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
高牆大院,
比之任家鎮的任府也不遑多讓,門口兩個踩繡球的石獅子,十分威風。
“小姐!小姐!你慢點兒!”
院子裡忽然跑出來一個身影,她扎著兩個麻花辮子,只顧著往前跑卻沒看路,腳一崴,徑直的朝著張文撲了過來。
“開門送女,平地摔,送女主角?”
張文一腳勾在自己車上,兩手用力猛地一提,洋車被輕松提起來,他身子猛地往邊上躲,以他如今的身體素質,就算帶著洋車,速度也極快。
那扎著麻花辮的身影當即撲空,摔了個狗吃屎。
“哎呦!”麻花辮的身影在地上痛呼。
“小姐,你沒事吧!”
後面跟著兩個丫鬟,連忙去攙扶自己家的小姐,但看見張文扶著洋車站在一旁靜靜的看,那個大個頭的丫鬟不樂意道:
“你這人就看著我家小姐摔倒,為什麽不扶她一下?”
“就是!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就冷眼看著我家小姐摔倒?”另一個丫鬟也點頭。
張文搖搖頭,說道:“我是任家鎮來的,給你家老爺報信。”
大個頭丫鬟沒好氣道:“我家老爺往西邊做生意去了,不在家。”
“任家鎮死人了,任老爺讓僵屍咬死,過兩天任家鎮的大小姐任婷婷也要嫁人,等你們老爺來了,你轉告一聲吧。”
小鬼難纏,張文就沒想著和小鬼糾纏。
偌大的榮縣,才是他能想方設法舒展拳腳的地方。
說罷,張文轉身離開。
“哎!”那個“哎呦”痛呼著的少女忽然抬頭:“你說什麽,婷婷表姐要嫁人了?”
張文沒回頭:“對啊,嫁給她表哥。”
“她表哥?那個癩皮狗?”大小姐呀的一聲從地上竄起來:“不行,我得告訴我爹去!”
搖搖頭,張文推車離開。
“不出所料,再過些日子,任家鎮就被阿威拿捏在手裡,到時候他有錢有勢,我肯定是回不去了。”
張文拍一拍隨身攜帶的小包裹,裡面全都是沉甸甸的大洋。
“有這些本錢,就算不回任家鎮也沒事,不過可惜了九叔這個高手,有他住在附近,我心裡才踏實一點兒。”
到了傍晚,張文找到了一家旅館。
沒有別的原因,這裡是張文轉了大半個榮縣縣城後,能夠簽到,也讓他進去的地方。
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大帥府,一個是榮縣的任府。
這裡的裝修十分近現代,一進門,地板是大理石的,抬頭還有個琉璃吊燈,屋裡照的亮堂。
穿著馬甲,打了領帶的服務生走過來,面帶微笑:“先生,住店?”
“對。”
張文點頭:“你們這裡怎麽收費?”
“我們這裡收費是一天一塊錢。”
“多少?”
張文一驚,一塊錢,他能買五隻雞,大半塊豬腿肉!
“我們這裡是沈大帥做股的旅館,安全有保障,樓下有酒吧,是咱榮縣方圓幾十裡內唯一的酒吧,您來這兒住,絕對超所值。”
物超所值不一定,不過一定很貴。
張文點點頭:“我先住七天。”
在這裡七天連續簽到,每天都能得一個小金魚,在這兒住著每天簽到,他就穩賺不賠了。
“先生,請這邊,坐電梯上樓。”
“電梯?”
張文跟著服務生來到電梯口,頗有些驚訝:“有點意思。
” 任家鎮還沒通電,這裡卻有電梯。
到樓上,服務員拿鑰匙幫張文打開了房間。
房間沒什麽特別,和21世紀的快捷酒店差不多。
一塊錢的大洋確實不便宜,有錢人來榮縣也會去客棧,所以這裡很冷清,房間更是許久不打掃。
趁著服務生去整理房間時,張文問:“這位沈大帥是?”
“今年年初剛來的榮縣。”服務生鋪著床,說道:“聽說這位沈大帥是北洋政fu那邊來的。”
“北洋”張文點點頭。
張文也從百姓的聊天中大概知道些時事,比如袁世凱簽訂了喪權辱國的二十一條。
他又問:“對了,你知不知道附近哪裡有養雞場?”
第二天,
天一亮,張文騎著自己的洋車出門,直奔養雞場而去。
這是個大型的養雞場,在榮縣外頭,但離得不遠。
附近有些瓦房草屋,住工人的。
剛靠近就有一股臭轟轟的雞屎味兒。
“找誰?”看門的膀大腰圓,手裡提著根木扁擔,好似門神。
“我是來應聘工作的。”
張文說道:“我來殺雞。”
“殺雞?你等等。”
過了一陣子,出來個皮包骨的老頭,老頭上下打量張文:“一個月兩塊錢,不包吃住,先掃雞糞,另外如果偷雞糞,得去衙門!”
他是瞧張文看著細皮嫩肉,不像乾過活的樣子。
“怎麽稱呼?”張文走過去問。
對方身上聞不到雞屎味兒,應該是管理人員。
一旁看門的插了句話:“這是咱們劉老,老板的嶽父!”
“噢!”張文點點頭,雙手握住了劉老的手。
別人看不見,但劉老卻察覺到張文握著自己的手裡,有幾枚沉甸甸的東西。
“什麽意思?”劉老小聲問。
“這麽回事兒。”
張文湊到劉老耳邊,小聲說道:“我媳婦兒得了癔症,請了道長,道長說得要雞的新鮮心尖兒血熬藥,一百滴熬一碗!”
他面露愁苦:“一天就得一百隻雞啊,我家裡可掏不出這錢,所以想讓您來發發慈悲。”
劉老一眯眼:“咱們養雞場供著整個榮縣大大小小的客棧,酒樓,還有周圍的鄉鎮,得十幾萬人,每天出欄的雞就有幾千隻!”
他說道:“心尖血熬藥我沒聽過,不過……”
張文一掏兜兒,又送上十塊。
劉老滿意的點頭:“你這不算什麽事兒,跟我來吧。”
“哎,謝謝劉老。”
有劉老帶路,二人到了一個窩棚裡,裡面暖氣哄哄,一股撲鼻的雞屎味兒。
劉老捂著鼻子,說道:“那些大掌櫃,一般都要活雞,不過酒樓裡開銷大,要褪毛的死雞,你跟著孫來財學一學怎麽殺雞,可勁兒的殺!”
張文點頭:“謝謝劉老。”
等劉老離開了,張文看向劉老指派的孫來財,四十多歲,頭髮有睫毛長,光著膀子。
“來,我教你殺雞,褪毛。”孫來財一指旁邊關了滿籠子的雞,說道:“抓著雞翅它不撲騰,你瞅著,手掌攥著雞,拇指壓著雞頭,這隻手刀片一勾。”
只見孫來財先提起一隻雞來,左手抓著雞翅膀,大拇指翹起來壓著雞頭,叫雞頭壓在後背上,脖子拱出來,然後孫來財右手拿著一把冒寒光的刀片,“噌”的刀在雞脖子根前一劃,接著把雞丟進了一旁的大缸裡。
雞在缸裡撲騰,沒一會兒就斷氣兒。
孫來財彎腰把雞拿出來,說道:“斷了氣丟這裡,等會兒燒了熱水潑上去,手一搓就褪毛。”
他抓著已經斷氣的雞,舀了一盆熱水,一潑,一泡。
嘴裡:“嘶嘶”的吸著涼氣,手底下活卻很快,眨巴眼的功夫,雞毛就脫乾淨了。
“然後就是刨內髒。”
等他一趟連教帶做弄完,也沒花幾分鍾的功夫。
但張文是來殺雞的,可不是來乾活兒的,他走到孫來財面前,左右看了看,才把兩塊錢塞過去,並把自己來時的那番說辭又說了一遍。
孫來財一個月也才三塊錢,聽見張文說隻殺雞,還給自己錢,笑的能看見後槽牙,嘴裡連連說沒問題。
有孫來財幫忙,張文也開始了殺雞。
“經驗值+1”
“經驗值+1”
“經驗值+1”
“……”
一個上午,張文殺了足有200隻雞,直到孫來財喊先等等,缸放不開了才停下。
“這已經比得上三分之一個任老太爺了。”
張文看見猛增的經驗值,心裡頭一喜,他心裡暗道再有幾天功夫,肯定能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