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米的距離,夜間快步跑過來,三四百人用了五分鍾。地面並不平坦,被炸松的土地和受傷陣亡躺在陣地與列車間的戰士等,都是一營戰士們衝鋒路上的坎坷。
虛松的土地,走的人多了,也會變成硬土路。爬伏躺臥在地面上的突擊戰士,被走在後面的戰士蹲下來檢查情況。遇到陣亡的戰士用手帕蓋在臉上,遇到受傷的戰士掏出急救繃帶為他裹傷並扶回陣地後方,遇到重傷的戰士轉身去找衛生員協助施救等。
衝鋒的戰士接近列車近前二三十米時,不約而同地放慢腳步,舉槍瞄準警戒。身旁持刀或抓著紅纓槍的戰士伏低身形,向車廂快速靠近。
借著頭頂一牙新月的微弱月光,握著砍刀的戰士臉上映出刀身反光,英武殺氣彌漫而出。一名拄著步槍搖搖晃晃想要站起來的黃綠色軍裝男子,被快步靠近的握刀戰士一刀劈下,前頸出現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那名想要站起來的升陽國陸軍士兵手中步槍脫手倒下,而他本人也借著刀身傳來的力道向後倒去。
身體靠在列車頭的下車欄杆上,頭顱卻向後砸在階梯踏板上。原來握刀戰士那一下用力劈砍,竟將敵人的咽喉組織劈斷開來,只有頸椎骨和後頸皮連接身軀與頭顱。
被濺了一臉血的握刀戰士不以為意,抬起左手抹了一把臉上敵人的血。攀著扶手拾階而上,朝列車頭動力室走去。
握刀戰士身後的戰友們對此羨慕不已,這種近乎白撿的戰果,手快有手慢無。兩位擲彈兵快步上前,分別從列車門窗朝旅客車廂裡,拋擲了兩顆邊區造手榴彈。
二人同時大喊一聲:“小心,手榴彈!”
擲彈兵身後一位手握短斧的戰士,抓著列車門欄杆準備上車。聽到警告聲,趕緊蹲下。
大約三四秒鍾,車廂裡傳出“轟”的一聲,爆炸產生的氣浪和煙塵聚集在旅客車廂內,劇烈地咳嗽聲從車廂裡傳出。
隻爆了一枚手榴彈!衝鋒到近前的戰士聽到炸響聲,以為有一顆啞彈。端起MP18衝鋒槍趴在車廂門口,便要朝車廂內響動聲源處掃射。
“轟”的一聲,第二枚邊區造手榴彈也炸響了。邊區造手榴彈隻解決了有無問題,實際在使用中,鑄鐵破片一炸兩半,黑火藥威力不足隻傷不死,拉發引信時間不固定等等問題不一而足。
威力不足也有威力不足的好處,比如此時此刻,趴在車廂門口的衝鋒槍戰士被噴了一臉烏黑,倒向後方被戰友扶住。一摸鼻下,發現還有進出氣,只是人被震暈過去了。
戰友摘下衝鋒槍戰士套在身上的槍帶,順便幫他解開衣領處的扣子,背起昏迷的衝鋒槍戰士朝後方陣地走去。
接過背傷員戰士遞過來的衝鋒槍和四隻備用彈匣,蹲在車門口的短斧戰士把短斧往腰後一插。衝鋒槍帶纏在右臂上,備用彈匣一股腦塞進上衣口袋裡。左手抓住欄杆,單手持槍向發出劇烈咳嗽和痛苦呻吟的方向,打出數發短點射,然後左手用力一拉使自己退出車門外。
衝鋒槍口焰亮起的瞬間,車廂裡傳出幾聲悶哼,緊接著兩支步槍聲響起,子彈射在短斧戰士之前在車門口開槍的地方。
短斧戰士踩著柵格台階跳下車門,對守在車門旁的擲彈兵說道:“同志,有人還擊。再扔一顆手榴彈,清理一下這節車廂。”
擲彈兵問短斧戰士是否知道開槍人的位置,短斧戰士答不上來,隻說一句在車廂前中部。擲彈兵探頭看了一眼被震成蜘蛛網狀卻沒有脫落的車窗玻璃,
想了想還是從車門處入手。 低身從腳下拾起一塊長條形的路基石,大喊一聲:“小心,手榴彈!”接著把路基石朝車窗砸去。
路基石砸破車窗玻璃,落在車廂裡,很快被車廂裡的戰士撿起丟出窗外。擲彈兵抓住時機,把手裡擰下底蓋的手榴彈拉掉扣環,從車門拋進車廂。
這次車廂裡的敵人沒有再把手榴彈擲還,而得到示警的新一團戰士紛紛伏低身形,只等手榴彈炸響。
“轟”的一聲,車廂裡傳出痛苦的嘶吼,短斧戰士故技重施。幾聲悶哼聲過後,黑暗的車廂裡再也沒有槍聲還擊。
短斧戰士抓著欄杆,在車外掛了三五秒,沒有聽到車廂裡有槍響。不由大喜,對身後的戰士們低吼一聲:“同志們,進車廂,殺光他們。”
三五名戰士跟著單手持槍的短斧戰士,爬上柵格階梯走進車廂。短斧戰士左手抽出腰後的斧頭握在手裡,借著車窗外照進來的微弱月光,一排一排地檢查車廂內情況。
二十四米長的旅客車廂從西邊開始,被跟上來的戰士們逐一清理。陣亡和受傷的升陽國陸軍士兵們被一一拖抬下車廂, 整整齊齊地沿鐵道路基擺放成兩排,方便戰士們打掃戰場。
列車西面被逐步肅清反抗,一營長留下一個連打掃戰場,命令手下部隊和支援上來的二營戰士向東掃清抵抗。
北面770團突擊過來的部隊,做了同樣的決定,快速剿滅護車敵軍。
隨著列車西面的反抗被壓製和剿滅,東面車尾的敵軍反擊越發虛弱。
一支步槍挑著兜襠布,三名大喊“奏桑思露”的年輕升陽國陸軍士兵,抓著槍托舉過頭頂慢慢走出車廂。
幾名警惕的戰士端著步槍上前,抓過敵軍手上的武器遞給身邊戰友。押著年輕投降士兵走到空地上,打掃戰場戰士三兩下解開降兵身上系著的龍蝦甲軍用背心。對於這種簡易防彈裝備,普遍使用棉甲、少數使用皮護具的國內軍隊,戰場繳獲和地下采購頗為搶手。
持斧握刀的戰士進入東面旅客車廂打掃戰場,同時向各自上級報告戰果。
這場圍堵伏擊戰,總算告一段落。接下來的時間,帶著斧錘和鋼絲剪鉗的戰士出現在貨櫃車廂門前。拆掉鋼絲和鉛封,拉開貨櫃車廂兩面的車門,把車廂裡的物品向外搬運。
富有卸車經驗的附近苦力工人找來五六米長的踏板,搭進車廂裡,另一頭用鐵錘把楔子砸進土裡固定踏板。
戰士們和發動來的工農群眾一齊上手,把三十節車廂一一搬空。
成捆的布匹、壓實的棉包、麻袋裝的米面、陶罐盛放的菜油或豆油、金屬罐裝的汽油和煤油、釘在木箱裡的武器彈藥等,被這片土地上的主人追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