更無法預料烏姆裡奇還可以和斯內普以這種方式結合起來——可是敵人越強大，我就越不能畏懼，哈利逼迫自己看著那一桶翻湧的刺毛蟲，把手伸進去攪動，去找那根羽毛筆。

整整五分鍾。

哈利感覺到自己的皮膚被毛蟲身上的刺給刺激，引發瘙癢和刺痛，動得越厲害，感覺就越明顯，就越是忍不住想動得更激烈來止癢。這是個惡性循環，但我、哈利·波特、卻能抵抗，卻能忍耐。哈利覺得自己像個無畏的勇士。

越是這樣想，哈利就越是勇敢起來，他陷入了這種自我催眠的狀態。拋開這種行為是否理智不談，哈利確實勇敢。

可是哈利越是這樣，烏姆裡奇就越能洞察這行為背後的痛苦——畢竟哈利會顫抖，也會流汗，他沒叫痛也沒服軟，這是很厲害，可烏姆裡奇只要知道哈利受苦了她就滿意了。

“開始抄書吧，”烏姆裡奇說，“既然你覺得要在課堂上練習更重要，那缺失的理論這塊兒就由我來給你補上，沒什麽比你自己親自證明理論的重要性更有效了，這是我給你開的小課，你肯定能把理論記得扎扎實實，然後在考試裡取得好名次。”

哈利忽然感覺不到疼痛了，也沒在抓起羽毛筆的那條手上看到任何傷口，他以為自己適應了，征服了苦難，可當他開始用沒墨水的筆開始抄書時，才知道什麽是更大的折磨。

那根羽毛筆抽取了哈利的血，把寫下來的每個字都烙到了哈利的腿上——而且是大腿內側最柔軟的地方。

褲子已經被洇濕了，說不好是汗還是。哈利忍不住發出嘶聲。只有一聲。烏姆裡奇馬上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真誠地微笑著看過來，問道:“怎麽了，波特先生?是身體不舒服嗎?可是，就算是身體不舒服禁閉也要繼續，我這裡還有治病的魔藥，就是有些許負面效果——比如增強敏感度。來。”

烏姆裡奇站了起來，取出一瓶紫色的咕嘟咕嘟冒泡的液體，她遞到哈利的嘴邊，熱情地說:“喝下吧，這是斯內普教授的作品，放在外邊，可是有價無市呢。”

哈利咬緊牙關，他肯定不想喝。

“喝啊！”烏姆裡奇陡然抬高音量。

哈利沉浸在疼痛中，他被嚇了一跳，松懈了牙關。 www.uukanshu.net 烏姆裡奇抓住時機，一燒瓶的魔藥全數灌了下去。

“藥效會持續一周，”烏姆裡奇的聲音輕柔起來，“千萬要加把勁啊，波特先生。”

這場酷刑一直持續到九點。

哈利暈頭轉向地站起來——中途需要扶住桌沿——出門的時候也徹底沒心情理會烏姆裡奇到底在說什麽了，他憎惡發覺，自己竟然產生了恐懼。一想到明天還要繼續，自己甚至生出了時間就此停止的念頭。

不可畏懼！哈利狠狠地告誡自己，他還驚愕地發現，自己的精神狀態並不差，甚至大腿內側的疼痛都清零了，先前的暈眩不過是久坐後的正常結果。

“這不合理，”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哈利給羅恩看自己的大腿內側——這場景有點怪——羅恩可以看到哈利的褲子完全濕透了，全是汗，但是沒有一點血和傷疤。

“總不會是斯內普的魔藥過期失效了吧?“羅恩猜測起來。

“不可能！“哈利斷然否認，”絕對不可能！斯內普只會想方設法讓魔藥效果更強烈！“

“你說的有道理，“羅恩很快也就推翻了自己的胡亂猜測，”只是……斯內普和烏姆裡奇聯合了起來，你真的不去找麥格教授或者鄧布利多教授嗎?他們不可能任由這一切發生的。“

“我再想想，“哈利已經心動了，可他想讓自己的英雄姿態再保持一個晚上，”明天再說。“

事已至此，就先睡覺吧！

今天晚上，哈利的睡眠質量異常得高，他受到的傷害全部被補充了回來，一夜無夢，直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