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軍演非常成功,不管真心假意,所有人都向他表示了祝賀,甚至有不少軍方的人,以取經為借口向太子表示了親近之意。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太子並沒有借著這個機會擴張自己的實力,而是向皇帝上了一封奇怪的奏折——豐谷縣積弊頗深,太子自請為豐谷縣令,從小處學習從政之道。
堂堂太子,居然跑去當縣令?
李二看著奏折,又看看眼前黑瘦了許多的太子,心中很是滿意,但嘴上還是說道:“身為太子,應當學習從大局出發考慮全國政務,豈能拘泥於小小一縣?”
承乾拱手回答道:“一縣且不能治,何談治國?兒臣曾與二弟交流治國之術,他說了一句話——學以致用,實踐出真知。兒臣心中頗有疑問,希望能從一小縣做起,解我心中疑惑。”
李二愣了愣神,學以致用,實踐出真知,短短幾字包含了莫大智慧,非是賢人根本說不出這樣的話,青雀已經有這樣的功底了?不過太子能這麽快理解了這句話,並且勇於實踐,李二又怎麽可能阻撓?
於是,豐谷縣令李承乾,新鮮上任。
在就任之前,李二貌似無意地問了承乾一句:“你練兵頗有成效,又與青雀相處數月,以你觀之,青雀的兵如何?”
承乾老實回答道:“列陣演武,我勝;軍紀士氣,青雀勝;若兩軍戰場交戰,我恐不能敵。”
太子營兩日操練一次大陣,自然不可能比不過什麽陣法都不會的越王營,但是真刀真槍對戰,承乾不覺得自己能贏。李二點點頭表示明白,承乾出去之後開始在殿中踱步。
兩個營的情況他基本是清楚的,越王的練兵之法改革很大,尤其注重文化課,又推行軍禮,頗有士子之風。看著軍容嚴整軍紀嚴明,但又不會任何一種戰陣,簡直就是樣子兵。青雀若真有開拓海外的雄心,就不可能用樣子兵去打天下,那麽他為什麽不練大陣呢?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那個半年之約。為了取勝,青雀暫時不練大陣,三項比試中,騎射被放棄了,於是突擊訓練隊列和長跑。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長跑還真不好說,因為越王營每天要跑15裡,大大超出禁軍的操練水平。
嗯,現在是每天24裡了。
而軍伍隊列,並沒有說要操演大陣,青雀訓練的那些奇怪隊列倒也像模像樣,不以實戰為標準的話,還真不好說誰勝誰負。原本以為用程咬金帶禁軍就可以壓住青雀的出閣之心,沒想到居然還真讓他打出個難分難解的局面。
按道理講應該是這樣沒錯,但李二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如果青雀真的急於求勝,就不會分出一半的時間來學習知識和軍禮。如果不是,那青雀不練大陣的原因又是什麽?
李二思來想去,當看到放在書桌上的精致船模的時候,猛然想起兩個字——海軍!
青雀曾和越王妃閆婉說過,他的志向是要建立一支無敵的海軍,因為戰場在海上,所以不用學陸地上的戰陣嗎?青雀這是在向自己表明心跡,他確實無意大陸,一心隻向大海嗎?
想到這裡,李二心中對青雀的警惕又稍稍降低了一分。
政治人物就是想太多,李泰其實沒有那麽多彎彎繞,只是單純不會古代戰陣而已。一穿越過來,李泰就在研究火藥,在火藥進入實戰之前,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建設封地。至於開拓海外,至少也得是火炮裝上海船之後的事情。等發展出來熱兵器,三三製戰術、閃擊戰、遊擊戰、鉗形攻勢、滲透戰術、塹壕戰……各種各樣的後世戰術,
自然會教給士兵們。 不過現在,李泰要解決的是王猛的感情問題。
一隻由全副武裝的士兵組成的迎親隊,足足有五十來人,吹吹打打的一路向新娘子所在的村落而去。一路上都有人看稀奇,聽說是大營的兵娶親,更是好奇地一路跟隨,所以隊伍越發大的壯大。
“稀奇,真是稀奇,軍營還管娶媳婦的?”
“恁娘,迎親隊的錢都不用出了,又威風又氣派。後面好幾擔彩禮,不會也是大營給的吧?”
“哇!是越王!越王居然親自擔任禮儀官,這面子也太大了吧?娶的是誰家小娘子,沒聽說豐谷縣有啥名門望族啊?”
後頭跟著的人一路議論著,尤其是單身漢們,真是羨慕的流口水。大營的兵待遇高就算了,現在連娶媳婦都包辦下來,啥時候自己也能進這個大營當兵啊?
這個時候,李泰要是振臂一呼‘想當兵的跟我來’,只怕四裡八鄉會有許多單身漢擠破頭。
迎親隊一路來到路家門前,路家昨天就已經得了消息,早早的已經準備好新媳婦的妝容,就等著大營來接親。但無論他們怎麽想,都沒想到迎親隊居然如此誇張另類。五十個多兵全副武裝,表情嚴肅,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之氣,和以往的迎親隊風格完全不同。
路家的婆娘腿肚子都在抖,哆嗦著說道:“當家的,不是都談好了嗎?這是作甚?”
路老漢強自鎮定:“越王那麽好的人,不會害俺們,等俺出去看看。”
這時候,越王的聲音響起:“親家公,我們接親來了!絲綢一擔!木棉被子一擔!請親家公笑納!”
這樣的彩禮,就算在縣城都算不錯的,路家上下看的是眼冒金光。先前還怕珠兒未過門就先破了身,以後嫁過去會被輕視,沒想到會給這麽重的彩禮,而且還是越王親自來接親,這也重視的過了頭。
挑著擔子的士兵把彩禮往路家一放,圍觀的人頓時就驚呼起來。現在不僅是單身漢眼熱,家裡有待嫁女的同樣心動不已,這麽好的夫婿人選就在身邊,不先下手更待何時?
路老激動的滿面紅光,這可是他這一輩子最有面子的一天了,連聲說道:“珠兒,珠兒,還不快點出來!”
在鄉親們的攙扶下,蓋著紅蓋頭的珠兒終於出來了,然而下一刻卻被新郎官王猛接了過去,對呆住的大嬸們憨笑道:“俺是軍人,娶妻的時候走的是軍禮,珠兒,把紅蓋頭掀開吧。”
珠兒先是一愣,不過很聽話地掀開了蓋頭。