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日。

孫順才挺著大鼻涕，在自己老娘千叮嚀萬囑咐之後，總算得了解脫，成功逃出家門。

他一路小跑，鼻子被鼻涕堵了，只能張開小嘴喘氣，飽飽的吃了一肚子的冷風。

造紙廠前門，還有兩個和孫順才一般大，差不多五六歲的小孩也裹得跟個棉球似的，正在地上堆雪人。

瞅見孫順才跑來，其中一個留著娃娃頭，腦後杓留了一撮毛，扎成小辮的胖小子喊道:“孫順才，你怎才來?”

“俺剛才在家吃了醬牛肉，吃飽了才來。”

胖小子湊到孫順才面前，挺著自己的大鼻涕，使勁嗅了嗅。

呲溜，不慎還喝了一口。

“醬牛肉?俺怎聞著一股子窩頭味兒?”

嗅他肯定是嗅不到了，不過自己的鼻涕沒少喝。

孫順才的臉不知道是漲紅的，還是凍的，後退一步:“俺家耕地老黃牛昨天凍死了，今天吃了醬牛肉，怎了！”

這個年頭能吃上一口肉都很難得，家裡死老牛，對大人來說是天大的事，但是對年紀小的孩子而言，那就是能頓頓吃牛肉，牛油炒菜，那個香啊，嘶！

三個人，就他家的日子最窮，胖小子家生活很好，隔三差五也能吃扣肉，此時感受到兩個小夥伴羨慕的目光，孫順才有些得意洋洋，腦袋也揚起來。

就是仰頭，孫順才瞅見天上一道金光劃過。

長的模樣像蛇，但是有爪子，腦袋上長著角，和胖小子家牆上掛的畫很像。

“龍！”孫順才指著天上大叫。

“啥?”

另外兩人也抬頭，好奇的往天上看，果然看到一道金光斜斜的劃過頭頂，墜落向了遠處。

“走，過去瞅瞅！”

三個小孩，膽子也大，立即朝著金龍墜落的方向追去。

不過他們三個個頭小，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跑，也追不上墜落的金龍，跑著跑著，就完全失去了金龍的身影。

蘆葦叢，大冬天結了冰。

金龍趴在冰面上，身上多處鱗片被挑飛，露出血肉，鮮血滴滴答答落在冰面上，滾燙龍血將冰面燒融。

龍目半睜。

忽然金龍有所察覺，努力的將眼全部睜開，看向前方。

張文輕飄飄落地，一身破爛的短打衣衫，右手抓著劍柄，劍身已不知何處去了。

“不跑了?”

此戰持續了數日，張文的法力也險些枯竭！

他感歎，不愧是龍，不愧為神獸，以化神期境界和自己合道境界打的難解難分！相距化神，返虛，合道，如此多境界！

“我身負千年約定”金龍開口:“要幫助馬家滅殺將臣，滅盡天下僵屍，身有功德，你若殺我……會過不了成仙劫。”

“馬家?”

張文松手，手中劍柄化作飛灰，但他一轉手，又一柄劍出現。

他倒抓著劍插在冰面上。

“驅魔龍族馬家?”

“沒錯”金龍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幾乎睜不開。

“上一次是將臣血脈找我茬，這一次是馬家，看來我和你們還真有緣分。”

“將臣血脈找過你?”金龍望著張文，但它立刻又無力的閉上眼，自己重傷瀕死，而且要死在張文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可能還存在的仙人手中，想那麽多已無用。

“我也可以不殺你。”

張文拔出劍，走到金龍面前:“你殺了我養的千年僵屍王，得給我補償。”

金龍如何能知道張文所謂的“養”，其實就是喂了僵屍點激素，若非他沒有一統世界的想法，加上擔憂自己鬧出太大動靜，天上地下的神仙都冒出來，估計張文早就養出了一個團的飛僵。

所耗費的，也就幾千頭豬羊而已。

與千年苦修相比，成本近乎於無。

“你想如何?”

“我缺一條龍做寵物，我看你就挺合適的。”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張文知道，別說是眼前的這條龍和馬家女人的法術，就是馬家老祖宗復活，也不可能。

“等我度過了成仙劫，帶你上天瞧一瞧。”張文指了指頭頂:“你有沒有什麽親戚在天上?”

“成仙?”金龍表情古怪的看著張文。

從一條龍的猙獰臉上看到“古怪”的表情，讓張文感覺自己被一條龍鄙視了。

“你不知道?”

“知道什麽?”張文問道。

“天上根本沒有神仙……我出生後，曾飛到天上，闖過了天門，但天門之後什麽都沒有。”

“什麽都沒有?那麽從古至今成仙的那些人呢?”

這世上有地藏王，有判官，有牛頭馬面，而茅山弟子也能用法術請神，所以張文從未懷疑過天上有沒有神仙。

“不知道”金龍搖頭:“從未見過。”

張文忽然想起了金字塔遇到的死神。

“難道真正的仙界不在此地?”

天門，他一定會推開，不會因為金龍的話動搖。

“等等，你推開過天門?”

“那時候天門未關，而且我身為神龍，天生為神，如天門又有何難。”神龍對此不屑，仿佛嘲諷張文，努力修煉一生，所要面對的仙界卻只是個騙局。

“有沒有仙界暫且不說”張文敲了敲劍脊:“跟我混， 比跟隨馬家混強多了。”

“不可能。”

金龍艱難的搖了搖腦袋:“我已被馬家先祖化作了淨世龍珠，此生不可能背叛馬家。”

“是嗎?這就難辦了。”

張文看著鮮血淋漓的金龍，思考著如何將其利用，或許吃了是最不浪費的處理方法。

他心中忽然一動，想起了當初滅殺的那條雞冠子蛇，雞冠子蛇化龍在即，而且修為比金龍隻高不低。

死後雞冠子蛇有一顆蛇蛟珠。

蛇蛟珠瞬間出現於張文手中。

“龍珠?你從何處得來?”金龍虛弱的聲音中，透露著驚訝。

“不對，這不是龍珠，但已經誕生了龍元，若未死，或許能蛻變成真龍。”

張文抓著蛇蛟珠，說道:“既然你自己都變成了龍珠，這玩意是不是也能變成龍珠?”

金龍沉默，片刻後說道:“不能！不過這顆龍珠對我有用，若你能將它送給我，我願意守護你千年。”

“你打不過我，珠子給你也不過是浪費”張文搖頭，不願意做這賠本生意。

雖說這顆蛇蛟珠對張文而言，也是擺設，但他可不準備做好人好事，明眼人都看得出金龍需要此珠，張文當然要坐地起價了。

張文話音一轉:“我可以把這顆珠子給你，除非你的修為高過我，否則你要一直跟著我，聽我使喚！”

“好！”金龍艱難點頭:“但我與馬家有約定，需要守護馬家後人千秋萬世……”

“放心，我不會閑著沒事殺馬家的人。”張文隨手一拋，將蛇蛟珠丟給金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